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策马而行
于是在这头次下山激动的促使下，三人很快便忙碌起来，由于正阳长老至今也未曾回山，因此三人只得去请示掌门，而掌门首肯之后，三人这才欣喜的准备下山去了。 只是说起准备，他们这才发现也不需要带什么东西，于是便索性直接下山，这行动的麻利可真谓是雷厉风行一般。韩毅站在山门之前，望着卫道与千屈已经走在了那条下山之路上，心情一时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怎么了？还不走吗？”小婵的声音从玉蝉内传来。 “嗯……大概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会下山吧。”韩毅刚说完，走在前面的千屈便回头招呼道，“再不来可跟不上了。” 韩毅两步并作一步，一溜小跑的跟了上去，虽然这次耳边依旧传来雷鸣的闷响，但此时韩毅的心境已与初次上山之时大有不同，虽说他的御剑之术还没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是与魔物相拼时也终于有了一战之力，而不再是那个只能靠别人保护的孩子。 这下山之路卫道已是稔熟于心，几乎已可以做到闭着眼睛走下来，所以本该难走的山路在他的引领下也好走了不少，三人的速度是越走越快，耳听得身边雷声减缓，三人竟已走出了雷云。 此时韩毅只见山道下三两人儿驻足不前，显然是那要冲入雷云却还未做好准备之人。 那几人见韩毅他们面生，又是从雷云中走出，不由得上前开口问道，“三位，可是已过了雷云？成了华霆弟子？” “那是自然。”千屈扬眉说道，“你们可要再多加努力啊。” 他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穿过那几人继续向山下走去了，“要多加小心才是。”卫道一句善意提醒，随后也与韩毅一块追向千屈而去。 而千屈走在前面依旧是忍不住的得意，可是随着身后传来的声音，他那得意却是在瞬间烟消云散了。 “怎么华霆弟子不是御剑飞来飞去的吗？” “谁告诉你华霆非得御剑的，没见识！”千屈骤然回头一声，随即不顾那几人脸上的惊骇之情，转头继续走自己的路了。 又不多时，三人便来到了山下的演武堂处，此地多是刀客剑侠，武林群雄居多，在这各式散乱打扮中，韩毅他们三人一模一样的华霆道袍则显得尤为扎眼。 羡慕，嫉妒，什么样感情都有，人群中议论纷纷，不过韩毅他们却并未关心这耳边嘈杂的议论声，此时他们笔直向着演武堂正堂走去。 这演武堂虽说是给那些尚未入门之人修行的地方，但执掌此处的却也还是华霆山上派遣下来的弟子，他们上山那日虽不曾见到，但今日人群甚多，三人走入正堂一眼便见到了其中那华霆弟子，这才很快说明了来意。 原来，那天洛山位于极北之地，若是单靠着两只腿去走，怕是要有两三天脚程还多，但若是能有马匹代劳，那也就至多是一日罢了，因此韩毅他们才来到这儿想借三匹马用。 其实像这种事情其实并不罕见，修道一事非一日之功，能练成那御剑飞行的人更是在少数，因此那刚入门的弟子一般下山之后也都是要在这儿借马匹代步。 三人在那华霆弟子的指示下很快来到了演武堂后的马厩处，看着一匹匹高头大马哼哧哼哧的打着响鼻，千屈一时间竟也生了几分惧意，虽说他一直叫嚣着习武打仗，但真要说骑马他也还是头回。 此时那华霆弟子已经牵着缰绳把马拉出了马厩，而直到那缰绳塞进千屈手中，他却还是恍如梦中一般。 “好了，就这三匹马，切记好生看管。”