第一章；相亲遇前男友
方思仪提着包包，慢悠悠地迈着步子走进街角的咖啡厅内。 这家咖啡厅因为地段不好，平时客人不多。而她今天应家中长辈的要求要在这里相亲。 “Waitress，icedFruitCoffee,thankyou.”点了喝的，方思仪挑了个靠近门的位置，位置极好，咖啡厅里的风景一览无遗尽收眼底，幽雅的装潢以及古典的音乐让人情绪放松，在大夏天里在这样的店内休息虽是享受，若是长时间呆在这难免会想要睡着。 翩然落座，拿出手机翻短信查看，离约定对方见面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在这段时间里方思仪决定先看看介绍人对男方的评价。虽不可全信，但是可作参考。 方思仪垂眸，打开了手机，浏览着字数不多的男方介绍。不多时眼前忽然一暗，不知是谁挡住了她的光。她疑惑蹙眉抬头，在她看清来人时略带狐疑的小脸一瞬间冷了下来。 一男子背着光浅笑看着方思仪，伸出手宠溺般想要去揉方思仪的头发。 “啪——”一记响亮的声音回响在咖啡厅里，像一块巨大的石头摔进水洼里，扰乱了这小小的咖啡厅里的安宁。 方思仪甩开李恒的手，冷然。“别碰我，我们不熟，。”时隔这么久了，李恒，事到如今你还想拿着这副嘴脸骗我到什么时候。 “思思，你脸色很难看，还好吧。”李恒似是没有看到方思仪的冷漠般，关切地看着方思仪。他干净俊逸，声音低沉磁性宛若天籁，对，当初的方思仪就是这么被他骗了的，然后将自己一步一步地推向灭亡！ 好，很好！非常好！ 方思仪攥紧拳头站直了身子，直直地看着李恒的眼睛，像是要将他看透。当初自己就是被他这副温润如玉的模样给骗了，对他死心塌地，甚至还疏远了朋友每日陪着他换他欢心，到最后发现他和自己的闺蜜在一起时，李恒亲口坦白，其实在和方思仪交往的第三天他就遇到了她的闺蜜，并且很快就在一起了。 也就是说，他们交往的四年多里，李恒就骗了方思仪四年多。 好，很好，得知这个消息的她真的很好。 “我很好，不劳挂心。”方思仪咬牙转过头去，强迫自己不去看李恒那张虚伪的脸，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起包包翻找零钱准备结账离开，她怕她会忍不住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扇李恒一个耳光！ 李恒似是没有听出方思仪语气中的疏离，端着翩翩公子哥儿的度接着靠近方思仪。“思思，我和琪琪已经分手了，我发现我爱的还是你，所以我来找你了。”李恒似乎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他见方思仪转过身去不再看他，还以为是方思仪羞涩，他以为方思仪还是以前那个容易脸红的小女孩。 方思仪在心底冷笑，当初自己究竟是有多瞎，才会觉得这李恒是好东西。 方思仪咬紧下唇，竭力抑制不让自己发抖，她并不是害怕，只是愤怒了，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让她失去了所有的朋友，就是这么一个男人让她性情大变，直到现在她心里甚至某个地方还给他留了一席之地。 方思仪，你TMD是在犯贱吗，还不够吗，已经够了吧！ “李先生。”方思仪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像是催促自己转过身去，好好看看这个她爱了许久、搭上了所有的男人。 李恒先是被方思仪唇边浅浅的弧度迷了眼，心脏小小地跳动了一下。啊，方思仪果然是个好女人，从前羞涩纯真让她欲罢不能，现在的大方淡然让他为之心醉。果然王雪琪那个女人是比不上方思仪的。应该说他交往过这么多的女人都比不上方思仪的多面化。 “请你以后离我远点好吗，看见你真的很恶心。”方思仪抿了抿嘴唇，抬眸看他，清澈的眸子里带了几分不屑、嘲讽，以及冷漠。 李恒终于神色动了动，嘴角的笑容几分僵凝有些尴尬。“思思，我……” “Waitress，买单。”方思仪猛地提高了说话的音量硬生生将李恒的话语打断，没有半分留恋，带着她方思仪该有的骄傲，高跟鞋快速而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打开了咖啡厅的门离开了去。 那背影美得令人窒息，李恒忽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方思仪，他第一次从方思仪身上看到那种强大睿智的美丽。 