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篇#183;第一节
她原本或许想要获得一条鱼，但是现在却要为了熊掌而奋斗。 【打开热能检测。】 经过相应改造的避难所终端放射出无形的脉冲，反馈的电子讯号随即沿着神经链接上溯至大脑皮层，并在少女的视网膜底端投射出光学的投影。 【至少有二十二个人。上层十五个，下层七个。内部暂时还无法判断。】 【真是的，为什么我非要来做这么危险的任务？】 爱丽丝轻叹一声，身体悄无声息地在阴影中匍匐前进。 目标是MDPL大型中继站。而她所要做的就是杀掉里面所有的人并用秘钥重新启动中继站底层的控制电脑。 这本不是像她这样的新人能够独立处理的任务。毕竟废土匪帮已经在这里经营了很多年，整座中继站都已经被他们打造成了铁桶一般的坚固要塞，就连英克雷的正规部队都难以正面攻下——匪徒们甚至配备了能够威胁到飞鸟战机的火箭弹！ 但是爱丽丝不得不来。她若不来，就只能无谓地等待数月。 想要找到詹姆斯，最可靠的办法就是使用乌鸦岩基地的大型雷达检索东海岸一带的避难所终端信号。只要稍微加以甄别，想必很快就能够定位他的位置。 但是，乌鸦岩的通讯系统在核战中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毁。而对于这仅仅启动了不到两年，许多部位还在维护中的古老基地，雷达并不是组织抢修的首要目标。 这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但爱丽丝也并非毫不讲理的人。她没有花费多大力气，便找到了可行的处理方案。 想要利用雷达进行广域电子信号的扫描，就必须获得至少一个大型中继站的支持。而最近的中继站，就是坐落于河流边缘的MDPL。 因此，爱丽丝才会出现在这里。孤身一人，除了身上的装备以外别无他物。 英克雷来到东海岸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年。组织中的绝大部分人力都消耗在了对旧世代精密设备的维修和保养，以及肃清基地周边环境的任务上。他们并没有理由出动强大的战力去夺取一个重要程度并不高的中继站。而这仅仅是为了达成一名少女的愿望。 即使这名少女已经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也不例外。 所以，爱丽丝只能够自己动手。 杀光他们，启动中继站找到父亲的坐标。又或者……另寻他路。 这要塞依托坚固的中继站外墙建立，又有沙包和铁丝网充作屏障，正面对抗无疑是自寻死路。必须另外想一个办法。 爱丽丝将视线投向中继站边缘的河流，这条宽达数百米的深色长河在旧世代被称作波托马克河，能够轻易支撑起整个旧都的供水系统。并且直到现在也没有干枯。但是，它在核战中被污染了，难以计数的放射性物质侵蚀了上游的水源。现在的波托马克河，已经不像是古老文献上所记载的那样能够直接饮用的了。 【中继站离河流的距离这么近，肯定有供水或排水的管道，或许我可以跟随这些管道找到进去的路。】 跟随供水管道自然不是从河里面游过去，虽说走河底显然要安全的多，但是少女身上的探测器很明确地告诉她她最多只能够在这种充满辐射的液体里面活动五分钟。而这点时间很明显是不够的。 凭借着地形和朦胧月光的掩护，爱丽丝在半个小时之后终于是移动到了要塞的侧后方。避开了大多数监视哨的视线范围。 【这地方……光是夜间的哨兵就有那么多。它里面到底有多少人？一百，还是两百？】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被挂在电缆上面的那一排排残缺不全的死尸，废土的匪帮们似乎都有这样的爱好，喜欢残忍地虐待自己的俘虏，并且将他们的尸体用铁链或者电线挂在显眼的位置。 这或许是为了示威，爱丽丝记得书上提到过远古时期的人们也很喜欢把猎物的尸体插在显眼的位置以惊吓自己的敌人。但这种野蛮的手段在伟大战争之前五百年便已经被唾弃了。 【虽然使用的还是旧时代的武器，但是文明已经退化了么。