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为什么是我？
平静的虚空，连一丝涟漪波动都未曾出现，那一道身影，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了一体般，就那么直接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那是一名身穿青衫的修长男子，男子模样相当的英俊，黑色的长发在轻风的吹拂下，微微的摆动着，给人一种飘逸出尘之感。 男子的一双眼眸皆为深邃，仿佛蕴含了一片世界，平静的目光，透出一种古老沧桑之感。眉心位置，有着一轮弯月图纹。 “人祖座下两大传承法徒之一，月无痕……”五华尊颤抖着嘴唇，干涩的声音，带着无法形容的恐惧之意，从口中传出。 整个人界之中，人祖之下，便是他的两大传承法徒，巫九伤与月无痕。两大法徒的地位，超然众生，一人之下，亿万生灵之上。 论及实力，两大法徒更是人界之冠。除了人祖之外，再无任何人能够出其右。在上古时代，两人甚至可以替代人祖颁布法旨，处理所有人界事务。 上古三界天地大战之中，二人联手，都是生生毁去魔帝的身外化身，由此可见，他们的实力达到了何种恐怖的层次？ 这种人物，翻手间都能够毁灭天地。五华尊说什么也没有想到，时至今日，两大法徒之一的月无痕，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无痕大人。”见到月无痕现身，四圣尊使脸上泛起尊崇神色，同时躬身施礼。 一身青衫的月无痕朝着四人点了点头，俊逸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温和的笑容。然后目光便是落在了五华尊四人的身上。 “此局吾等布置了无尽岁月，终于是等到了今日。这神皇神脉，你们既然送****来，吾等便却之不恭了。” 话音落下，也不见月无痕如何作势，那一颗被五华尊抓在手中的半截神脉，便是缓缓升起，在后者那绝望的眼神注视下，落入其掌心之上。 看着掌中的那半截神脉，月无痕深邃的眼眸中，也是掠过一抹激动神色。旋即微微一笑，那半截神脉便是消失不见。 “月无痕，你和巫九伤当年不是陨落了吗？怎么，怎么……。”五华尊看着这一幕，脸色已经惨白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声音颤抖的说道。 “怎么还活着是吗？”月无痕看着五华尊，淡淡一笑，不过眼中却是有着一丝寒芒隐隐乍现。“师尊当年以葬灭归墟为代价，你以为，仅仅是将你等逐出人界这么简单么？” “神皇都留下了后手，更何况是师尊。” “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人祖的算计。”五华尊目光变得有些涣散起来，片刻之后，或许是极度的绝望，导致了彻底的疯狂。他的眼神，竟然是再度狰狞了起来。 “你们活着，都活着，可那又如何！就凭你们的这点能耐，难道还妄想和吾皇对抗不成？人祖魔帝双双陨落，现在的人魔两界之中，还有谁能够匹敌吾皇？难道就凭那个不成气候的莫之遥？真是异想天开，可笑之至！” 微微的摇了摇头，月无痕眼神淡漠的看着彻底疯狂起来的五华尊，根本不屑于和他争辩什么。 “你们的使命完成了，看在你们将这半截神脉送来的份上，吾就亲手送你们一程吧。”月无痕眼中的那一丝寒芒微微的闪烁了一下，然后，五华尊四人直接是凭空消失，那般模样，骇然是被瞬间抹除。 那可是媲美上古境界的超级强者，在月无痕的面前，却仅仅只需一个念头，便灰飞烟灭。这月无痕的实力，究竟恐怖到了何种地步？ “四位尊使，此间事情已了，各归其位吧。神皇化身，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坚持到少祖赶去。”月无痕平静的目光落在四圣尊使身上，声音平淡的说道。只不过，眼神深处，有着一丝哀色掠过。 “无痕大人放心，吾等一定会坚持到少祖赶来的。”苍玄冥四人躬身一礼，然后徐徐转淡，瞬息之后，便是消失在了这片天地间。 “哎……。”等到四人离去之后，月无痕轻轻的叹了口气，身影也是渐渐的虚幻起来，最后散去不见。 ……………………… 一片混沌初开般的空间之中，一道身影，正站立在这片虚空中。视线拉近，骇然正是莫之遥，至于龙战，清欣和鲲凌，却是不见踪影。 此刻的莫之遥，眼中有着难以形容的震动之色，双眼近乎呆滞般的看向前方。他的目光，似乎能够透过这片空间，看到外界发生的一切。 