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己的存在有意义吗? 神色木然的握着电话筒,静静的听着话筒里传出的那对自己的嘉奖的声音,言峰绮礼却没有感觉到自己那数年如一日古井无波的内心有一丝的波澜。 ·····如果自己的存在有意义的话、自己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谬赞了,身为弟子、这是我应该做的。”熟练的客套话,没有一丝语气的起伏,好似念台词一样的机械、缺乏情感。只不过,电话那一头的远坂时臣并没有察觉到·····因为这在他的眼中看起来才是正常的。而且、因为吉尔伽美什之前在露天咖啡店的那一下“王之财宝”所造成的影响,已经焦头烂额的他哪里有心情理会别的什么? ·····空洞的日常,永恒无色彩的世界。 放下手中的电话,言峰绮礼转身,没有丝毫表情的看着眼前又一次拿着他老师远坂时臣收藏的名酒当普通啤酒、行为很是粗鲁的直接嘴对瓶子大口大口喝着的詹世策,淡淡的说道:“找我,有什么事情吗assassin?” “啊,都说了我们没有什么职阶·····算了,随你怎么称呼。没什么,只是找你聊聊天而已。”耸了耸肩,将手中的46年的红葡萄酒的木塞重新塞好放到一边,詹世策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做了下来,抬头正视着眼前的言峰绮礼。看着他那没有丝毫情感的双眼,开口说道:“你知道,你为什么始终感觉不到一丝的愉悦吗?” 言峰绮礼的脸庞微微抽搐了一下,但是他的表情依旧是那么冷淡的说道:“你知道原因?” “呵呵~~~因为、你是‘言峰绮礼’,而不是你自己。”微微眯起了眼睛,詹世策靠在了沙发上,淡淡的说道:“不是吗?” “·····请继续。”那无神的双眼微微一动,言峰绮礼看着詹世策,淡淡的开口说道。 “自小,你就没有反抗过你父亲的意志、以及你身边的人的意志。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大人说什么你始终都能让他们得到他们满意的东西·····你真的、真的是从小到大连一**望都没有过吗?不,你肯定有过的,只是、身边的人给你灌输的东西与之相斥使得你不知不觉的将其冲动抹杀掉了~~~~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大人说什么你都听,大人说什么你都遵守。从没有想过反抗,因为你已经不是言峰绮礼,而是名为言峰绮礼的一个完美机器。至于你?完美的机器、回应你父亲和你身边的那些人的完美机器里需要这些东西吗?嗯嗯,不用说,你是好孩子嘛,所以你就将这些东西或者封印、或者直接剔除·····”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我主动放弃了‘愉悦’?”眉头微皱,言峰绮礼的声音冷了下来,开口打断了詹世策的话:“还是说,你认为是我的父亲和我身边的人才使得我始终得不到‘愉悦’?” “二者都有。”好似没有察觉到言峰绮礼那忽然间变得有些冷冽的气息,詹世策懒洋洋的靠在了沙发上,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淡淡的说道:“还是说,你认为自己不是个‘死人’吗?或者干脆说你自认为自己不像是一台机器?” “·····assassin·····为什么突然间和我说这些?”言峰绮礼沉默了,半晌,他忽的死死的盯着詹世策那懒洋洋的样子,开口冷冷的质问道。 “因为·····”原本想要回答,但是话到嘴边的时候詹世策却眉头挑了挑看向了门口。而看到他这番举动的言峰绮礼在微微一愣之后也是扭头看去。 吉尔伽美什一脸阴沉的一脚踢开门走了进来,无视了屋子里的人,直接的坐躺在椅子上。一阵黄金色的光晕之后,他从自己的王之宝库里取出了美酒,独自目无旁人的自饮了起来。 “怎么了?英雄王?”看到眼前的这个人这般神色,言峰绮礼低垂下眼皮,语气木然而平淡的开口问道:“是何人冲撞了王之銮驾么?” “哼!是时臣让你来问本王这个问题的吧?”冷笑着瞥了眼前不卑不亢的神父一眼,心情真的很差的吉尔伽美什傲慢的说道:“怎么、难道他还想教训本王不成?” “老师自然是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对王为何发这么大的火,在当街就动用‘王之财宝’一事感到不解而已。”虽然对方的语气很是让人反感,但是言峰绮礼却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对此无动于衷,根本就没有一丝的不快和抵触,好似对方在看、在说的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哼~~~~只不过是和一个浑身散发着让人作呕的‘臭气’的家伙打一个招呼而已。”收回了目光,吉尔伽美什好似一瞬间就没有了火气一样,懒洋洋的靠躺在沙发上,将一只胳膊枕在了脑袋下,握着酒杯的那只手轻轻的摇晃着手中的杯子里的芬芳四溢的液体:“只可惜,让那只老鼠逃了。” “他·····应该是我们的‘老朋友’。”一旁的詹世策闻言心中一动,随即开口说道 “·····哦?”摇晃杯子的手微微一顿,继而英雄王微微侧头看着詹世策,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机:“老朋友?