如果这样的话……将要塞视作一座宫殿。那么此刻在宫殿外面巡逻放哨的则是武士和卫兵。而宫殿内部则是君主和他的妻妾奴隶所在的场所。】 【也就是说，内部或许会比外部要更加安全一些？】 爱丽丝轻呼一口气，将护目镜调整成为微光视觉。 这样一来，要塞后方的排水管道便能够很清晰地落入眼中了。足足有一米高的排水口就安置在视野开阔的小坡下面。虽然这完全落入了哨兵的监视范围，但是凭借着昏暗的光线以及身上的伪装色作战轻甲。爱丽丝有把握蒙混过去！ 不过，越是到了关键时刻越是要小心，这些家伙估计是没有办法进行交流的。被抓住后挂在电线杆上可不是什么良好体验。 少女静静地等待着，直到一片浓厚的云层遮住了月亮，将能见度降到最低的时候才开始行动。 爱丽丝猛地停下脚步。 【我就知道会有防备！】 在她的面前不到一分米的地方，数条染成草绿色的细绳紧紧地绷在了地面上。 这应该是某种发声的报警机关，如果不小心牵动了的话，估计下一秒这里就会被5.56口径弹幕从上到下地犁上一遍吧。 她小心翼翼地从绳索上面越了过去，用脚尖试探了一下地面是否平实之后才谨慎地靠近了被焊接起来的铁条封死的排水管道。 爱丽丝随即从绑腿上取下两柄军用匕首，将一把匕首按到另一柄的刀背上，调整角度以后用力下压。这将能够起到类似于钢筋剪的作用，应付这种粗制滥造的拼接钢条是完全足够了。 无声无息的，在遮蔽月光的云层行进到三分之二的时候，管道口已经被剪出了一个足够容纳少女通过的缺口。 “呼~”少女轻轻呼出一口气，随后轻轻地将断裂的铁条放到不会反光的位置。她弓下腰，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走进了管道之中。 通道里面很干燥。这里或许已经有上百年没有废水从这里流过了。甚至就连老鼠都没有一只，除了少女的软底鞋在堆积了半分米厚尘埃的管道底端发出的微小摩擦声以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就连风的声音都没有。 【这不正常。】 爱丽丝感觉自己的心脏不住地砰砰跳动，仿佛即将迎来极大的危险一般。 【难道这是一个圈套？】 【不，不像是。】 少女打开手臂上终端的心跳探测仪，但她并没有检测到附近有中等体形（即人类）的活物正在移动的迹象。 【这附近没有人，那么，会是什么？】 ‘沙——’ “嗯？” 少女轻轻摆动着脑袋，侧耳分辨那简直是幻觉一般的细碎声音。 ‘沙沙——’ 就像是沙子在小丘上流动一般。 ‘沙沙沙沙——’ 声音越来越大，细细密密，连绵不绝…… 这种声音是…… 变种蝎！ 爱丽丝猛地一转身，一只人头大的灰绿色蝎子便被军用匕首钉在了墙上！ 【该死的，返古返得这么彻底！居然连生物守卫都弄出来了！】 她迅速地被钉在管壁的死蝎上拔出匕首，一个返身便将另一只蝎子切成了两截。随后又从肩带上抽出手枪对着管道之中那些蠕动着的黑暗连连点射！ .22口径消声手枪，型号为英克雷自主研制的黑帝斯Ⅰ型。在这种距离下完全能够一击彻底摧毁辐射蝎的内部结构。就算没有命中，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声响！ 仅仅不到十秒钟。一个弹夹便被爱丽丝尽数打空，至少有三十只辐射蝎就此丧命！然而，在管道的尽头，还有更多的黑影正蠢蠢欲动！ 或许还有一百只，又或者两百，甚至更多！ 爱丽丝开始怀念那套医疗原型动力装甲了。如果穿着那一身的话，完全就能够直接踩过去吧——虽然那意味着潜行的任务完全失败就是了。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束手无策了。 爱丽丝轻轻叹了一口气。向后退了几步，“这个东西，我本来是想用在要塞里面的呢。” 她取出一个呼吸器，戴好。随后又从背带上取下一个小型的气罐，一拨一拉，便有无形的气流溅射而出。 【高浓度压缩一氧化碳，扛得住你们就给老娘扛扛看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