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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我回来了

    大雪纷飞落下的雪夜,赫连舒雅独自站在窗前看着纷飞的雪花发呆,屋内的红烛摇曳,小院的门前依然点着一盏灯,面写着一个家字。

    殇王在大营里连续五日没有回府了,每晚她都坚持在门前点一盏灯,想着无论他什么时候回来,都能看见前面回家的路,知道有个人在等他。

    而,她,在等一个人。

    也在等一段情。

    东篱,虽然有着她所爱的人,但是在这样的雪夜,她却倍感孤单。因为心的那个人始终距离她甚远。

    在这东篱国的深冬,她等的人不在,形单影只的她有些想念北地了,想念那个一到冬季雪茫茫一片的故乡,想念那庙会的热闹。

    北地,是她心温暖美丽的故乡,因为那里住着她最亲爱的人,有她的家,是归属之地。

    如今细细回想起来,在北地,除了娘亲、爹爹、哥哥和嬷嬷、领主府的一切,让她最为念念不忘的是冬季纷落的白雪了,因为那年大雪,他骑马在雪踏出一个大大的‘六’字。

    雪夜,屋内除了影子和她,再无第三人,一个忍不住内心的寂寞失落,便飞檐角,傲立于黑夜纷落的大雪,朱唇玉笛吹奏了一曲。

    寒风飘飘,飞雪飘零

    长路漫漫,踏歌而行

    回首望星辰,往事如烟云

    犹记别离时,徒留雪情

    雪情,雪情,雪梦未醒

    痴情换得一声泪印

    雪情、雪情、雪我独行

    挥尽多少英雄豪情,惟有与你同行,与你同行

    才能把梦追行

    笛声悠悠扬扬,有些许伤感落寞,又有些许豪情。如一汪清泉瞬间拍打着堤岸;似一首古老的情歌,唱出寂寞人心间的孤独寂寥、豪情悲壮,直入人心底最深处,瞬间便能让人产生些许泪意。

    笛声飞过屋檐,飞出殇王府,飘入那个一直远远地悄悄地驻守在殇王府一旁的有心人的耳,笛声的思念孤寂,声声撞在他的心,情不自禁,他又更爱那个姑娘了!

    他站在大雪,几个纵身便到了殇王府内,朝着那个方向眺望,虽然相隔甚远,但是,他还是能看清她站在檐角吹奏笛子的身影。

    那身影,独一无二。

    夙风好不容易追自家爷,还好,他拍拍自己狂跳的心脏,还好他家爷只是躲在暗处,他既心疼又害怕。

    静了许久的屋内,容许看了眼立在窗前不动的自家哥哥,转头低声向一旁的陈老道,“王妃这曲子,好是好听,是有些许悲凉。”

    半响,陈老才轻声道:“王妃这是想爷了。”也是爱爷了,爷出去五天未归了,王妃的笛声里面藏着深深地思念,只有爱了一个人,才会在见不到的时候思念着。

    容许点头表示赞同,屋内,只有容止一人落寞地站在窗前继续发呆。

    ******

    昨日,水清寺传来消息,锦书最终还是在选择了落发出家,锦书给她的信说:她想念江户,想念江户的小桥和流水,也想念着江户那柳树下的渔船,和那在岸边小小捕鱼的少年,只是,时光已逝,再也回不去了,她只能把她的江户和江户那个少年郎藏在梦,这样便能在每夜都能忆起,也能伴随着余生。有的东西既然再也回不去从前,不若此放手吧,这样,美好便始终是美好,不会变。

    锦书却不知道,锦荣并没有回殇王府,他今早在距离水清寺最近的皇觉寺落发出了家。

    她心的那个少年郎其实一直都在,只是老天捉弄,让他们坎坎坷坷,最终错过。

    赫连舒雅想,对于他们,这许是最好的结局吧!

    因为他们之间始终横着一条沟,锦荣过不去,锦书过不来,各自退了一步,便能以特殊的方式继续爱着。

    也好。

    ******

    殇王在大营连续呆了八天后回到了殇王府,这一久,名是呆在大营,实则是在替皇秘密找护龙符。

    只因为痕王在私自见完顾家家主后向崇瑞帝禀报说从顾家家主的嘴里得知了有关护龙符的消息,并给出了许多线索。

    据查证,且都属实。

    为了撇清自身的嫌疑,他坦诚的交了所有的证据,并提议让能力出众且深得皇信任的六弟殇王来寻找护龙符,因为殇王睿智心细,果敢敏锐,定能完成寻找护龙符的大任。

    崇瑞帝原本也心意属殇王去寻,见痕王提起,便也顺水推舟,单独召见了殇王,把手线索都交予他,让他务必要寻得护龙符。

    八日的奔波,终是有了些许线索了。殇王此次回京主要是因为南瓯国的摄政王南宫御抵达篱京一月有余,却迟迟不肯露面。虽然他早已经知道晓,但是南宫御不主动露面,他也没有揭穿。

