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危机四
“铮铮铮”三支带着寒光的巨大铁弩箭飞啸而来，挡在前排的刀盾兵惊恐不已的睁着大眼睛愣在了那里，从缝隙间看到的刀盾兵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原地动弹不得，还有的双腿颤抖不已。 瞬间，“啊、呃、呕、嗷”的惨叫声在城门甬道内回声不断。 刹那，透胸穿肚而过的比比皆是，断胳膊断手断脖子的也不在少人，最后巨大弩箭动力消耗殆尽，扎着三个人的胸腔串起来从整个攻城刀盾兵方阵穿透而过，连尸体带弩箭就堆在了长矛兵的方阵前，一共九具。 “铮铮铮”，顷刻间，又是一阵穿透，九具尸体带着弩箭又堆在了长矛兵方阵前，长矛兵这次反应过来，本来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裹足不前。 八牛弩上弩箭的速度也非常快，不一会就又安装好了。“铮铮铮”，第二波打击开始了，刀盾兵方阵前排的就要像后排挤去，中间的也要后撤，可是后面的大多数人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就这样一边拥挤着出，一边拼命的冲，甬道内乱作一团，混乱不堪，到最后就演变成两相推挤踩踏还有刀兵相向的，巨大铁弩箭真是太厉害了，那些刀盾兵的盾牌一接触后就是四散崩飞，反正他们手里的家什是绝对挡不住的，挡不住就要逃，向前死，向后还能有一线生机。 “铮铮铮”第三破来袭。 “铮铮铮”当第四波发出后，刀盾兵的方阵奔溃了，散乱的退出甬道后，冲击着长矛兵的方阵，这时绿林军顺势而出，一股脑的冲杀到了城外。 正好借着刀盾兵溃散，长矛兵组织不起来有效的攻击的时候，绿林军变换成箭矢冲锋阵就是一阵碾杀，而且已经成势的绿林军箭矢冲锋阵开始势不可挡了，一个穿插就把长矛兵方阵给捅破了。 同样的是长矛对长矛，可惜此长矛非彼长矛，冷家军制式的长矛枪要比蒙元军统一制式的长矛要长那么半米，这半米就足以决定胜负了，我都刺到你胸前了，你离我还有一个手臂那么长的距离，谁胜谁败、谁强谁弱便可而知了。 不仅李思齐和他周围的那些将领莫名其妙，就连正在攻城的攻城兵也是非常的纳闷，刀盾兵溃散的从城门里跑出来，长矛兵也被分割而去，刚才城门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可不相信，刚才冲出来的绿林军长矛兵能击溃刀盾兵，因为那些刀盾兵可是百战精锐，不可能这么轻易击败的，里面绝对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一支两千人的箭矢冲锋阵，还不能把近万人的攻城兵给驱散走，但却是打乱他们的方寸和节奏，使得攻城成了一个相对峙的阶段，东风也压不倒西风，西风也推不动东风。 李思齐脸色有些难堪道：“怎么搞的，快去查明原因。” “命令弓箭手给本帅射杀这支出城的军队！” “是！”传令兵转身而去。 激战到现在，整整三个时辰（相当于现代六个小时）过去了，天已经黑了下来，出城的绿林军箭矢冲锋阵在城周围转了两圈，被李思齐的弓箭手无论是结阵攒射，还是零散的投射，大小下来也有十几波，绿林军也才堪堪战死几十人。 不仅因为绿林军最早成军，本身土匪都花了大价钱打造铠甲，而且他们在战场上的缴获可谓是全方位的，每次出战都是从头武装到脚，所以箭支射在他们身上几本无用，还有小圆盾防护着脸也不怕，战死的那几十人真是命不好吧，倒霉的孩子们都是被箭射到铁甲缝隙当中和咽喉了。 绿林军箭矢冲锋阵转回到城门处，冷无霜果断的下令道：“回城！” 李思齐看到冷家军缓缓的退回城去，心知今天是打不下商州城了，也下令鸣金收兵了。 古代大多数人都有夜盲症的，尤其是上万人的军阵对垒，最忌讳夜战，为了避免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尴尬场面，所以夜间大规模作战还是很少的，除偷袭和伏击之外。 冷无霜回城之后，看到到处都是激战过后的伤亡惨重、破败不堪、横尸遍地、惨绝人寰的悲凉景象，不由的悲从心中来，感叹道那些想成就帝王之业的人真是铁石心肠呀，一将功成就万骨枯，帝王霸业那还了得！ 危机还没有解除，想那么多都没用，冷无霜缓过神来，立即下令：“打扫战场，救治伤员，焚烧尸体，回收兵器，修缮城门……”等一系列军令的下达，冷家军有序不稳的展开了收尾工作。 