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九 楚楚动人
丫鬟翠儿出了院子,关好院门后就立在门边。 不一会,就听夫人房里传来牛小戈“啊啊啊”的叫声,翠儿听在耳朵里,脸色绯红,好像听到了不该自己听到的。 牛小戈回到县衙,就见差人已把玉兰带到了。 他叫差役把人带至耳房,然后屏退了左右,以免给这小丫头什么心理负担。 玉兰立在屋中间,脸上明显的有些惶恐。 牛小戈呷了一口茶,笑着道:“你别怕,我大官人虽说往日名声不太好,不过我也是个官府之人,讲的是除暴安良,维护百姓的安危。你这小小丫头,更是我们保护的对象。” 玉兰听得半明不白的,只是点头,脸上的惊惶倒是没见少。 牛小戈:“我想问你,你是几岁道牛家铺子的?” 玉兰低着头嗫嚅道:“奴婢七岁就卖给了牛家,一直在牛家做使唤丫头。” “你倒是命苦,这么小就出来打工了。” 玉兰也不接话,可能是并不觉得自己命苦。 牛小戈继续说道:“这牛家人待你可好?” “好。” “赵巧儿又如何呢?” “夫人待我好。” “胡大友待你又如何呢?” “……胡大友没什么……” 牛小戈见她有些吞吐,又追问道:“胡大友是不是背地里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玉兰不但不接话,头还低得更甚了。 牛小戈见此,加重语气道:“你抬起头来,回答大官人的话。” 过了一刻,玉兰才抬起头,只是笑脸苍白,似乎被刚才牛小戈的这句话惊住了。 牛小戈一看有戏,又逼问道:“这胡大友如何,我已经听胡同口的黄半目说了,所以今日把你找来,也没让你夫人知道,也是想听你单独说实话。如果你不说,那大官人可说不定就把你跟凶犯比着一处。” 玉兰听到此说,站在屋中间瑟瑟抖起来。 牛小戈换了个口气,“这是大官人给你的机会。纸是包不住火的,你该好自为之。不要让我喝令外面的差役进来,一阵乱棍打在你身上,你才知道厉害。” 玉兰实在是绷不住了,哇一声大哭起来。 玉兰哭了一阵,才说道:“大官人,这不能怪夫人,都是那个胡大友起了歹心……” “那胡大友怎么起歹心?你细细的说来。” 玉兰已经彻底崩溃,她把胡大友如何勾引夫人和她,夫人悲苦难耐,投毒杀了胡大友一一招认了。 牛小戈听玉兰讲完,心里还是有些不解。 他觉得赵巧儿既然如此守贞洁,那个胡大友又如此老实巴交的,怎么会两下勾搭在一起了呢?而这胡大友不光霸占了夫人,还没放过玉兰。 胡大友沉寂多年,似乎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情场圣手。 牛小戈让人将玉兰带下去,派人去把赵巧儿带至县衙来。 然后他就自己琢磨这事。 要说胡大友,平素也没什么人交往,唯一交往最多的就是黄半目。记得路达达老师说过,“人的言行,有一多半受我们交往的人影响。” 牛小戈猛一拍大腿,哎呀一声,让差人马上去把黄半目用铁链套来。 一干人等都抓拿到衙门后,牛小戈在耳房就开始审问赵巧儿。 赵巧儿虽说成了阶下囚,而且知道自己与胡大友做下的事已经败露,面皮扫地,羞惭难当,但赵巧儿还是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 牛小戈先是问她与胡大友勾搭成jian之事,赵巧儿一言不,既不认也不否认。 牛小戈心里说实话,还有几分不相信这是真的。 胡大友如此粗鄙的一个人,怎么会跟面前这个尊贵又看上去冰清玉洁的人,会滚到一处呢? 赵巧儿的沉默,其实就是默认。一个女人,被人如此指认,而且是众目睽睽之下,可能想死的心都有了。 牛小戈又问她如何毒杀胡大友的,赵巧儿还是不一言,似乎铁了心,随你怎么落,也不愿意说出一个字。 牛小戈心里叹了一口气,让人先把她押了下去。然后叫人把黄半目带了上来。 这黄半目一上来,就一副被冤了八辈子的样子。 牛小戈知道这厮是个老江湖,要是不说点他的底细出来,他不会老老实实的认。 他上前一把抓住黄半目的手,说道:“你这个老儿,你把胡大友害得丢了性命不说,还害得这牛家的寡妇,名声扫地,触犯刑律。我看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祸。” 黄半目挣开手道:“大官人说得不明不白的,我一个老朽,哪里来那本事?” 牛小戈冷笑道:“你还老朽?还没本事?如果我没猜错,你这老儿原是后汉的一个兵卒,年轻时就是一身的兵痞之气,恶习满满,弄得妻离子散不说,到了老了,还改不了害人之心。今日我给你一个机会,只一个机会,你要是不说,大刑伺候到你皮开rou绽。” 黄半目已经早被惊得绿眉绿眼的,没想到自己遇到了高人,自己过去隐姓埋名那么多年的事,都被翻了出来。自己要是不说,看来还真的是只有受刑的份了。与其受刑时说,还不如干脆现在就来个竹筒倒豆子。 黄半目于是把这一桩案子的起因说了出来。 原来,这胡大友确实也是个老实人。只不过老实人也是个正常的人,他自幼在牛家铺子学徒,从东家娶妻后,就心里暗暗的喜欢上了赵巧儿。 老实人就是这个毛病,心里再怎么喜欢,但是绝对不把它说出来的。何况那是自己的主母。所以平时从不敢多看一眼主母,或是生出一点非分之想来。 只不过老实人也有倔强的一面,一旦认定了这个女子,就觉的全天下的女子都难看死了,唯有心中那个是最美的。所以胡大友三十多岁了,也一直未曾婚配。 这掌柜的因病去世后,胡大友看着主母一天天的憔悴,心里也很是难过。而身边那些师兄弟都一个个被放回了老家,主母单单留下他,让他更是甚为感动。 胡大友心里更是装满了主母的恩情,恨不得使出一身的力气,把铺子的所有事都干好,讨得主母笑颜一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