    三天前,南宫御主动露面,并携厚礼拜访了崇瑞帝。

    南宫御在南瓯国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实则万万人之。国君和太后几次想夺权,最后都以失败告终。这次,皇帝南宫云联合保皇党在南瓯制造了许多的混乱,意图推翻摄政王南宫御,最后,在南宫云才发动混乱之初,南宫御借口外出,后悄悄地来了东篱国,由着南宫云在京折腾。目前,南瓯国国内一片混乱,死了许多的民众和一些摇摆不定、保皇派的世族,但是边境却都有重兵把守,确保南瓯不外乱。

    南瓯的百姓深处水火,却不见他们无所不能的摄政王前来拯救,都听信谣传皇想飞鸟尽良弓藏,在一些氏族的带领下,不断的给小皇南宫云施压。

    南宫御这一招,让南瓯国许多手握重权且立的人看到了他们皇帝不择手段残害民众且无能的一面,也间接的承认了摄政王铁血无情和果敢睿智的一面。这一仗,南瓯国国君才开始便败了,是他夺权路输得最惨的一次,因为他输了南瓯的锦绣江山。

    南宫御来访,又携了厚礼,言说是为了表示两国友好。因此,崇瑞帝在宫大设宴席款待。

    而今晚便是宴请南瓯摄政王南宫御的日子。

    暗夜无殇一路风尘仆仆,他务必要参与今晚的宴会,只因为南宫御来此还有一事,便是想要东篱和南瓯联姻。

    而如今,南宫御在东篱,想必一定是由东篱送出和亲的女子。而东篱国,崇瑞帝并没有女儿,暗夜宗亲虽有,但年龄皆不合适。

    据暗卫们禀告,南宫御来到篱京这一久,和云霞走得极进,他怕云霞受伤,因此才着急赶来;另外,那便是很想见一个人,虽然才八天没见,也时常收到关于她的消息,知道她去了水清寺,知道她落寞地在屋顶吹曲子,知道她每到黄昏时分便会在二门的梅树挂一盏灯等他归来,知道她每天几时睡,几时醒

    但是,他却对她依然想念得紧。

    已是黄昏时分,达达的马蹄似归心,殇王一进府便将爱马递给前来接他的容许手里,大踏步地向内院而去,满脸的青渣也遮不住脸露出来的即将相见的喜悦之情。

    才进院门,他便看到梅树下那抹熟悉的身影,穿着乳白色镶有玫红色边角的棉织斗篷,长长的秀发散落下来,有几丝随风而杨,清澈明亮的眼里透着笑意欣喜,她那样撑着一把纸伞静静地站在梅树下大雪凝望着他

    在她闯入他眼的那一刹那,他的心迭宕起伏了好几回,有淡淡地喜悦,有一个家的归属感的安心,只是,在看到她头插着的那支莲花蝴蝶钗的时候,他的心又不受控制的揪起来,颇不是滋味,心底有些许的痛疼

    因为那只钗是秦姝凝为自己而设计,他亲手雕刻的,因为有些许瑕疵,他让人放在了凤瑶楼里变卖,又给姝凝重新亲手设计雕刻了一件。

    因着他的雕刻技艺极好,所以,凡是经过他手的东西,在凤瑶楼里都卖的极贵,也因为他精益求精的性格,即使他认为有瑕疵的东西,很多人都看不出,想必,至今,她依然不知道,她头重金换来的钗子是他的失败品!

    忽然,他想起,她进府四个月了,他似乎从来没有送过她任何物件,连月钱也没给过,她身了这件斗篷,似乎已经穿过无数次了的,她

    他的心不受控制的疼痛起来,此刻,他没有去追究为什么赫连舒雅对他情绪的影响如此之大,他只想把她拥入怀。

    他不计较她始终只是站在梅树下凝望着他并不靠近,不计较那晚她吹笛时老九躲在一旁的大树静听,不计较她什么都不对他说,不对他提要求,他什么都不计较,只想这样静静地爱着她

    千言万语,最后只是在抱着她的时候轻声道:“我回来了。”

    在抱着她进屋后,他悄悄地吩咐了容止去凤瑶楼,拿些贵重好看的首饰来给王妃选;去锦绣楼,让最好的绣娘明日来府里给王妃做些衣服;可,即使吩咐完这些,他依然觉得赫连舒雅是受了委屈的,觉得给她的还不够,远远地不够,这些首饰,怎能填满他心里对她的遗憾,遗憾为什么从不曾给她雕刻过首饰或物件?他都没有给过他最好的东西。

    他洗完澡换好出来,便见赫连舒雅正在屋内描眉,他慢慢地走过去,接过她手的画笔便帮她画起了眉,帮她换了容许从凤瑶楼里拿来的他帮她挑选的步瑶。

    他们之间从来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只是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对方的情绪和想法。

    此刻,她的眉眼,皆隐藏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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