冷无霜等一行六人，来到军帐中，对于今日的战况都进行了总结，让他们愁眉不展的就是火炮以及如何对付火炮。这个问题抛出来，让刚才还在勇于发言的每个人都陷入了沉思当中。 冷无敌率先承受不住，挠着头跺着脚说道：“这火炮真烦人，隔着那么远又打不着，离近了打，还有重兵把守，想突进去都难，难道我们真的就只能被动挨打么？” “我们实在是想不到任何可行的办法了。”冷无情双手一摊无奈道：“小师弟，你从小就办法多，任何难题都难不住你，你说说看能用什么方法解决掉那些火炮。” 冷血冷傲冷无言都是一致的点头，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冷无霜的出谋划策和临危决断了。 就在大家都看着冷无霜的时候，他渐渐的展开眉头开口了：“你们今天也在战场上看到了，李思齐的三万精锐确实厉害，堂堂正正的战阵之师，我们正面对决绝对不是人家的对手，所以只能出奇招！” “哎呀，小师弟，你就别买官司了，快说说你想到的办法吧！”急性子的大师兄催促道。 “要想毁掉火炮就只能在今夜！” “夜袭！”众人异口同声道。 “怎么个夜袭法？李思齐老谋深算，肯定防备着。”冷无言率先发表了他的看法。 “不要打断小师弟的话，让小师弟继续说。”冷无情劝阻道，其他人都是饶有兴趣的想听冷无霜接下来所说的话。 冷无霜继续说道：“李思齐肯定会防着我们夜袭，所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们就是要光明正大的疲惫对方，麻痹对方，让对方大意。” “看似我们每次大张旗鼓的出城夜袭，然而我们却只是掩护几个暗卫分散出去，人多了混不进去敌人的营地容易被发现，三五个身手矫捷之人定能在这吵闹慌乱之际潜入敌营的。” “我们就令这几人找到火炮，然后让他们拿锤子把钉子钉入火炮的引线口中，直接钉死，这样火炮就点不燃引线，引线就连接不上火药，火药就推动不了铁球，炮弹就发射不出来，火炮就是一堆废铁了。” “妙！真是太妙了！” “厉害，果然是高招奇招！” “这简直是神来之笔，意想不到呀！” “李思齐知道后，恐怕要气得吐血吧！” “哇哈哈哈……”一阵哄笑后，几个人满意的离开了军帐，着手去安排了。 深夜，李思齐大帐中，各个将领都垂头丧气的耷拉着个脑袋，在查明攻城战失败的原因后，每个人都觉得输的不怨，没有想到冷家军是个这么难啃的骨头，他们之前的鄙夷之心都渐渐的收拾起来，开始把冷家军当成真正的对手来看了。 李思齐看着这些个提不起士气的将领们，开口鼓励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也，有什么好气馁的，只不过是小败一场而已，明天攻进城去不就把面子挽回来了吗。” “明日天亮就用火炮轰塌城墙，你们再攻进去杀他个片甲不留。到时候财货拿四成，算是本帅对你们的奖励吧！” 众将领一听有发财的买卖，各个都激动的很，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第一个攻进城去，好多抢点财货。 李思齐一见这些个将领的丑恶嘴脸，不由的一阵心寒恶心，想当年他一心投军为的是报效国家、保境安民，如今也是逼不得已自立，而且还打着朝廷旗号祸害一方，真是人在庙堂身不由己呀！ 李思齐干咳了一声说道：“今夜敌军肯定会来袭营，大家做好防范，谁敢懈怠，本帅定斩不饶！” “尤其是火炮，这是重中之重，多安排点人手看护，出了事别怪本帅不留情面！好了，都下去做事吧！” 众将领散去后，李思齐一个人默默的反省起来，这个习惯倒是很好。曾国藩曾因吾一日三省而闻名于世，最终官至湘军统帅，成为清末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与他能自省自身的错误而不断改进有关。 李思齐显然也是这一类人，他在想：与冷家军作对，到底应不应该？这样一支可以说是大公无私的军队，为穷苦百姓打天下的军队，我李思齐在它幼小的时候把其毁灭到底应不应该？ 曾经本帅的一片初心也是为了百姓，为了家中亲人，然而现在却是为了一己私利，为了自己的集团利益，不能一片冰心在玉壶了，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哎，这是一条不归路，一切为了保护自己的权势和财富，欲望的野心不可遏止，它一旦发芽，就不可逆转，一发不可收拾…… 李思齐就在这样反反复复的思绪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