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鱼饵
刘才李胜二人听到，心里泛起了阵阵波澜。院里一直有个传闻，富贵院不止一个院子。从前二人也就是听过就算，毕竟以富贵院的势力，在江湖上有几个秘密据点毫不稀奇。现在明白了，原来这指的是吉祥村。院子大门上方悬着的四个字“富贵吉祥”，原来是这个意思。 没多久就见到光亮——出口到了。五人蜂拥而出，眼前的景色当真应了那句诗“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大片开阔地上稻田连阡累陌，中间散落着一间间小草屋，稀稀拉拉的几位农民或插秧，或挑水，或对歌，不胜悠闲。靠近中间，则是几间土房围出一块平坝。炊烟缭缭，风吹来的时候带着田野和米饭的香味。面对他们的是一条土路，不远处立着一个牌坊，上书四个字“富贵吉祥”，两旁高挂两幅形似对联又不是对联的古朴大字，左书“天地解兮六合开”，右书“星辰陨兮日月颓”，干净闪亮。 沿着田间小路走至几间土屋前，其中一间的门“吱呀”的打开了。走出一位老者，一身黑色粗麻布衫，同样脚踩草鞋，拄着蜿蜒的木杖，站在门口，微笑道：“几位应该尚未用食，快随老朽进来吧。”不知道为什么，这老者一下子让承善想起了福伯，若是福伯还活着，怕是两人年岁该差不多吧。 五人迟疑着看向少年，少年点点头，“这是村长。”向村长致意，扭头走开了，似乎牛还等着他呢。 刘才李胜带着三人走到门口，抱拳鞠躬道：“叨扰了。” 内里传出一声：“无妨。” 五人走了进去。这土房从外看起来并不大，进去才发现着实不小，五个人进去一点不挤，似乎再进来五人也容纳得下。抬眼瞧去，屋子里很简陋，正中是堂屋，一侧小门进去是居室，另一侧小门进去是厨房，门上都挂有白色垂帘，卧室门帘上绣以容成公，厨房门帘绣以牧童图。堂屋角落堆了些柴木，墙上挂着镰刀，锤子和叫不上来名字的各种工具。堂屋中间摆着一张方桌，周围七张凳子，桌上七副碗筷茶杯。 刘才从怀里取出三爷的信件，双手递给村长，毕恭毕敬道：“三老爷让我交给您。” 村长笑容稍敛，拿到手中，检查了下火漆完好，收入怀中，轻声问道：“老三还好吧？” 刘才反应了一会才明白村长是问的三爷，忙答道：“三爷安好。” “这些日子倒是苦了他。” 说罢村长摇摇头，不再提起。走进厨房，问道：“小英，好了吗？” 里面传出一声轻盈的“好了。”接着厨房门帘一掀，先传来一阵浓郁rou香，米香，让人口水直流，接着一张明亮轻快的脸庞出现在大家面前，这个叫做小英的女孩笑青吟脆的端着两个盘子放在桌上，身后村长也端了两盘，接着又是两盘菜一桶饭，七人围着桌子坐下，稍显拥挤，不过更显热闹。 承善兄弟俩自从进了村就一直处于短路状态，前两天还在死人堆里打滚，直到前一刻还在庄严的寺庙前礼佛。现在却坐在这等梦境般的地方，外面是这辈子没见过的田园美景，身旁围绕着好汉，老者，美丽的大jiejie和小姑娘，面前是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两人恨不得掐自己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一旁赵琴韵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看到两位小朋友盯着别人姑娘眼睛都不眨，顿时无名火就起来了，一身冷哼，将两人从梦中惊醒，尴尬不已。 刘才李胜稍了解内情，自然放下心来，看着那三人忍俊不禁，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若不是不敢造次，只怕要将酒葫芦拿出来痛饮两口。更加让他们轻松的是，一路上所见村民，个个身怀不凡，特别是这村长，只怕一身功夫是两人生平仅见，比三爷不知道强上多少。有如此底蕴，富贵院还有何惧怕。 这时村长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身回到厨房中，过了一会，一股醉人的酒香飘出，原来是拿了好酒出来。 刘李二人压下心中的惊喜，闻着味道就知道，这是他们这辈子都没喝过的好酒。两眼冒光，如同饿狼看见了大肥羊一般。 “看来又要多准备一副碗筷了。”小英无奈的说道，显得头疼不已。 这时窗外传来一声充满喜悦的大笑：“英丫头只管拿双筷子即可，我刚在四娘那吃过，杯子我也带得有。”说完屋门自己就开了。