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善恶
“小道长,小大爷,小祖宗!我错了,您别打了!”来势汹汹的劫匪刚刚和唐方遭遇便被唐方摧枯拉朽的秒杀了。劫匪头领待人带人急忙下跪求情:“小的们也是被逼无奈啊。。” “我呸!”唐方恨恨道:“******那个劫道被抓说自己是自愿来劫道的?你当小爷开善堂的!把所有值钱东西的留下,然后自己把自己绑了!青名,带他们回去交给你师父处置,是杀是囚由他决定!” “小道长!饶过小的们吧!小的们上有八十老母……” “啪!”匪头话没说完就被唐方一巴掌扇了出去! “小爷我上边还他妈有三个百岁老头嗷嗷待哺呢!你还来劫我!青名,动手!”唐方这个气啊。 出师未捷先遭劫,长使英雄欲哭无泪! “小道长,你听我说!”匪头不顾一身擦伤,扑过来声泪俱下道:“小道长!还请听我一言!……小人们本住在襄阳府的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谁知那李耗子,凶横不留情,横冲直撞目无天,烧我大屋毁我田。我全家跟他来反抗,惨被他一鞭来打扁!我父我妻我大哥,全被他送西天。他还将我母子,马拖十余里。小人身壮健,残命得留存,可怜老母她魂归天,为求葬老母,唯有兵行险着来作jian。一面来财劫,一面把人联,发誓把队伍壮,手刃仇人意志坚!从此宣花战斧在身边,我铭记此仇不共戴天!” “好惨啊!”青松道。 “他仇人是李耗子,咱们的目标也是李耗子,师叔祖,咱把他拉入伙吧!”青竹道。 “是啊,师叔祖!”众人附和。 “你怎么证明你的话?”唐方道。讲故事跟说快板似的,不像是种地啊,唐方很是怀疑。 “南下五里,便是我葬母地。我这诸位兄弟都可以为我作证,他们也都是被李耗子害的家破人亡的,不然我们穷苦老百姓怎会挺而走险,落草为寇!谁知第一次作案就碰上小道长!” “是啊,小道长,我们也是无可奈何啊!”众劫匪可怜道。 “先带我去你葬母处看看!”唐方道,看着众人消瘦可怜的模样,唐方信了一半。 “多谢小道长不杀之恩!多谢小道长不杀之恩!”众绑匪磕头拜谢。 ……………… “……恩,那个匪头,对!说的就是你!过来!”路上,唐方叫道。 “道长招小的何事?”匪头颤颤惊惊道。 “为什么你身上肌rou虬扎,他们却骨瘦嶙峋,你以前干吗的?”唐方怀疑道。 “小道长有所不知,小的名叫朱文清,是湖广举人出身,他们都是我家佃户。自我家家破人亡以来,他们便随小的落草为寇。小的家以前也算是家境殷实,读书之余喜欢舞枪弄棒,所以身体结实了点。可是再结实也敌不过李耗子的双鞭。唉……”那匪头朱文清说到这,有些哽咽。 “原来是举人,难怪说话一套一套的!”唐方受不了大老爷们的哭泣,拍了拍他肩膀道:“如你所说属实,今天我就给你报仇雪恨的机会!而且以后你和你的弟兄们也不会为生计而发愁。但如果你敢骗我,道爷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后悔!” “呵呵”朱文清笑的有些牵强,但还是勉强提起精气神说道:“多谢小道长救助,多谢小道长当头棒喝让我们幡然醒悟没在劫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如果小道长真能我等报仇雪恨!小的和兄弟们以后为您是瞻!”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你现在跟我说说李耗子的事!”唐方发现朱文清所说李耗子和青竹形容的还是有点差距的,不像青竹所说的那样废物。擅使双鞭,这就不简单啊,前世所熟知的历史里,擅使双鞭的人可没一个好惹的。像秦琼,呼延灼之流,那可都是牛逼闪电的人物。为了这帮小牛鼻子的安全,还是问个明白的好! “李耗子!”朱文清有些咬牙切齿:“他原名李石清,是武昌府千户。听说是因为得罪了湖广总督展世英展大人所以被革除军籍才落草为寇。此人家传一对雌雄水磨八棱钢鞭,雄重五十斤,雌重四十五斤,外家七十二路鞭法极其威猛。手下五十亡命徒多数是他从前的手下,经他一手训练,非常凶悍。否则我家襄阳大族,手下佃户三百,也不会让他一夜之间屠戮殆尽!” 