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从零开始的墓中胜负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死法叫开门杀，现在周杨遇到的就是这个。 开门的一瞬，他只觉突然一阵心悸，没有任何犹豫的瞬间退后两步。 他倒退的方法十分讲究，一步后、一步左，成一个斜角。这样如果是正面到来的攻击在给自己也留下足够缓冲时间的同时也能闪避开来。 “咻！” 一声被消音过的枪响，周杨只觉得右肩一痛，看来是中枪了。也不知道子弹有没有留在身体里。 下一瞬间，强大的能量从小腹炸裂，瞬间全身如置火炉，一阵火热。这是解灵开了五千气血。 “噗！”一口血从口中喷出，这是之前一直憋在肺中淤血，被强大的能量一冲，倒是逼了出来，感觉舒畅了许多。 全身被炙烤的感觉中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火热，以及用不完的力量。 没有丝毫的停顿，一步之间跨进门内，此时他的力量已极为强大，发力之间在坚硬的墓砖上留下了一个浅坑，犹如离弦之箭冲入墓室。 “咻！”又是一声枪响，能感觉到是胸口中弹，但强大的血气护身，子弹并没有穿过肌rou层，只是被卡在了表面，并无大碍，只是子弹携带的强大动能让他稍稍停顿了一瞬。 用尽全力的一拳挥出，目标是眼前看到的虚影，不管是游戏者还是怪物，在这强大的力量碾压下，只要击中就绝无可能生还。 然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一切就像排练好的一样，周杨的拳打出同时，不，是在周杨出拳的前一刻，那黑影就开始向右闪避，拳头到达时正好扑了个空。而那黑影也趁机绕到了他侧后，又是一枪，瞄准后脑。 周杨的动作终究太快，虽然拳头没有命中，但那颗子弹也没有打到预计的位置。只是擦着头皮而过，让周杨感觉浑身发麻，这颗子弹要是打中了就算死不了，估计也得瘫上几分钟，这段时间够干死他几十次了。 “高手！”这种本能般地闪避反应绝对是高手所为。既然是高手，就不能按常理出牌，否则就会陷入到对方的战斗节奏当中，陷入劣势。 没有急着回身反击，而是在近乎不可能的情况下瞬间蹲下身，这个行为绝对出乎黑影的意料。一个扫堂腿就向黑影下盘攻了去，周杨的目的是逼对方闪退或起跳，给自己留出一个回旋的时间，然后再图进取。 如果直接回身攻击的话他终究要慢上半拍，对方占主动。所以用此奇招抢回主动权，正是他的想法。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秒，满打满算他还有三秒的时间，眼眶已经开始胀痛，这是大脑血管欲崩裂前兆。 让周杨没有想到的是，这一腿竟然踢中了！ 对方做出了闪避动作，却没有之前那样料敌先机的神奇。动作迟钝了一拍，所以这一腿果断的将他扫倒在地。 这一招能有此效果是周杨根本没有想到的，天赐良机，趁对方没缓过来之前一个箭步就拉近了距离，然后一掌向对方后脑击去。 这一掌要是打中，如果没有练过铁头功或者是金刚不坏，少不了被爆头的下场。 就在两人距离拉到最近的一瞬，周杨手表上的灯光猛然间照到了黑影的脸。虽然只有短短一刹那，但还是被周杨看清了袭击者的面容。 男性、棕发，出乎意料的年轻，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在死亡的威胁前，竟然从这个孩子眼中看不到一点的绝望，只有些失望、和刻骨铭心的仇恨，让周杨十分心惊。 “此人不能留！”这是脑中一瞬间闪过的想法，但奇怪的是明明这么想，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却是在收手，改击杀为打晕。 察觉到身体下意识的动作，周杨心中虽惊，但也并没有凭自己的意识再强改回来，也顺着下意识的举动收力。 人显意识在大脑中只占据所有思维空间的五分之一，而潜意识占据的空间则要大得多，因此在短暂的时间内潜意识的处理分析能力绝对要强出多倍于显意识。 因此，周杨虽然主观判断此人应尽快击杀，但潜意识的瞬间思考一定发现了有不对的地方，如果杀掉肯定会有更大的麻烦。此刻，比起自己的思考，他更相信自己经过训练而培养出来的一种直觉。 虽然想着要收力，但现在的强大气血毕竟是临时加上去的，根本不可能像自己原来的身体一样控制自如。之前因为一直都是在用全力攻击，尚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同样强化的神经反应也可以把动作幅度失误瞬间调整过来，但是现在的精细动作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啪”一掌打在了少年的后脑上。强大的力道让头直接撞击在地上，前后皆伤。 “碰”的一声。少年的身体无力倒下，握住枪的手也已松开，不知是不是还留着最后一口气。 四秒钟，从开始到战斗结束只用了四秒钟，气血外挂的能力还真不是盖的。 解灵也及时的停止了戒指的能力，哪怕再多一秒，周杨都会有生命的危险。 袭击者倒下之后，周杨也无力的瘫在了地上，伴随着强大气血能量的瞬间消失，只感觉身体里所有能量也一同消失了。 先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冰冷抽搐，然后就是麻木、酸痛、剧痛。种种负面身体反应直冲大脑，看来五六分钟之内是不要再想动换了。 所幸在之前气血能量的炙烤下所有的伤口都快速结痂，没有大出血的风险。子弹也被肌rou纤维推挤了出去，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也不知道那少年死了没有，不过短时间内是肯定醒不过来的。 “险象环生啊，险象环生…”这个剧本才刚刚开始，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这是周杨之前没有预料到的。 最大的变数就是这个莫名其妙一开始就来杀他的人，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自己以前得罪过他吗？对为什么对这张脸没有任何印象？ 酸胀感、痛感、虚弱感袭击着大脑，他不能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这些负面感觉上，必须要想些别的东西分散着注意力。否则光是这种可怕的状态就会让他崩溃掉。 周杨现在思考的，就是从打开陪葬室的门、一直到现在躺在地上这之间所有的过程。虽然战斗过程短暂，但却极为惊险。仔细想想之前少年闪避的动作，总觉着有着某种蹊跷。 解灵也知道这会儿周杨的状态有多糟糕，没急着说话，只是让他先缓缓。 他获得戒指的时候比现在的周杨强大何止百倍，但每次开气血或真气之后依然会感觉到那种恐怖的虚弱。 只有把自己的rou体强化到一定的强度这种感觉才会消失，经脉对于真气也是如此。 人类的身体就像一个容器，容量终究有限。如果在短时间内注入远超过这个容器承载量的物质，爆掉是必然结局。 其实有件事解灵一直没有告诉周杨。现在输入他体内的气血、真气，已经是压缩控制后的结果了。 换言之就是调整了输出幅度，让五千的气血分成无数小股输入进去。如果没有解灵这样的控制，五千气血或真气一瞬间的爆发足以直接撑爆他，根本不要说有效利用。 大约十分钟过去，周杨身上的不适在慢慢的退散，一直在脑中回放的记忆也终于梳理出关键点的所在。 首先是完美闪避了第一次的暴击，却在简单变招的扫堂腿下中了招，确实有蹊跷。 再仔细想想，似乎之前的闪避动作根本就是在自己出招之前完成的，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时间余量？足以绕到自己侧后方来一枪。 “预言类的能力吗？”周杨自语。可如果是预言类的能力，又怎么会预言不到他之后的变招？ 疑点之二，致命攻击下为何眼中看不到任何绝望的情绪？有失望、可惜、最多的还是仇恨。 他似乎并不害怕死亡。难不成是被特殊训练过的死士？ 不，如果是死士根本就不应该有仇恨这种情绪。仇恨是一种很强烈的情感，极容易让工具脱离主人的掌控。 “他那时的眼神，绝对是经历过无数生死之后才能出现的眼神，面对死亡的绝对淡漠。” 解灵看周杨的状态好些了，便开口帮他分析。 刚才周杨的突然收力让他吓了一跳，以为是身体承受不住提前崩溃。后来发现是主动作为才稍稍放下心，但依然是不解这个行为。 周杨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因为他自己也没有弄清之前的直觉到底代表着什么。 听到解灵的话后也跟着顺下去，“也许是见证了大量同伴的死亡，因为游戏剧本吗？还是……他自己本就死过无数次？” “怎么可能！？” “嗯，我的意思是……”周杨顿住了。一个很久以前看过的岛国动漫突然在脑海里浮现了出来。如同一道灵光，将所有的线索串联。 “死亡回溯！” 死亡回溯，俗称读档，每一次死亡都会回到之前的某个时间点，将一切重新再来一次。 “卧槽？！”解灵估计也是知道这部动漫的人，毕竟RE0在那一段时间里可谓是风行一时。 “如果是死亡回溯的话，一切也就说得通了。假设之前他已经经历过一次这个剧本，因我的缘故死去。于是回溯到了剧本最开始的时候，当然要趁着状态不佳的时候干掉我。” “而那时的我多半也使用过了开气血的能力，因此有先见之明的他绝对不会硬拼第一下，也就有了闪避绕到我的背后动作。” 周杨越说越觉得这就是事实，越说自己越信，“如果刚刚我要再次干掉他的话，估计又会回到一切最开始的时候。一切再重来一遍，而且他对我的反应将会越来越了解，势必将带来更大的麻烦。” “如果他死亡回溯后我们会怎么样？” “谁知道呢！或许一起被重置回去，或许在错乱的时间线中迷失。最好的情况就是他回溯去了另一个平行空间，对我们没影响。反正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喂喂喂……现说的太确定了吧！到底是不是那种能力还不好说呢？” “你认为那种能力除了动漫之外有可能出现在现实中吗？还不如‘时灵时不灵的预言术‘这解释靠谱吧！” “反正是不是都不要紧啦！现在要做的就是一直控制住他，不要让他直接死去。反正就算不是死亡回溯，他死了之后多半也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解灵冷笑一声，“就你现在这个身体状况，能不能通关都是问题。还要随身带着这么一颗定时炸弹？” “也是啊……”周杨想想还挺有道理，“那就直接动用禁技吧，死亡一指，那是终极的抹杀手段，超过九成可能、能直接干掉他，根本不会有回溯的机会。嘿嘿…GM道具的判定优先级可是在系统抹杀之上的。” “喂！你想被天谴也不要拖着我一块儿啊！就算干掉了他又怎么样？然后你被老天爷干掉吗？” “整个世界的天道追杀呀！”周杨眼中露出了些许的期待之色，“无非也就是……整个古墓坍塌活埋、还是连降八十一道天雷破开地层把我轰成渣？又或者跟死神来了一样意外频生！？哦，对了，这儿还有个前辈呢，当时你是怎么死的？” “……”麻麻这疯子好可怕！ “……不要提人家的伤心事啊，混蛋！被雷劈死的，你就那么好奇吗？！” …… 两人在墓室里斗嘴的过程大大缓解了之前紧张的气氛。周杨依然是瘫在地上，恢复着身体状态。暗自下决定，等这个剧本结束后一定要兑换一些保命的东西，能快速恢复身体状况的灵丹妙药，还有强化这该死的身体素质。 至于逃不出这个剧本的情况？他没有想过。就算真的招来天谴又如何？就连解灵都不知道，他还藏着最后一张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