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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得意

    “人们普遍认为,正是郭氏的毒计与她之后一系列的谋算,诱发了他的灵魂与其魂脉兄长,相互认可的开始。”

    “是的,之前,他只是个略显优秀的普通人。但一系列事件之后,当那对离散数百年的灵魂兄弟、那条不屈的魂脉终于完整合一后……他令整个世界仰望。”

    “这是他魂脉兄长的第一次单独亮相,也是唯一一次单独亮相。虽然他的兄长来历始终扑朔迷离,但后世学者们普遍认为:他的兄长,一定是来自一个充满斗争智慧的地方。不然,他的兄长不可能cao控着他,在那场肮脏的婚礼上造就了如此完美的逆转。”

    “是的。郭氏的心机,确实不容小觑。她与郭烈的算计,亦确实严密无比——他们……只漏算了一点。”

    ——《深度剖析——雍宁成长史》

    ~~~~~~

    郭氏一大早就坐在堂上品茗。

    早上很早就起来了。

    云儿一大早打魔话回来说,他在军校生活得很好,众兄弟见他是英烈之后,也是颇为照顾。预计一到两年内,冲破大魔战之位阶也必是水到渠成之事了。

    然后又问他大哥婚礼之事cao办得如何,并殷殷叮嘱切莫再慢待其兄,言辞间,竟似对往日之事颇有不满。

    这不省心的东西。为娘还不是为了你?

    ……

    这谢氏之人不知道都中的哪门子邪,我这么聪明伶俐之人,怎会也生出你这么个死心眼孩儿。我这当娘的为你的事cao碎了心,你倒好,虽与我郭氏子弟都来往融洽,但与那逆子与谢凝儿却也是极为亲善。

    如今,反而为了那逆子对自己娘亲横挑鼻子竖挑眼来了。即便那孽障是你的同父兄长,但为娘难道就不是怀胎十月辛苦养育你,反倒是用泥把你捏出来的不成?

    郭氏愤愤地想道。

    还好当年眉儿之事发生时,云儿不在家。如今又身在军校,也不可能临时回家。不然我之大计非得给他破坏不可。一番苦心,苦苦经营,可都是为了他啊……

    不过也好,以后我郭谢二家亲如一家,郭氏有谋有力,云儿有名有力,正是天作之合。即使我日后老了,去了,云儿也只会是郭谢首领要人,受人所重。

    我乃郭家女儿,盼望着郭氏日渐壮大,能侵吞谢氏之潜力。这是有的,谁不希望母家好呢?

    然我也乃云儿之母,不也盼望着他能借郭氏之风青云直上,甚至能与郭氏既合作,又不堕谢氏威名,能分庭抗礼么?

    ……

    这番心里话,只能自个儿憋着,即使是面对父亲烈儿等人也不便说。他们只盼望着郭氏家族蒸蒸日上,哪管谢氏死活了?可我能不管么?不借他们之力,顺水推舟,水涨船高,云儿难道也还象老爷那样无权无势过一辈子么?

    夹在两者之中左右逢源,努力平衡已是够为难的了。还要无端受到亲生儿子的隐隐责难。我怎么他了我?不就是对你好点么,对他坏点么?

    可那也是应该的吧,你是我亲儿,我不疼你还能疼谁?他是你爵位的竞争者,我不压制他还压制谁?

    唉,这世道最命苦的都是嫁出去的女儿、儿大不由娘的母亲啊……

    郭氏坐在椅子上悠悠叹了口气。

    ……

    “姑母,姑母。”郭烈大笑着走进堂来。

    “又是什么事啊?”郭氏懒洋洋地应到,却见郭烈已走到她身前竟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顿时嗔怪道:“好你个烈儿,跑姑母这来撒野,究竟何事让你如此欣喜?”

    郭烈好不容易才收住笑声,只见他笑容满面地说道:“姑母,您是不知道。谢氏大少爷这两日可是忙得很啊。”

    “哦?”郭氏眉间一挑:“那逆子在如何?”