唐方暗叹青竹这小子真是屎运横天,碰到这种老兵油子居然没被发现,否则就他那白白胖胖的样还不得让人煮了吃了。 “你倒是挺了解的,他外号为什么叫李耗子?”唐方又问。 “恩,小人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才多方打听。那李耗子善野战,据说这武当山脉他闭着眼睛都能走个来回。每当官府组织围捕的时候,他便带着他的手下遁入武当山北脊的广袤森林中的山洞里,官府无从寻找,久而久之,便戏称他为李耗子,官府这只猫抓不到的耗子!” 唐方心说这群小屁孩太不靠谱,一群这么厉害的悍匪硬是让他们给说成废物一样。但是看他们一个个兴奋的摸样,也不能太过打击他们。 “唉!”唐方暗叹这帮孩子运气真他妈好!打家劫舍还有小爷给你们保驾护航!招过小安子,细声道:“你让青竹给你带路先赶到匪窝探查情况,沿途留下标记。如果事有可为,就用蒙汗药全弄翻了,如果不行就先想办法废了他们的马匹和弓箭!” “是!王爷,小的明白!”说着,小安子揪起正在和青松吹牛皮的青竹,不顾他大喊大叫,飞身离去。 入夜,唐方带领众小道士和四名悲剧劫匪潜到李耗子匪窝附近。 青松撅嘴发出布谷鸟叫的信号召唤小安子。 唐方恨铁不成钢的又一个爆栗:“白天使布谷鸟!晚上是猫头鹰!你。你。你想气死我啊!!” 青松大惊之下大叫道:“哎呀,忘记了,师叔祖,他们不会发现吧!” 唐方大汗,几近崩溃道:“你小点声吵吵他们肯定发现不了!” “啊?哦…” 唐方手掐舌苔发出特定规律的猫头鹰叫声,随即众人潜伏,等待小安归来或信号。 “师叔祖,师叔祖,这边!快!我们都搞定啦!哈哈,五十三人加一百匹马,弓箭刀枪无数,金银财宝无数,全数缴获!哈哈!”青竹从匪营欢快的跑出来。 唐方绝倒,用不用这么不给力啊,我们这还如临大敌呢! 唐方无语的走出树林,向灯火通明的正厅走去。 步入正厅,只见地上横七竖八捆了一地人,旁边桌上酒rou余香仍在,但已凉透。看来小安子这小子真是贯彻了自己的玩阴的下毒的战略方针,趁他们喝酒吃rou蒙翻了一票悍匪。正厅正对大门的虎皮椅下,捆坐着一个青筋暴起的大汉,双眼通红,怒视正坐在虎皮椅上把玩两支钢鞭的小安子。 见唐方等人进来,小安子放下钢鞭起身恭迎。 唐方大大咧咧的坐到虎皮椅上用脚踢了踢被捆坐在地上的红眼大汉问道:“这就是李耗子?” 这时朱文清大步向前,怒瞪红眼大汉,答道:“没错小道长!这就是那该杀千刀的李耗子!” 那李耗子似是还记得朱文清挣扎着一痛呜呜。 唐方随脚踢掉李耗子嘴上的破布道:“为恶一方,今遭天谴,还有什么话说?” 那李耗子顺了口气,怒极反笑道:“老子为恶一方?那湖广府那些官老爷们算什么?草芥人命,夺人所爱,横收良田,侵吞公饷!他们什么时候遭天谴?老子落草那天就算好了会有今天,只是没想到会栽在一群毛都没长齐的黄口小儿手里!老子横行一世,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我呸!老子不服!这贼老天不公!” “当官的身为一方父母官,如果为祸一方,那自然会有人收拾他们,这不用你来cao心!你李耗子作恶多端,欺我大燕善民,劫我武当信,徒罪无可赦!今天小爷我就要代表月亮。。啊不!是代表朝廷,代表官府消灭你!”唐方正义凛然道。 “你这恶贼,杀我朱家一家十六口!今日我要为他们报仇!”朱文清一听唐方的话,抄起刀子就剁了下去。 “等等!”小安子阻止道, “朱文清你敢!”李耗子青筋暴起,充满不甘的怒吼。 朱文清犹豫了一下,慌乱间又狠下心劈了下去! 小安子飞起一脚把朱文清踢到一边,惨哼不起,然后回身悄然道:“王爷,似乎有些不对,我看那朱文清大仇将报,却目露恐惧,完全没有大仇得报的痛快神情!而这李耗子虽然死到临头,但目光却依旧炯炯有神,虽然尽是失意,但面对死亡却能不屈不挠。我看实情应并非那朱文清所言,一定还另有隐情。” 唐方刚刚也注意到朱文清的眼神,只是他以为是因为读书人的怯懦罢了,但听小安子这刑侦专家一分析,他也觉出不对。以李耗子团伙的凶悍程度,不怕死也是应该的,只是打家劫舍做亏心事这么久了,面对死亡却依旧能视死如归,那么这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李耗子团伙全部都天生就是亡命之徒,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另一种就是李耗子团伙对自己所做的事问心无愧,死无所惧。