几个毫无神性的凡人和一个神性如此浓郁的家伙成为老朋友?” “闲话少说,你对他用了天之锁吗?”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表示这个不重要,詹世策紧紧地盯着吉尔伽美什的脸开口问道。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话虽然是这样说,语气虽然是预料之中的不友好。但是·····但是他并没有否认。 毕竟,那是吉尔伽美什最爱用的武器,而且天之锁专门克制神性生物,当时的情景他无论是从稳妥起见还是别的什么,那都是他下意识的选择。 “啧~~~看来,又被他搜集了一份情报呢。”一副“伤脑筋”的表情揉了揉眉头,詹世策摇了摇头站了起来,转身拎起之前放在一旁的那瓶名酒向外走去:“一直干喝酒太没意思了,我出去买点下酒菜,要捎点什么吗?” 而回答他的,是一把擦着他头发呼啸而过的造型奇异的短剑。 “唉~~~不是我不想对你说什么,而是我说、下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务必观察仔细后立刻全力出手将其一击必杀·····你会听得进去吗?英雄王?”转身,无可奈何的看着神色寒霜的看着自己,而且身后已经开启了“王之财宝”的金发俊美青年,詹世策耸了耸肩:“所以说,我还能告诉你什么呢?他很危险?他非常非常的危险?要是我实话实说、说在我眼中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嗯~~你看,你根本就对此嗤之以鼻,所以、我只能干脆什么都不说。” “哼!只不过是只神性非常浓郁的老鼠罢了,看在你虽然说了一通完全没有道理的废话但是终归还是为本王着想的份上,这次就免去了你的不敬之罪。只是,下次、不要用你这种实力的杂种的眼光来估量本王的力量!!”不屑了冷哼了一声,对自己的实力无比自信的吉尔伽美什冷笑了一声后不再言语。 “我这种实力?”带着一种古怪的笑容,詹世策深深地看了躺在那里的吉尔伽美什之后,扭过了头,留下了一句话后转身离去:“王之财宝的确厉害,你的那把乖离剑的确有着惊世骇俗的力量,你的天之锁更是他的克星。但是·····别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要知道我们的实力可是被抑制力硬生生的压制了七成、全方面压制。” “抑制力?·····压制?”言峰绮礼微微皱眉、感到不解:为什么抑制力会压制他们? “呵呵~~~”微微挑了挑眉,看着詹世策的身影消失在此地,吉尔伽美什的眼神里露出了几分感兴趣的神色——他隐隐的已经猜出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 刚刚踏入这家店,云太苍的脸色就是微微一变。 “怎么了?”跟在她身后的金发男装女子注意到了云太苍脸上的表情后微微一愣,继而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这家店,然而、她什么异常之处也没有察觉到。 “没什么,你们先走吧,我要和一位老朋友见个面。”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要往某个方向偏移,云太苍故作轻松随意的说道。 “嗯?”走在最后的爱丽斯菲尔也歪了歪头,本能的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白,作为同伴,我并不赞同你这种脱离同伴独自解决问题的方法。”saber抬手抓住了云太苍的衣袖,一对固执而且坚定的眸子静静的盯着云太苍的脸,直到他有些不自然的扭过头的时候才松开手补充道:“骑士,是不会在朋友遇到困难的时候······” “啪啪啪~~~~”不轻不重的鼓掌声响起,在云太苍那无奈的神色中,他身边的两位女子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到了一旁靠窗户位置的一个座位上。那里,有一个带着一个大大的墨镜的男子正漫不经心的说道:“真是让人感动的发言啊,云太苍、你的身边还是老样子,从来不缺这种·····好听的、无聊的东西啊。” “你是何人?”视线瞥了云太苍一眼,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后,saber立刻明白了什么。皱着眉头上前一步严肃的问道。 “不过来坐坐吗?”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看对方的表情,他貌似只是对云太苍一个人说话一样。 “·····好。”沉默了一会儿,云太苍苦笑了一声,随即上前走到晨晓风对面坐下。而爱丽斯菲尔和saber也是相互看了看,也走到了云太苍的旁边坐了下来。所幸不知无意还是早有预料,他们现在所坐的位置是多人加长版座位,所以即使是坐了三个人也不会显得太拥挤。 “恭喜啊,一如既往的抽到了最好的那张牌。”抱臂靠在了沙发上,晨晓风淡淡的说道。 “你在这里等我,不会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吧?”