看着方思仪的背影发呆，直至方思仪的背影淡出了他的视线他才回过神追了出去。 “思思，等等我。思思，听我说，我是真的爱你，一直都是，当初是我年少不懂事，和王雪琪分手了之后我才明白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李恒追上去拦着方思仪，唇角依旧带着浅笑，眼睛宛若被雨水冲刷过的玻璃般干净，就是这双眸子，方思仪一直以来喜欢的眸子，现在跟以往一样没有任何异常地、平静地看着她。但是这一次，她不会再被骗了。 “滚吧。”方思仪扭过头，再一次甩开李恒拉着自己的手。 都滚吧，已经够了，已经不敢再相信你们了。 “思思，别这样，我们复合吧。”李恒逆着阳光蹙眉，乍一看之下，宛若镀了一层金色碎光的天使。 那是一种完美的近乎虚假的美。 方思仪微微一笑，有几分女人独特的娇艳风情，但开口却残忍无比：“可是现在我看不上你了。” 如今李恒脸色一凌，再也不能保持淡然，方思仪知道的，李恒最讨厌有人轻视他，他会抓狂，会将伪装得完好的皮囊卸下化身魔鬼。 对待一个男人最大的拒绝，就是捏碎他的尊严，羞辱他的所为。 方思仪做得很好。 方思仪笑笑，道了声失陪，眼角带着对李恒的轻蔑转身欲要离开。 背影很美。 或许她是在报复，或许在她被背叛并且感到不甘的时候，她和李恒的感情便不再纯粹，已经不能再在一起了。 但是，那又怎样呢，她感谢李恒的“厚爱”，让她不再傻兮兮地把狗当作人。狗可以一直是狗，但是人有时候却不是人。 “方思仪，别给脸不要脸！”看吧，我就说吧，人有时候也能不是人。李恒猛地一把将方思仪的头发抓在手里狠狠地一扯，逼得方思仪踉跄地倒退了几步，不得不艰难地正眼看他。 李恒“啪”地一个耳光扇在了她的脸上，方思仪疼得“咝——”地一声倒吸一口凉气，明明是炎炎夏日，36℃的高温，她却觉得整个人极冷，由内到外散发出来的凉。 好想死。 方思仪嘴角噙着凄然冷淡的笑，只觉得整个身体宛若掉进了冰窖，但是只有眼睛以及被打的脸是热的。 方思仪，犯贱够了吧，你该清醒了吧，你该挺直腰杆开始反击渣男了吧。 方思仪突然缓缓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细细的高跟鞋跟在地上挪了挪，然后抬起脚欲有动作，却—— 旁边有人猛然飞出一脚，狠狠踹在李恒的腰侧上，李恒“嗷”地一声惨叫，踉跄着朝旁边跌倒，见状，那人又揪住李恒的衣领子拉回了原位，只因李恒手上还抓着方思仪的头发。 人还没反应过来，“咔嚓”一声骨头错位的声响，李恒再次“嗷”地一声抱着自己的手臂惨叫。方思仪才得以将自己的头发解救回来，这才看清来人——一名身姿挺拔的男子，健康的古铜色的皮肤，严峻的五官，此刻剑眉微蹙。 是谁？ 男人出手伤人之后见方思仪已经安全，伸脚将李恒踹到一旁，微微侧头睨向方思仪，神态转换成一派漫不经心。 “方小姐，需要送他去警局吗？”男人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耸耸肩向李恒努努嘴。 李恒一下子吃了这个男人的闷亏，不敢随便乱动，更何况他想动也动不了，刚刚也就一眨眼的功夫那个男人就把他的胳膊卸了，怎么看都不是等闲之辈，但是他又不能丢了面子，骂骂咧咧地叫嚣着：“方思仪，我就说我对你这么好你还想着离开我，原来早就背着我有了别的男人。狗男女！等着，你们敢动我，等着下半辈子蹲牢里吧！” 李恒骂骂咧咧，方思仪轻蔑地扯了扯嘴角，看向出手帮自己的男人，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却好像认识了许久心灵相通的默契，她断定男人有底牌并且会帮助她。 男人斜起唇角邪笑，将一段刚刚录制的视频片段播放给李恒欣赏，继而笑着说：“出镜率很高嘛，你猜这段视频能不能证明你故意伤害他人、猥亵美少女？而我只是路过不怕拔刀相助见义勇为的好青年，说不定警察还得感谢我。你说是不是？” 说话间，男子的笑容突然收敛，变脸的速度堪比五月的天，倏地，扬起一记抱拳打在李恒的腮帮子上：“还有，对别人施展暴力行为本身就是犯法，还想威胁我？简直是找死！” 实施暴力？！犯法？！那这男人打人就不犯法了吗？ 方思仪被这暴力血腥的一幕唬得微微张大嘴巴，然后忽然才记起刚刚这个男人好像称呼她为“方小姐”。她和他认识？ 而李恒显然已经被唬住了，视频上只有他对方思仪施暴的画面，而男人对李恒出手的那些画面怎么可能会有。