如果是第一种情况,李耗子面对自己当初作案下的漏网之鱼的刀,以他的凶悍程度,应该直扑上去拼命,虽然手脚被缚,但那不还有嘴么!而如果是第二种情况,李耗子面对死亡死无所惧,只是不甘死的这么窝囊,心灰意冷下引颈待戮,那就另当别论了。什么事情能让这等凶悍之人心灰意冷呢? 真不对啊!唐方寻思道,什么不怕死!烈士!对自己的事业无怨无悔并且充满热爱的人。唐方不相信有人天生就喜欢打家劫舍,热爱当马匪。看着目光涣散似是在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李耗子,唐方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李耗子心灰意冷道:“我李石清出身将门,打小勤练武艺,梦想有朝一日能报效国家。没想到后来参军后看到的都是些贪官污吏在腐蚀我大燕;上峰不理军务,只管亏空军饷;下属不理防务,直想混吃等死的腐朽局面。我不甘心,找上湖广总督展世英希望他升我官职好让我能有个舞台一展才华去改变这一切!可这展老匹夫一再侮辱我不自量力!一怒一下我拍案离去!谁知第二天就来了撤职公文。唉……我无力回天,只得离开,我这些兄弟们舍不得我,索性就跟我一起离开了武昌府。可谁知人人都知道我是因得罪展总督而被剔除军籍,所以没人敢录用我等。我和兄弟们努力了很长时间,皆无所获。无奈我等只得落草为寇,既然天不管民,我等自当替天行道。为寇以来,我等劫富济贫,杀贪官,灭黑商,斩恶地主!从未做过亏心事,虽然时刻都有对被官兵剿灭的准备,可万万没想到今日却栽在一群小道士身上!更没想到我会死在这万恶掏心的朱狗贼手里!我不服!” 还真是忠肝义胆啊,就是不知道真的假的,唐方沉吟片刻道:“可是这朱文清说你杀他全家,毁他大屋,烧他良田是怎么回事?” “对!是我做的!这朱文清为富不仁,巧取豪夺多少荆州农田,多少荆州平民因他失去田地沦为他的佃户,供他驱使打骂!他大哥朱文明荆州街头一霸,横行乡里,无恶不作!他那****的娘更是黑心婆娘一个,倒卖少女到妓院,收人钱财为人行骗说媒。毁了多少良家少女!小道长!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杀!” “该杀!朱文清!他说的可属实?” “小道长!他,他,他血口喷人!我家上下三代可都是良民啊!” “朱文清!”李耗子一声怒吼:“我且问你!襄阳城内东朴里陈老汉家,晋阳胡同周勤家,城西郑安华家,这些人家的田地哪里去了?白塔街冯家铁铺为何关门以低价出兑给你家然后举家离开襄阳?郭府家大小姐二八佳人为何会嫁给一个瘸子?襄阳城一个月内失踪十几个女乞丐,这些小乞丐哪里去了?你说!” “我,我怎么知道!这和我家有什么关系!”朱文清满脸通红,有些结巴。 “好!和你无关!那和你一起逃走的佃户何在!你敢让他们前来对质么?” “啊?”朱文清呆住了。 “小安子,把他们提上来。”唐方道。 “是,公子!”小安子快步走到庭前把朱文清带来的佃户悉数推到唐方面前,看到唐方一个眼神,小安子心领神会,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斩断了李耗子身上的绳索,看来小安子和唐方一样都选择相信了李耗子。他们也不怕李耗子暴起杀人,毕竟一个只练过外加工夫,仅凭一身蛮力的军汉能有什么威能。 李耗子乍一脱身,直接从地上暴起,揪过一个佃户便问:“魏老实是吧,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把夺田只恨给忘了!还要倒帮他!” 那魏老实还真是老实,直接吓得尿了裤子:“李爷,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啊!不跟他走,我永远都拿不回祖宗的田产啊!” 那朱文清听到这话,直接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