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突变
由于怕惊了那头白鹘,三人也不敢逼得太近,在后面若即若离地跟着。一边等待机会。 那只白鹘倒不像是在送信,而是在旅游,一边走一边玩耍,沿途遇到鸟儿,便把它们驱入鸟群中。 当然,也有鸟儿不肯就范,那头白鹘便冲过去,双爪一攫,眨眼间便是“毛血洒平芜”。 大多数鸟儿选择了逆来顺受,翅膀扑棱几下,便乖乖归入鸟群。于是鸟群越来越大,渐渐有上百只。 “这扁毛畜生聚拢这么多鸟干什么?”朱丹不禁好奇。 “玩耍呗,跟小孩儿捡石子一样。”李克用道。 “估计是跟某些人学的。”萧玄衣插话。 “跟人学的?” “你想啊,那些当官的,一大帮人簇着它,前呼后拥,多威风啊。” “这畜生官瘾挺大哈。”朱丹闻之也不禁展颜。 “白鹘赶着这群鸟其实还有一个目的。”李克用又说。 “什么目的?” “当口粮啊,出远门不带口粮能行吗。” “它也用不了那么多啊。” “剩下的就杀掉呗。”李克用轻描淡写。 萧玄衣想起昨天白鹘击杀鸟群那一幕,不禁愕然:“还真变态。” “其实也就是小孩子心态,玩够了的东西,宁愿毁掉,也不送人。” “扯吧你,谁家小孩这种心态?”萧玄衣不同意。 “我大爷他邻居小舅子家的孩子就这样。” “有大爷嘛你?” 朱丹不理会两人扯淡,若有所思说道:“这群鸟也真傻,宁愿受白鹘驱使,不知死到临头,要是大家一起四散逃命,那白鹘能杀得了几只?” 李克用却说:“鸟儿们是这样想的,一头白鹘撑死了能吃几只,不一定轮到自己头上,到时候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眼下如果反抗,那会死得很惨。” “鸟儿想的你也知道?”萧玄衣嘲笑。 “以古例今,当年白起坑杀赵军四十万,据说那些坑就是赵军自己掘的。” “你说得是人好不好。” “那就以人例鸟。” …… 三人跟了那头白鹘整整一上午,李克用丝毫没有出手的迹象,萧玄衣有些不耐烦:“就这么一直跟下去?” “沉住气,三弟。” “还从来没见李老三这么窝囊过。” “没办法,遇到对手了。”李克用倒不讳言。 “这白鹘也刁钻得很,始终跟咱们保持三百步的距离,这个距离,除非是车弩,人力是无能为的。”朱丹在一边解释。 萧玄衣没理会朱丹,而是直接问李克用:“那要放多远你才有把握?” “白鹘飞那么高,射程肯定要打折,最多一百五十步。” “你好歹也试一次,这里也没外人。” “我倒不是怕丢人,只怕一击不中,以后就更难了。” “再跟下去都到狼山了。” 这时朱丹在旁边说道:“萧大哥,你可能没打过猎,打猎最需要耐性,有时候跟踪一直野兽要好几天。” “这跟打仗是一样的,两军相持的时候,大家都不敢妄动,都在等对方疏忽大意,出现漏洞。”李克用加了一句。 “对方要是一直不疏忽呢?” “还没有这样的战例,一根弦不能总紧绷着。” “我这有一个法子,你看行不行。”萧玄衣心生一计。 “什么法子?” “疑兵之计!” 萧玄衣的法子就是绕到白鹘前面去,放起一把火,那白鹘看见烟火,估计就飞回来,到时候李克用迎头一箭! “你这计策有漏洞哈!”李克用指出。 “什么漏洞?” “你放一把火,它可能不往东飞了,但你保不住他往南、往北飞啊,非要飞回来。” “是有点漏洞。”萧玄衣点点头,开始完善:“我绕过去,在南边和东边各放一把火,那白鹘只能往西,往北飞了,二哥在西边守着,朱丹老弟在北边守着。” “好象是算无遗策。”李克用语带讥讽。 “那是!”萧玄衣直承。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假设肯本就靠不住。” “怎么靠不住了?” “天空那么大,你一把火还能拦着白鹘不往东飞?,再说了,就算东、南、西、北都能堵住,它不能往上飞?” 这下萧玄衣彻底无言,就靠他们三个人,还想布下天罗地网,确实有点扯淡。李克用想了一会儿道:“其实我倒有条计策,即使失手了也无伤大雅。” “什么计策?” “事成于密,到时候看我眼色行事。” 见李克用不肯明说,萧玄衣相当地鄙夷了一下。 天壤有别,以那头白鹘的身手,三人拍马也赶不上。 那白鹘估计也是心高气傲,明明知道萧玄衣等三人不是善类,却不肯脱身而逃。 双方就这么若即若离地吊着,渐渐形成了一种默契:大家各玩儿各的,只要别靠得太近。 渐渐日头过午,李克用早已饥肠辘辘,沿途虽然射了两只山鸡,却没机会拾掇。 就在这时,眼前出现了一片绿洲。 再看那头白鹘,双翅紧扇了几下,赶着鸟群俯冲而下。飞鸟投林,鸟群瞬间便消失不见。 三人赶到近前,才发现是一片海子。那海子有好几里阔,岸上长着芦苇矮树。 三人不忙着寻找白鹘,先找一块平整地方,李克用一边下马一边吩咐:“朱丹老弟先去弄些水来,然后再饮马,三弟去拾一些柴。” 萧玄衣抱柴回来,发现李克用已经将山鸡开了膛,洗涮干净,正在往鸡身上糊泥巴。 “你这是干什么?”萧玄衣好奇。 “什么干什么?” “明明弄干净了,还要糊泥。” “你从小就当乞丐,连‘叫花鸡’都不知道?” “我有鸡吃,干嘛还要改行?” “说得也有道理。” 李克用笑了笑,便让萧玄衣生了火,将那两只糊成一团的叫花鸡在火上烤起来。 一时三颗,那两团泥烤成了硬邦邦的泥球。李克用用弯刀将泥球敲开,露出又细又嫩的白rou来。 萧玄衣试着手揪下一块,塞进口中:“嗯,味道不错。” “再有些佐料那就更好。” 两人一边吃一边评价咸淡,西风一吹,闻到香味的朱丹便牵着马走了过来,朱丹一边拴马一边说道:“这么香!” “没你的份儿哈!”李克用扇扇手。 “怎么就没我的呢?” “这鸡一共就两只,我一只,我三弟一只,哪还有你的?” “对啊,鸡是三哥射的,是我烤的。有你什么事儿?”萧玄衣在一边帮腔。 “太绝情了吧!” 萧、李二人只顾大吃,不理会朱丹。朱丹在两人身边来回走了几步,突然抽出弯刀来,只一顺,李克用仰身躺倒,鸡rou扔得老远。 萧玄衣抬起头来,嘴里还啃着鸡腿,正要说话,朱丹弯刀早到,萧玄衣惨叫了一声,便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朱丹哈哈大笑,将两只鸡捡回来,吹了吹上面的土,正要大快朵颐。突然间又把烤鸡扔了出去。 朱丹慢慢倒下,萧玄衣一手持剑,立在他身后。 萧玄衣却没有捡烤鸡,而是踉踉跄跄走到李克用身边:“我也不行了。”说完便一头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