横看竖看，这段视频都对李恒很不利。 “我、我……你、你们等着！”李恒放下一句狠话，艰难地扶着墙站起来逃走，每走一步就倒吸一口凉气，那男人下手太狠，手法刁钻，每下手一处都是身体最脆弱的部分，显然是算准了的。 见李恒狼狈地逃走，方思仪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而男人微微扬起下巴，斜着嘴角轻笑吊儿郎当地说：“方小姐，接下来是送你回家呢还是和我约会呢。” “啊？”方思仪再次发愣，其实刚刚她就想问了，她认识他吗？还是他认识她？总不会是暗恋方思仪的“粉丝”吧。 男人嗤声了一笑，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自我介绍道：“傻姑娘你好，我是顾非凡，你今天的相亲对象。” 咖啡厅内—— 顾非凡嘴角噙着笑，余光扫到站在一旁的服务员。女店员则与他充满霸气的目光交汇一瞬，不禁打个冷颤，下意识双手环身，向远处挪了挪。毕竟她刚刚是见识到这个男人随意在大街上打人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方思仪搅动杯子里的奶茶，光明正大地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男人，她的相亲对象就这么巧地救了她，至今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呐，第一次相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傻姑娘你有什么条件就提出来吧，若是条件不适合也好聚好散，快速省时。”顾非凡单手支撑着脑袋歪头看着方思仪。 其实他对方思仪很满意的，不仅是外在形象还是性格，如果脱掉高跟鞋，方思仪身高将 近170cm，白皮肤长头发细腰大长腿，最重要的是看罩杯至少也是C，完全符合他的审美。至于性格，她和李恒纠缠的那一幕他都看在眼里，如果不是自己出来得太早，他或许就能看到方思仪发飙了，他不会看错，那时方思仪的脚稍微动了动找准了重心，然后抬脚，显然是想要给李恒狠狠一击的。如果自己再看多一会点戏的话，李恒就会被方思仪踩到，而那种细高跟踩人，不残也得疼个半个月。 这样的性格还真的挺对他的胃口。但是他要是直说交往的话应该会吓到这个傻姑娘，就刚刚那件事看起来这个傻姑娘对感情比较较真，儿戏交往恐非但不成功，还会适得其反。 他对婚姻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要求，不在乎出身，只要够年轻够漂亮那就已经合了他的眼缘。至于性格，他还是希望女人不要动不动就哭哭啼啼，他虽然喜欢他的女人向他撒娇，但是也得看场合，聪明强悍的女人更讨人喜欢。 他的女人在家里可以任由她任性，但是在外边必须给足他面子。带出去让人惊艳，带回来对感情忠诚。 而方思仪，很明显就是聪明的女人，就是不知道她睿智到哪个程度了。 方思仪知道顾非凡在打量着自己，并没有多尴尬，小口抿了一口奶茶，在心里盘算好说词，淡淡地开口，声音又轻又平，恍若没有感情：“你的职业、爱好、年龄、家庭成员、是否独居。” 方思仪将能想到的都搬上台面，她也是第一次相亲，但是显然她也不想拖拖拉拉地浪费时间，所以直入主题。她并不急着谈恋爱或嫁人，只是家中长辈希望她趁早成家，而她只是听从家中长辈的祈愿罢了。 顾非凡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方思仪，配合着方思仪的问题，没有丝毫迟疑开口道：“职业军人、爱好运动、年龄29、父母健全无兄弟姐妹、婚后可独居。”顾非凡面色无异，实则心里在暗思方思仪还是太嫩了，虽然他没有相过亲，但是电视还是看过的，现在的小姑娘相亲问的问题大多都是有车没车、有房没房以及收入情况，她一上来就问了些无关要紧的。要么就是太傻，要么就是她根本不在乎。 顾非凡相信她属于后者。 在听到顾非凡的职业后方思仪有一瞬间的怔愣，军人……吗？眼前这个懒散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太符合军人严谨的行事作风。但是转念一想顾非凡收拾李恒时的身手，她也就释然，如果是军人有那样的身手也说得过去，只要不是黑社会就成。 