淡淡的灵光，在这片空间中闪烁了一下，光芒散开，一道身影从中浮现而出，正是月无痕。 “无痕，见过少祖。” 现身之后，月无痕看着莫之遥温和一笑，然后微微躬身，双手抱拳。莫之遥身子一颤，连忙侧身，打算避开这一礼。只不过，仿佛是有着一股无形之力，令他无法移动身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月无痕行礼完毕。 看着身前的月无痕，莫之遥的脸色有些复杂。对于前者，他在魔元传承中，曾经“亲眼”见过。当时，他和巫九伤二人，就站在人祖的身后。 行礼之后，月无痕迈动脚步，来到莫之遥的身前不远处站定，然后笑容温和的说道：“少祖，应该是有着不少疑问吧？” 眼中的震骇之色开始缓缓消褪，莫之遥平复了一下心神，然后点了点头。 月无痕一笑，然后开口说道：“少祖请问。” 莫之遥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目光紧紧的盯着月无痕，沉声说道：“为什么会是我？” 这个问题，莫之遥憋在心中许久，却从未和旁人提起过。因为他知道，没有人能够给他这个答案。 当年的他，一介废材，连一道人纹都凝聚不出来。可是到了今天，他却是成为了人祖和魔帝的双重传承者，所有的重担，都要他一人来肩负。这么多年来，几乎时刻都是行走在生死边缘。 这种磨砺，属实是令莫之遥取得了羡煞旁人的妖孽实力，但为此，他也付出了太多。特别是知晓了自己所要肩负的责任之后，那种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逼着他一直拼命的朝着前方奔跑，不敢有丝毫的停歇。 有时候，莫之遥都是在想，如果那一晚，“他”没有带走自己，没有将万古魔元交给自己，现在的自己，会不会活得轻松一些？ 今时今日，莫之遥回想起来，自从得到了万古魔元之后，自己的命运仿佛便被注定，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一直推动着自己按照某种轨迹前行着，容不得自己去反抗左右。 “为什么会是你？”听到莫之遥的问话，月无痕平静温和的脸庞上，划过一抹错愕，而后有些无奈的笑了一笑。 “少祖，这个问题，我可真是回答不了。如果非要我给你一个答案，那也只能说是冥冥中已经注定了吧。” “注定？”莫之遥怔然，片刻之后，缓缓的点了点头。心中，回想起当年在莫家后山，与“他”初遇时，“他”所说过的那句话。 “既然你和我一样都是如此绝望，就让我们给彼此最后一个机会吧！” 莫之遥能够感觉到，那个时候的“他”，心中的绝望比起自己，要强烈了不知道多少倍。那个时候，魔界已然沦陷，魔帝舍身封印了魔帝大殿，“他”带着万古魔元，九死一生的潜入人界。如果不是因为绝望，想必“他”也不会选择自己这样的废材，来作为魔帝的传承者吧？ 后来，从父亲的遗物中，得到祖心碎片，再遇见梦逐曦，到得最后，魔元吞噬祖心，同化转变为魔元祖心，这一步步的路，不都是冥冥注定吗？ “少祖，你后悔吗？”看着眼前神色有些迷离的莫之遥，月无痕突然开口问道，同时手指点了点他的心口。“问问你的心。” “后悔？”莫之遥闻言一愣，然后看着月无痕那一根指着自己心口的手指，眼神变幻。 得魔元，获祖心，这些过程都不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所发生的。可是，扪心自问，之后一步步的踏入强者之路，何尝又不是自己的选择？ 强者之路，本就非一条坦途。相比之下，得到了魔元祖心，对自己来说，何尝又不是一番天大的际遇？ “我，不后悔。”莫之遥的目光，缓缓的坚定了起来，然后看着身前的月无痕，斩钉截铁的说道。 看着这般神态的莫之遥，月无痕脸庞上的神色也愈发温和，而其眼中，同样是有着一抹欣赏之色。十余年的时间，眼前的这名青年，从当初的一介废材，走到如今这般地步。这种惊人的成长速度，虽说是有着魔元祖心的助力，但前者的那种坚韧心性，更是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人界，终于是有希望了……… “无痕前辈，这封神葬魔台中，难道是空的吗？那神皇化身，还有魔界的那些强者，现在都在哪里？还有，当年的三界大战，究竟是为了什么？您布下这么大的局，得到那神皇神脉，又是为了什么？”莫之遥看着月无痕，声音凝重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