    ……

    “第一日,监视那小子的人回报,那废物在房中怒发如狂,打砸声不断传来。然后,那赵家的忠仆顾虎子进去后,没多久也血流满面的出来了。”

    “其后,谢凝儿也随之到来,没多久,却也泪流满面地跑了出来,据其惊呼分析,那废物似乎不知怎的,昏厥于地了。”

    “而后,谢凝儿似又被其召唤过一次,但出来时脸带泪痕,面无表情,步履沉重。”

    “第二日,那废物先后求见姑父与出府,皆为我等安排之人所阻。当夜,竟偷偷跑至李敢家废墟,竟似欲寻当年眉儿之事的证据。可怜他忙活了半晚,一无所得,还差点被巡夜护院当场抓住。”

    ……

    青年又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眉儿当年之事,李敢全家皆被毁尸灭迹。甚至为防万一,其宅院亦被我等付之一炬,他竟然想去找证据?哈哈……如果真被他这样都能找到证据,或许他都可于帝国警务部谋得一上佳官职了。”

    “至今日,那废物似已绝望,脾气日渐暴躁,竟因其母侍婢一点小错而将那侍婢一阵毒打。后谢凝儿出面,两人顿生争执,最后吵着吵着,兄妹俩竟是当场抱头痛哭。到至今为止,一切都尽在掌握,那废物似已心如死灰,据传竟已足不出户,日日酗酒,时时大醉。哈哈。”

    “所以,如此无脑无智之辈,还能怕他耍什么花样?”青年不屑道。

    ……

    “呵呵……如此,我也就安心了。谢家之人,勇则勇矣,却皆是心机全无,我叫你暗地监视于他,也是为了有备无患而已。如今,可真是安心了。”郭氏已是笑意吟吟,示意青年坐下说。

    “呵呵,姑母您也太谨慎了。”青年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又是笑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知道吗。我郭家之崛起,步步惊心。不靠这点小心,我等恐早死无葬身之地了。”

    郭氏忽然似乎想起了什么,续又问道:“对了,你魔能资质虽不上不下,但从小就天资聪颖,精通权谋之道,深受你爷爷看重。帮我再推敲推敲,若是你处于那逆子之境地,你还会如何反击?”

    ……

    青年沉吟一会儿,断然道:“反无可反,击无可击!姑母之计,妙就妙在将谢氏之命运与堂弟之命运绑在一起,又将堂弟之命运与谢宁之忍让绑在一起,如此一来,牵一发而动全身。那废物只要不想不孝于祖宗,就无法可施!”

    “更何况,即使他断然拒绝,亦不会有人支持于他。我帝国从来都是以孝、礼治天下,为家族之前途,牺牲自己婚姻,在世家大族中可谓比比皆是。怎的,人家做得,你就做不得?更妙的是,他本就是个废物,能有机会为家族做此贡献,岂可推三阻四?”

    “而绝妙的是,当年眉儿之事,已尽数毁尸灭迹。其后,眉儿受家中严惩,已是收敛心性,在城中皆是风评尚佳。若他以此为由反对,我等恐怕又可以给他加上一个无理取闹,血口喷人的罪名了。”

    ……

    郭氏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自矜的神色,点点头,又沉吟道:“不过,谢氏之底蕴可是不浅,六百年受其恩之族不知凡几,若他请动一些开国高门大族来为他主持公道,那又如何?”

    “姑母您过于担忧了。”青年笑嘻嘻道。

    “其一,此事那废物惟恐知之者众,怎还会主动邀人?”

    “其二,谢氏之人,一向热血无谋,清高自峻。又兼渐已沦落,据说与高门大族皆已数代不见来往,甚至对皇家都是爱理不理。如此数代冷淡之下,一个小小长子还不是继承人之婚礼,别人怎么会来?”

    “其三,即使其主动邀人前来,他没有证据,又怎么证明眉儿当年之事?无法证明,当那些高门大族都是饭桶不成?为一个废物的一个信口雌黄的理由得罪谢郭两家?”

    “其四,即使有这样的无理之人,那到时候我们可以到陛下面前去说道说道嘛,高门大族仗势欺凌我谢郭两族,强行干涉家族内务,是何道理?”

    “其五,更何况,最最重要的是,别忘了我等也是为了云弟。云弟……就难道不是谢氏血脉了么?所以即使陛下亲至我等也是不惧,他难道就会去只偏帮那废物,却置同为谢氏血裔,更是天赐之才,眼见前途一片大好的云弟于不顾?”

    ……

    啪啪的掌声响起,郭氏一脸慈爱的看着青年:“果然不愧为你爷爷看重的人物,也不枉你爷爷将你定为嫡孙。”

    “呵呵,一切也有赖爷爷、父亲与姑母教导有方。侄儿一直觉着,这世道虽然是以力量为尊,没有力量则万万不行。但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即使力量稍有差距,也还是可以用智力弥补的。我郭氏之所以崛起,一是靠各代先人磨练的魂脉实力,另一点,就是靠我等后人的辛苦经营了。”青年的脸上已满是得色。

    “不然就如那废物,身具顶阶苍穹魂脉,却庸如平民,又如此卤莽无智!真真是废到极点,一无是处!”他一脸傲然地说道。

    ……

    “说起这事啊,我也奇怪着呢。”郭氏忽然疑惑道:“你说这谢氏六百年英雄辈出,不但出过一个超阶星耀,甚至出过的顶阶苍穹魔战都数以十计,怎的现在魂脉却如此不堪了?”