心思急转,云太苍盯着晨晓风那只大大的墨镜,沉声开口问道:“你可一向是非常吝啬自己的时间的,就算是为了搜集资料,也不会开口讨论这些你根本不在意的事情。” “呵呵·····”晨晓风笑了,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一种不以为然、带着些许蔑视与嘲弄、怜悯的笑容。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其意思却是表达的再清楚不过了。 Saber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的看着眼前的晨晓风。开口,用一板一眼的语气沉声问道:“阁下,某非也是·····” “那~~~你要我说些什么呢?”好似故意一般又一次的打断了saber的话,晨晓风将两只胳膊肘搁置在桌子上,十指交叉将下巴搁置在上面,一脸玩味的对云太苍说道:“是要我说什么无聊的善恶是非还是要向我推荐你那更加无聊的~~~‘正义’呢?” “·····关于她的事情,我很抱歉·····” “免了,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对我道歉,因为是那代表对方欠我东西但是不打算尽数归还的意思。”摆了摆手,晨晓风再度靠在了椅子上,漫不经心的说道:“只可惜啊·····所有欠我的,我都会尽数的要回来,不需要别人和我说对不起,我这里也拒绝接受对不起。” “嗯,我明白,我也没打算逃避和辩解·····只是,宽恕是一种美德。”云太苍心中叹了口气,开口说道:“你杀气太重了。” “怜悯?同情?那是什么东西?”做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晨晓风反问道。 “杀戮是罪,戾气太深、伤己伤人。” “那可真是抱歉了,自损八百、伤敌一千,也值啊。” “·····你的天赋无以复加,乃是我平生所见之第一,为何执迷于仇恨的漩涡之中不肯超脱出来?” “你的天赋也不错,起点也是远超于我,为什么非要溺死于你那让人发笑的愚蠢漩涡之中呢?” “·····这样、苦的一直都是你。” “呵呵、至少我不会变成你这种恶心的样子。” “执意如此?” “你耐我何?” “阁下已然入魔。” “没错,你就是‘正义’,尊·贵·的·绝·对·正·确·的·正·义·啊·····不是吗?” “·····为何否认光明的存在?” “我看不到的东西,真不真的存在对我而言却已经没有了意义。” “只要心怀希望的话·····” “所以,一直抱着希望的你总是我的手下败将,一直期待奇迹的你永远只能凭靠着运气的爆发才能实现你想要的东西。”说道这里,晨晓风一脸无趣的摆了摆手,随即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好了,到此为止吧,否则我会更加感到恶心的。‘正义’的英雄先生。” 哼,像你这样脆弱而渺小的萤火之辉,也想照亮永夜? “追求正义,追求和平幸福的世界、难道哪里不对吗?”此时、一旁的爱丽斯菲尔突然开口问话了,她先是看了一眼旁边挨着saber而坐的云太苍,然后静静地看着晨晓风、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最纯粹的好奇与不解之色。 “对与不对、管我屁事?”瞥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晨晓风缓缓的说道:“只是、我没得到,我不牺牲。谁敢让我牺牲,谁敢拿走我的东西,我就毁掉他的一切。” 云太苍心中一悸·····他知道晨晓风所说的他是指的谁·····而且,虽然晨晓风没有露出一丝杀气,没有露出如何诡异可怕的笑容·····但是,他知道、晨晓风没有开玩笑。原本,他是认为因为那件事情、晨晓风最多也只是杀了他罢了·····他不会反抗,但是····· “·····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必牵连他人不可?”云太苍低垂下眼帘,沉声问道。 “我~~~没兴趣理会这种东西,反正·····我不会杀你的,我~~~会·让·你·好·好·的·活·下·去·的~~~~~在我毁掉你的一切之后。” “邪魔外道!!“saber的脸上沉了下去,如此让人从心底感到寒意的话她这一生还是头一次听说过。毫无疑问,眼前的这个家伙是个完全没有丝毫人性的家伙,而且听过之前的对话·····他还是个死性不改的顽固邪魔!! “·····你没教育好这个小丫头么?”漠然的扫了saber一眼,晨晓风漫不经心的收回了目光,淡淡的说道:“弹丸之地的小邦之主,别把自己当根葱,老实点坐着别打岔,这里没有你说话的资格。” ·····然后,saber在愣了零点一秒后·····果断炸毛了····· ———————————— “为什么让他去?” “因为,那小子看的十分清楚,若非他是冥狱之主,否则我们根本就不关心他的死活啊。” “所以,他才会根本不相信我们?” “错,是他们拒绝我们的‘恩赐’,如今我们所做的,日后他们会全数还回来的。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仅仅只是这仅剩的骄傲了。” “·····数万年光阴,我们的内心已然麻木。” “所以我说了,只有他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