一位头发散乱，面目清瘦，眼神狡黠，一身书生打扮的男子径直冲到桌前，在刘才和承善之间挤出一处空档，自己提了凳子坐下。五人惊讶的看着这人如同闪电般完成这些动作，接着一只手已经伸到了村长手中酒壶的前面。然而不管书生手伸的多快多长，酒壶如同长眼一般，始终离指尖有一寸距离。终于书生发现不可能够着了，讪笑着缩回座位上，从怀里取出酒杯，胡乱擦了下。这如同小孩子争食一般的事让赵琴韵三人觉得好笑，特别是看见书生背后的领口处，居然还插了一支笔，毛笔上的墨汁滴落，将领口都染黑了，显得格外滑稽。 一旁的刘才李胜更多的是骇然，这书生与村长之间隔了他们两人，然而那书生将手从他们面前伸过去之时，两人没有一丁点察觉，没有看到，没有风声，没有感觉。更加可怕的是这书生身子未动，手却到了村长的另外一边，莫非有法力不成？ 此时村长似笑非笑的盯着那书生，道：“想喝酒吗？” 那书生害羞的点点头，“想”，顺便咽了下口水。 村长笑吟吟的竖起三根手指，“老规矩。” 书生认真的看了看五个人，手不停的掐算着，越来越苦恼，道：“这次很困难啊，老头子你故意拿夫子酿引我来这的是不是？” “本来就是招待几位小友，顺便引你这只老鼠自投罗网。” 此时厨房帘门一掀，小英拿着双筷子走了出来，边走到桌旁坐下边捂嘴笑道：“得亏爷爷治得住你，也不晓得你是怎么说动四娘给你饭吃的。” 接着将筷子递给那书生，给大家介绍起来：“这位是阮叔，文书无双，村头的‘富贵吉祥’和旁边那两句诗便是他写的。人呢，有些调皮，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帮忙。要是他不帮呢，可以找四娘去告状，一告一个准。” “这小妮子，一见面就把你叔给卖了。”那书生接过筷子，笑骂了两句。又祈求着跟村长说道：“好吧我同意，不过得简单点。” “好。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村长将酒放在桌上，收拢起四人的酒杯开始倒酒，一边跟阮书生说道：“其实你猜也猜得到，这五人才来此地，你得把一切安排好，这是第一个条件。” 那边阮书生一脸不情愿，点点头。 “第二个条件嘛，帮他们五人寻得称手的兵刃。”酒已斟完，分在各人碗旁。 “我就知道。”书生头放在了酒杯前，没有心思喝酒了。“太费事了。” “还有，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第三个条件就是，”老者诡异的笑了笑，像是看着手里的孙猴子。那书生背脊一凉，发现自己还是小瞧这老狐狸。“你要当这两位小朋友的私塾先生，但是却不能教功夫。”说着村长指指王承善，王承仁。两人莫名其妙。 那书生满脸通红，立了起来，颤抖的手指着村长，嘴里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最后憋出来一句：“老狐狸，算你狠。” “不过呢，为了补偿，准你多喝两杯。”村长此刻的笑容讽刺极了，像是不停得告诉书生“想跟我斗，差远了。” 那书生不为所动，一脸严肃：“为什么？这么好的材料，正好可以继承我的衣钵，而且你知道，学堂中本来就要传授武艺的。” “我也不清楚，这话是道心大师让我代传的。” 阮书生一下瘫在了座位上，知道这是无法改变的事了，生气的拍着桌子：“我要喝半壶。” “那其他两个条件不能抵赖哦。” “放心，我答应的事没有反悔的。”阮书生咬牙切齿道，恨不得把酒壶都吞下去。 “我就说吧，也就爷爷能治得住你。”小英拍手笑道，接着对身旁正处于空白状态的赵琴韵等三人道：“这两位小兄弟看起来都是相当不错的练武模子。我就知道阮叔肯定会追来，你道他是来蹭酒的，其实是来收徒的。爷爷呢，早知道阮叔会来，但是想让他来做事，就得拿你们去钓一下喽。” 那书生听见这话，灌下一杯，再也没有爱酒如痴的样子，好像喝进口的是毒药一般，恶狠狠地瞪了小英一眼。 一旁刘才眼见事情了解，举杯敬向村长，“小子们冒昧，这趟打扰村长和诸位村民了。”待刘才李胜喝下美酒，不约而同的闭上了眼，想把这味道牢牢记住。 “无妨无妨，以后都是一家人，不需客气。”村长也很高兴，一口干了美酒。 一旁小英眼见他们喝完，碰碰身边的赵琴韵，道了一声：“吃吧。”这边的两兄弟早就等着这句话了，什么“收徒”、“道心”再也无暇去想，筷子不停的将嘴里塞的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