方思仪咬了咬吸管，抬眼看似笑非笑的顾非凡，这个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男人在无形中却给她一种值得去信任的想法，潜意识告诉她顾非凡和李恒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别。但是即便如此，方思仪也不会去赌这种无意义的依赖与被依赖，信任与背叛之类的赌博了。 “顾先生，我有一个不太愉悦的问题，在这之前我先道歉，如有冒犯请见谅。”方思仪正了正脸色，她要进入最终主题了。 顾非凡点点头，轻笑示意方思仪但说无妨。 得到了许可，方思仪开口：“顾先生29岁，按理说自身条件不差，为什么至今单身未婚，身体方面不会有什么隐疾吧？” 其实方思仪这么问也是白问的，能当上军人哪能有什么隐疾，但是如果是那方面的隐疾的话就不好说了。嗯，那方面是哪方面你们懂的。 顾非凡有一秒钟的呆怔，大龄单身男青年并不少，这傻姑娘怎么就觉得他不行？！看他的样子像是阳痿的人吗？！ 顾非凡轻咳一声，很诚实地回答：“放心，没有。至于单身的原因很简单，不懂浪漫没有情趣没时间陪女朋友，这一次相亲是父母安排的，不过方小姐请放心，对于这次相亲我是认真对待的。”毕竟你很对我胃口。 方思仪点点头，确实军人给她的印象都是呆板的，虽然眼前的顾非凡有点颠覆她的认知。 想到这里，方思仪蹙眉咬唇，一阵沉默，顾非凡也不去催促她，最后方思仪眉头舒展，像是做了一个很郑重的决定。 “顾先生，请问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结婚。”这，才是方思仪的主题。虽然方思仪刚大学毕业不久，但是家里的长辈催她结婚，并不是担心她嫁不出去，而是方思仪的性格很让他们担心。 从小方思仪便自己一个人玩，自己和自己说话，不撒娇不顶嘴，刚开始委屈了虽然不大闹但还是会大哭，到了后来，方思仪开始每天傻兮兮地笑似乎很开心，家中长辈终于松了一口气时，学校老师却在家访的时候偷偷地告诉他们，方思仪虽爱笑但是并非发自内心，经常能看到方思仪独自一人在没人的地方表情忧郁的看着天，若是长时间下去可能会得心理疾病。那时方思仪才小学五年级。 担心方思仪心理不健康，家中长辈连哄带骗地终于让方思仪改掉了喜欢强颜欢笑这个毛病，好长一段时间的关怀让方思仪整个人开始开朗起来了，但所有的努力都被李恒那个混账小子给整白费了。 和李恒分手之后，方思仪依旧会笑，但是只淡淡地勾勾唇角，遇事不惊不燥，心事开始往心里堆积，甚至有一次朋友让她陪同去看她曾经最害怕看到的恐怖片，全场她保持面瘫的表情，恶心场面大特写时她也依旧不发一言宛若雕塑。 并不是不怕，她已经害怕到手心都抠出了血，但是就是不愿意表露出来。 她已经将自己的表情完全封闭在一座城里了。 为了改变这样的方思仪，家中长辈希望能找到一个能让她依靠的男人，渴望那时候方思仪会有所改变。 此时顾非凡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或者是方思仪说错了，不确定地再问了一遍。方思仪很郑重地再次重复了一遍他才知道自己的耳朵没有问题。他本来觉得自己直接说交往的话会吓跑傻姑娘，但是傻姑娘自己提出结婚？！ “一、一个月吧。”顾非凡呆怔地回答，但是方思仪皱了皱眉，她还以为明天就可以去领证，还是需要等一个月吗，太长了，这一个月里或许她会被家中长老以及李恒无数遍sao扰，她会疯的。 “如果我们都没有异议的话不可以尽快吗？毕竟结婚是我们两人的事。”方思仪反问。 顾非凡很没出息地咽咽口水，嫌、嫌慢？！这傻姑娘是有多急着嫁人啊。“那个，方小姐，冒昧问一句，你为什么这么急着嫁人，据我所知，你目前刚大学毕业只有23岁。” 方思仪无所谓地耸耸肩，半开玩笑开口：“家里人催得急，而且就在刚刚，被你见义勇为感动了，迷恋上了你。” 顾非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再次盯着方思仪看了许久，方思仪没有避开视线，直直地对上了顾非凡的眼睛，她只是单纯的以为顾非凡在分辨她话中的真假，所以坦荡荡地直视了回去。 最后，顾非凡轻敲桌面，斜嘴一笑，似是挑衅。“给我一个月时间，我需要申请军婚，而军婚是不能离婚的。傻姑娘，这婚还敢结吗？” 方思仪眼角染上星点笑意。“正合我意。”她要的就是这样的一纸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