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迷雾
牛小戈连蒙带猜的比划着，“先要在……这个地方，到那边去……一起……走向光明……走向新生……” 马玉见牛小戈比划得一塌糊涂，心里实在按耐不住，暗骂了一句，就示意自己要上墙头去。 牛小戈盯着双头怪物看，故意拖了一小会，这才腾出手接住马玉的丢上来的绳子。 马玉上了墙头，有些恼怒的低声道：“你比划的啥？这不是成心误事嘛？” 牛小戈不好强辩：“马爷，这个怪物其实愚笨得很，而且他两个脑袋还常常互相吵骂，也没见他说个什么。这巷子的人，也就是在神龛前祭拜而已，看不出什么幺蛾子。” 马玉很不信任的瞪了他一眼，自己专心的看着神龛位前的一幕。 而恰在此时，那双头怪物的两个头，就开始叽叽咕咕自说自话起来，连带着那比划也乱七八糟的，看不出个什么意思。 鬼老汉也站在一边不再说话，下面的人都静默着。 其实，应该谁都不懂他比划的是什么意思，只是这并不妨碍跪俯在地的人对他的尊崇。 牛小戈捅捅马玉，说道：“马爷，你看这怪物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有上百年的控鹤……柳邺啊？” 马玉没好气的说道：“活到今天的人，谁也没见过柳邺。爷也没见过一个真正的控鹤是什么样子。这怪物，肩上要真的有个伤疤，看得出少了一个头，那就真可能是……” “哎，我们跟他近距离接触时，一直都是在夜里，而且这怪物也没怎么露脸，面相也怪吓人的，我是不敢多看一眼。我看狄将军……”牛小戈原本想说，狄将军也不敢多看怪物一眼的话，又觉得说出来欠妥，忙住了嘴。 “狄将军怎么啦？” “我……看狄将军比我，说不定更清楚一些。只可惜现在狄将军生死难料……” 话锋转到这里，马玉长出一口闷气，接道：“我们跟你来这，原本就是为搞清楚狄将军究竟怎么中毒的。可倒好，现在连个人都找不到。狄将军到今天都昏迷了三天了……” 牛小戈见他话说得十分沉重，心里也觉得沉甸甸的。毕竟自己也夸了口，说进城来是找得到办法的。如果空手而回，狄将军要一命归了西，自己的下场可能也是很惨的。 马玉道：“大官人不是说，你从府上取了一个宝贝吗？把那东西交给我吧，我保管在身，才更放心些。” 说府上有个什么治病的宝贝，这事牛小戈其实一直都是在瞎说。当然，这也不完全是瞎说，他只不过曾经想过，自己身上揣的“河猪石”，这宝贝要真是也有治病救人的功效呢？所以才说了那话。 牛小戈迟疑了一下，他回头看着马玉逼视和满脸的狐疑，知道自己这事不好掩盖，只有心一横，把东西交出来。 “马爷，这东西甚为珍贵，我回到军中就立马……” 马玉打断道：“大官人说的什么话？你是没有？还是信不过我？” 这两个答案，牛小戈那个都不敢挑，只好说道：“我没那意思，东西我是真有，只是……” 马玉伸出手，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那就交给我。” 牛小戈只好不甘心的从怀里，摸出了那手绢裹着的“河猪石”。 “马爷，这东西我可以给你。不过，你千万不能打开这外面包裹的手绢。至于怎么个用法，我回了军中，到时我再详细的说给邹教授。” “你什么意思？你把东西给我，就把怎么用此物的方法说出来。要不然，万一你从这里出不去了，怎么用这东西不是就瞎了吗？” 牛小戈知道自己不说不行，可老实话是不能说的。“马爷，这东西就只能放在狄将军的枕头下，外人或是没病的人，绝对不能去嗅闻此物，否则……否则后果就十分的严重。” 马玉听他说得如此玄乎，把东西掂在手里，又觉心生疑窦，不知到底有这么厉害吗？ 他心想，你也是从怀里拿出来的，我隔着这手绢闻一闻，总不至于有什么吧？ 于是，他将东西凑到鼻子下，不等牛小戈制止他，轻轻闻了闻，果然有股十分奇特又好闻的味道若隐若现。 牛小戈惊呼道：“马爷使不得，这东西千万不能示人……” 马玉也觉得这东西不普通，这才将东西仔细的揣在了怀里。 就在两人在墙头甄别此物时，只见神龛前，突地不知从什么时候，那阿修罗始祖的千手千眼，就开始吐出红色的雾团来。 一霎时间，那雾气就笼罩了神龛位前跪拜的人群。 马玉和牛小戈、秦庆都看到了这一幕，都惊得说不出话，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人赶忙伏低了身子，眼睛都不眨的看着雾气渐渐吞没了人群，直到神龛前所有的一切都隐匿在雾气里。 秦庆在下面先惊呼道：“马哥，这是不是什么妖雾？” 马玉接道：“别急，再等等看……” 三人又耐着性子，在原来的位置上注意观察着。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雾气就渐渐散了，而神龛前也有人影绰绰的显现出来。 等到雾气散尽，三人大吃一惊。因为，刚才神龛位前少说也有三百来号人，怎么突然就只剩下几十号人了呢？而且，这剩下的人全都是妇孺。 马玉拍拍牛小戈，“走，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纵身而下，牛小戈原本想拉住马玉和秦庆，又觉得自己太过谨慎，容易被秦庆骂，只好把话吞了回去。 三人刚走了几步，那些妇孺就起身往回走过来了。 马玉说道：“我们等等，看看她们是个什么情况？” 三人也住了步，就站在街角等那些妇孺过来。 只见这些柳叶巷的妇孺，也看不出什么欢喜和忧伤，一个个神色淡然的走了过来。 直到走到三人跟前，这些妇孺看见了三人后，也只是淡淡的看了几眼，自顾从他们身旁就走了过去。 牛小戈心里直打鼓，这些人才从一场庄重的祭拜中出来，悠忽间又被迷雾笼罩，现在一个个面无表情的走过扫视着自己，感觉就像是自己站在这里，被一群什么行尸端详着。 马玉和秦庆倒是很镇定，毕竟是经历过千军万马厮杀的勇士。 这群妇孺平静的走过三人，牛小戈突然低声叫道：“柳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