那华霆弟子一句话将千屈从梦中拉出，而卫道这时则是施礼应道，“还请放心就是。” 那华霆弟子这才点点头，转身锁好马厩大门离开，而见那华霆弟子走远，卫道也是牵起缰绳对两人说道，“我们也走吧。” “哦，哦。”千屈这才想起那马还一直牵在自己手中，他略带僵硬的扯了几下缰绳，马儿立刻倔强的打起了响鼻，一仰头几乎要将千屈掀倒。 卫道眼看韩毅那边也差不多是这样，这才笑笑说道，“没事的，轻轻抚摸一下，这些都是老马，很快就没这么不安了。” 他说着便伸手从马的头顶抚过，而韩毅，千屈两人也学着卫道的样子去做，果然没多久那马儿就安分了许多。 “好了，上马。”卫道一踩马镫翻身跃上马背，左手顺势一牵缰绳，那马立刻听话的转了个身子。 韩毅和千屈再次有样学样的骑上马背，但想要和卫道那般熟练却也还是不行。 “慢慢学，骑马可不算什么难事。”卫道说罢一抖缰绳，一人一马很快踏着飞雪跑了出去，只是在那扬起的雪花之后，却是韩毅千屈两人勉强驾马略显狼狈的身影。 北疆的冬比任何地方来的都要长，在这片被魔物蚕食的大地上，如今已被皑皑白雪所掩埋，放眼望去，一切皆是纯净的雪色，可是在这空寂的雪景背后，隐藏着的依旧是那个躁动不安的坤泽。 一阵北风呼啸着席卷过大地，将大地上的雪衣一下子掠起，分撒在空中化为万千雪尘，它们在夕阳的余辉下闪动着晶莹的芒，直至落下，才再次回归寂静。不远处，三匹黄鬃马的身影正从黄昏中疾驰而来，积雪淹没了马蹄的声音，但丝毫阻挡不了马匹的速度，它们载着马背上的人绝尘而去，只在身后留下了深深的蹄印。 韩毅一路驾马飞驰已近一天，他与千屈一开始还很难驾驭这马匹，结果到后来也就莫名其妙的找到了感觉，现在更是驾轻就熟，当然前提是不说屁股被撞得生疼这件事。 如今已是夕阳西下，巍峨绵延的天洛山脉也渐渐出现在了三人的视线当中，那覆盖在山上的洁白冬雪被黄昏的夕阳映成了暖金色，就如同是天穹上的黄昏余韵一般。 天洛山像是与天顶相连，它似一堵横断天际的围墙，绵亘着在坤泽的最北端，一直延伸到谁也走不到的无尽远方。 “咱们这就算是到了吧？”千屈拉动缰绳，那黄鬃马便在山脚下停了下来。 卫道和韩毅也同样勒马不前，眼看天色已晚，卫道放眼打量过身前的绵延万里的天洛山脉，当即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不急着连夜进山，今晚在这儿休整一夜，明日一早再出发。” “要在这儿过夜？”韩毅的语气中充满了顾虑，看出这一点的卫道自然是安慰说，“放心，这里位于极北之地，魔物少有涉足，而且这般气候下，它们也不会来此。” 看着卫道认真的给韩毅解释，千屈不由笑了一声讥讽道，“哼哼，他就是害怕，不好意思直说罢了。” “你才害怕呢，我是担心你冻死。”韩毅立刻辩驳道，而正当他要再次开口还击时，他胸口处却突然腾起一阵红光，紧接着小婵便从那玉蝉中幻化而出，挡在了两人中间，“你们两人谁也不害怕，也都冻不死，好了好了。” “那……小婵都这么说了，我不和你计较了。”韩毅抓抓头不再言语，而千屈却嘿嘿一笑说道，“就知道你得听话。” 他说完还想再笑，却被小婵那一个犀利的眼神给生生压了下去。见两人都已住嘴，小婵这才是迈着轻快的步伐，在雪地上留下一连串小巧的足印后停在了一颗尚未完全长成的松木之前。 “把马拴在这儿吧。”小婵挥手招呼着，而韩毅也已看出，一直在玉蝉当中的小婵此时十分享受这难得的自由时光，此地远离华霆，她终于可以无所顾忌，而看着小婵那欢快的神色，韩毅也不由是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