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再起争执
尉迟璟一回到家,就直接冲进子衿阁找张雨茹兴师问罪了,着实让她措手不及。【】ran文..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雨茹手中拿着毛笔,往后退了几步,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团乌糟,那都是尉迟璟的杰作。就在不久之前,这男人不仅猛地踢开了房门,突然就出现在她面前,甚至还掀了她的桌子。 张雨茹抬头瞧着他,闻到了些许的酒气:“张雨茹,你瞧瞧你做的好事” 尉迟璟微微喘着粗气,一边说着一边就将一团绢布从袖中拿出,掷到了张雨茹的身上。 张雨茹莫名其妙地瞪着尉迟璟瞪了半晌,这才颇不情愿地从地上捡起那一团白绢,摊开来细细地看。不一会儿,她已面色凝重。 那是一张图样。饱含着父亲毕生心血的图样:“这是谁给你的” “这是太后给我的,说是想请你进宫帮她雕一个这样的瑞兽香炉出来,就在万淑妃那一对玉镯在寿宴上大放异彩之后。”说到这儿,尉迟璟似乎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张雨茹,你有什么需要对我说的吗” 张雨茹闻言,抬头望向尉迟璟,满脸坦然:“不错,万淑妃那对玉镯,是我给她修复的。” 只是她没想到,万菁菁真的敢在这么重要的宴席上将带有张家手艺印记的东西带出来。如此一来,反倒是将张雨茹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境地。 那个万菁菁,还有那个万家到底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张雨茹百思不得其解。总不至于,只是为了离间她与尉迟璟的关系吧 想到这儿,张雨茹不禁苦笑。 她与尉迟璟自成婚以来,关系就不曾融洽过。而今凭空多了个杨青绾插在二人之间,想要夫妻和睦更是不可能了。这么一段支离破碎、勉强维系的婚姻联系,又何须外人刻意去摧毁。 “你倒是承认得大方。”尉迟璟微眯这眼睛,瞳孔之中似是攒着雷霆风暴,蓄势待发:“即便是离了皇城,父亲还时常说起张家千金是如何秉性纯良,不谙世事。现在看来,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面对尉迟璟的冷嘲热讽,张雨茹也有些忍无可忍:“尉迟璟,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阴阳怪气。有事说事,对你而言就那么难吗。” “好,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和万家联系如此紧密了” 尉迟璟的诘问,让张雨茹忍不住便笑了出来:“给人家做个镯子就是联系紧密那......我要是真给太后娘娘做出这个瑞兽香炉了,就变成和皇家来往过密了” “张雨茹你这是在狡辩”尉迟璟被张雨茹的谈笑风生给气得不轻。 然而这个在他印象里从来温柔顺从的女人今日却一反常态,他愈加高涨的怒气非但没有让她沉默,反而让这女人的眸子更冷了:“我没有在狡辩。尉迟璟,阿浣被万淑妃要到了雎鸠宫,你知道吗。” 尉迟璟闻言一惊,不可置信地望向张雨茹那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你,你说什么” “看来你不知道。”尉迟璟的反应,已经给了她答案。 事情显然出乎意料,让尉迟璟反而冷静了下来。就连说话的嗓门都正常了些。张雨茹觉得,这才是她认识的尉迟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过是前几天的事。”张雨茹伸手将那锦帛仔细叠好,收入袖中:“淑妃将阿浣要到雎鸠宫之后,头一件事儿便是让阿浣过来请我入宫见她。我请问你,为了阿浣,你让我如何能不去” “......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父亲母亲没有理由不知道。”尉迟璟闻言,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张雨茹。似乎想从她说话的神态之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面对丈夫的猜忌,张雨茹心情很是复杂:“父亲一早就知道此事,只是阿浣自幼在宫中当差,鞭长莫及。至于他为何不跟你说......哼,这还用说吗,自你与杨青绾成婚以来,只顾着二人卿卿我我,周围之事,你又何曾上过半点心” “......万菁菁见你,难道只是为了一对坏掉的玉镯”张雨茹一席话,让尉迟璟自觉理亏。但是为了那点颜面,死活都不肯放低身段。最多只不过是跳开张雨茹制玉的事情,避而不谈罢了。 这样的尉迟璟,让张雨茹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当然不可能是为了一对坏掉的玉镯,不过我现在也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 说到这儿,张雨茹忽然低下头来,摸了摸衣袖中的锦帛:“总不至于,仅仅是为了将我推到皇太后眼前吧” “这倒不是没有可能。太后娘娘素来惜玉如命,万菁菁又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既然你们张家造的手艺无人能仿,她为何不借花献佛将张家人献上。只是她这一步走的......实在是险中求胜。我看,好戏在后头。” “今晚你说了这么多句,也就这么一句话,正合我意。”张雨茹耸了耸肩,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开始收拾起那些散乱在地上的宣纸来。
尉迟璟抿了抿唇,终究是有些站不住了,索性也跟着张雨茹一起清理房间里的杂乱。二人沉默地将屋子收拾干净之后,再四眼相望时,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也跟着淡了不少。 “谢谢。”张雨茹轻轻说了一声。 “嗯。”面对张雨茹的大度,尉迟璟的心里有些烦闷:“总而言之,我劝你不要与万家走得太近。对你对尉迟家,都不好。” 张雨茹眨了眨眼,纵使心中有千般疑惑,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甚为乖巧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你早些休息。”尉迟璟顿了顿,站起身来时,瞟了一眼她低垂的眼眸,突然他的心就像塞了一团棉絮一样难受。 “好。”张雨茹点了点头,认命地回了她的话。有那么一时半刻,尉迟璟给她一种错觉,那便是其实他还是想让自己挽留他的。 可是只要想想之前发生的种种,张雨茹就没有办法做到尉迟璟期望的那样。 “小姐。”不知何时,春儿已经进了房间。见到张雨茹蹲在房子中央,攥在她手里的宣纸都有些发皱了。 “啊,没事。”张雨茹恍然抬起头来,见春儿颇为担忧地瞧着自己,便以微笑回应。 “姑爷......今晚不留在这儿”春儿见张雨茹转身进了内室,试探性地问道。 “嗯,他不留在这儿。”张雨茹将宣纸堆叠在书架的最上层,然后仰头看着那一大堆日积月累得来的字画,那都是她在一个人独守空房的时候,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这里又不是蒹葭居,他又怎么会留在这儿过夜呢” “小姐。”春儿咬着唇,着急地一跺脚道:“那厢房的主人是何等狐媚,小姐若一直不出言挽留,姑爷又怎会移步子衿阁” “随便他吧。还是那句话,当初他愿意娶我,我便已经很感激他了。”张雨茹微微侧着头回了这么一句话后,便又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些被她束之高阁的字画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