    “那废物就别提了,仅仅比平民子弟略好。就连云儿已是谢氏数代以来唯一的天才了,其资质却与我家的高阶大地魂脉相比都只是略高少许,差点连皇家军校都没进。感觉就如他们的魂脉实力被生生砍掉了一大截似的,真是奇怪。”

    ……

    “是啊,按理说他们的魂脉应该是很强的,六百年强者如林。世家大族之存续,皆在于其子弟传承自先祖的已开拓魂脉,使他们比平民潜力更高,极限更远。世人通过苦练皆可以接近极限,但一个极限是苍穹,一个极限是魔战,还怎么比?至于达到极限后突破,那都需要极高天分甚至一些运气的事了。”

    青年也随之纳闷道。

    “但这谢氏还就真的奇了怪了。一个两个还好,但明明是顶阶苍穹之脉,建国以来十数代却连续庸如平民,一个象样的货色都没有。云弟之所以能有如此成就,说不定还多半是因为天赐,而不是魂赐。”

    ……

    “也罢,不想这个了。魂脉之事,还仅是猜测呢,又无科学根据,谁知其中还有什么别样玄机?若非谢氏如此,我郭氏也无法将其蚕食不是?只要今次之事大功告成,我郭氏家族鲸吞谢氏之计划就可谓一片坦途了。”郭氏笑了笑,如是说道。

    “不过,我等还是不要放松警惕,我料那废物必不会坐以待毙,为保万无一失,且继续监视,看他能拿出什么手段。我就不信,他还能绝境求生?”

    一时间,姑侄俩同时得意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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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母,这事究竟能不能成啊?”郭眉望着眼前的贵妇,满脸期盼地问道。

    “呵呵,眉儿,你就放心的等着举行婚礼吧。”

    郭氏看了看少女,又皱起了眉:“你这丫头,都快成婚了,也该检点检点了吧?你看你穿的什么衣裳?半个胸脯都快露出来了。虽然说现在风气不比以前了,这样穿的人比比皆是,但这要是在婚礼上也敢穿着这种服饰,姑母可不饶你。就算那孽障是个庶子,也总是是谢氏之人,你这是在丢我谢家的脸呢?”

    “哎呀,姑母,我知道啦。姑母您对我这么好,眉儿一辈子都记得,怎么会惹您生气。明天人家一定会穿得端庄严肃的啦,保证不会丢您的脸。”

    郭眉撒娇道,满脸喜滋滋的神色。

    “说起来,那个谢宁长得可真不赖,英武不凡,身高体壮的,不知道……那功夫怎么样。”

    ……

    “你这死丫头,跑姑母这来说什么不知羞的疯话。”

    郭氏笑骂道:“我可警告你啊,以后,你还是收敛点,别闹得象上次那样差点就满城皆知!你在家里稍微放肆点无所谓,但跑到我家来勾引一个管事?还被人直接抓jian在床。闹得差点满家汹汹。”

    “还好那事被压下来了,证据也全毁了,只我谢郭两家少数直系知道,要是真扩散出去,我看你还怎生嫁人。说起来,想起此事我还后怕呢,平时百般宠爱我的老爷都给了我好几天脸色看,还好我不是你们这代玩得太疯的人,平时总算谨守妇道,没被你牵连。”

    贵妇满脸心有余悸地道。

    ……

    “姑母不是给我找了这么个可心郎君嘛。”郭眉心花怒放地笑道:“还担心什么嫁人啊,过了今日,我可都要成为人家的妻子了。”

    “你啊,要不是这几年你还算乖巧,再也没闹出这种事了,也没传出过什么不守妇道的名声,姑母才不会管你嫁不嫁得出去。行了,知道姑母对你的好就行了,以后姑母安排你去做点什么事,可不许推三阻四啊。”贵妇笑吟吟道。

    “那当然,您就算是对付我未来夫君——我也会帮您的。”郭眉涎笑道。

    “袭爵之事让与云哥多好。如今天下太平,我郭谢两家又蒸蒸日上。我等享受还来不及,白痴才去费心费力,打打杀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