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你没醉,我很好
果然靠近泉越是需要越过鱼小满这道坎的。【】 李肃领命,略略一靠近,泉越就跳下来往鱼小满身后躲:“此人是谁?表情好严肃,和我经纪人一样,棺材棺材脸,一看就不是好人!” 走到鱼小满面前,鱼小满把泉越一挡,在简律辰秦寿看不到的视线下,神情迷离似笑非笑: “确实不是好人。” 李肃能正正和鱼小满稍抬的目光对视,那里一片料峭而又雾气蒙蒙的酒气鲎。 李肃抬起的手没动。 近距离地看,李肃姿容有些凌乱,衣领还有些不平整,低头的时候能看到皮鞋上的灰尘。大概是在哪奔波的时候,突然间被一个电话急急喊来的褴。 鱼小满抬眸瞥了眼墙上的电子钟,又快凌晨转点了。 歪着脑袋怪笑了一声,鱼小满突然转身两手抱起起桌上的一扎啤酒端给李肃,十分热络: “李秘书,来,喝酒!” 真是绝了,这个不怕死的,人家满身杀气地冲她而去,她倒端起酒碗请人喝酒。 扎杯里的啤酒很多,还带着冰洌的泡沫,李肃没看那一大杯啤酒,而是一直盯着鱼小满,想要看出什么端倪。 “怎么,我请你喝的酒,你不喝?” 鱼小满挑高了眉头,不开心地重新问了一句,然后,很缓很缓地: “这么延年益寿青春永驻的好东西,敬你一杯,就这一次。” 鱼小满又在胡言乱语了。 ……延年益寿青春永驻,还以为是人参灵芝外加冬虫夏草天山雪莲酿的吗? 大伙都等着李肃一个手刀劈下去的时候,李肃定定看了她三秒,突然伸手接过,朝鱼小满低声道: “鱼小姐……该我敬你。” 鱼小满不说话,又端了一小苦啤在他扎杯上碰了一下,冷目注视。 李肃于是举起那份量不小的扎杯,朝简律辰这边欠了欠身,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蓦然间端起,仰头,一口气不停地干完。 ……那是个很诡异的场景,扎杯喝酒,一般是用来游戏中惩罚终极败者才用的,因为份量实在为难人。可是李肃竟然接下了脑子不清醒的鱼小满手里的啤酒,还一言不地听话地喝完了。 不仅没打晕她,还接了她的酒! 秦寿这里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的时候,简律辰眸子里却突然闪过了什么东西。 那是带着些震惊,意外,而又疑云重重的光彩,然而稍纵即逝。 “李肃,你在干什么?”简律辰问。 “老板,很抱歉,我不是鱼小姐的对手。”李肃抿紧嘴唇,说了一句滑天下之大稽的明白话。 “不是吗?” “……鱼小姐身手日益精进,醉酒后也一样厉害,真的不是。”他硬着头皮说。 他怎么能朝鱼小满动手呢? 一碰到鱼小满那带着冷笑和赐予的眼神。 ……于是,好端端的欢乐自high继续,救兵突然之间也成了加入者,鱼小满一个劲地给李肃倒酒,李肃第二杯就为难地看着简律辰那边: “鱼小姐,我是下属,这样,老板不介意吗?” “不介意不介意!喝嘛,不用打晕我俩的话,你现在就下班啦!今、今晚你们大老板买单。”泉越已经跳了出来,转眼就把秦寿和简律辰一手一个拉了过来: “老子明天回国,咱都好几年没聚了,今晚就把之前每年没喝的酒给补回来!赶紧的给我来——” 泉越大概是真的太兴奋了,一手勾着一个,抬脚踢上包厢门,高声喊着“今夜奴家要卖身,你们谁都不准走哦……” …… 后来,后来在泉越的强迫下,大家都醉了。 可能人人心里真的都有事,泉越喊着拼酒拼酒倒满杯子的时候,推推搡搡每人的杯子最后还是见空。 李肃只喝鱼小满倒的酒,鱼小满也只给李肃倒酒。 期间简律辰的目光一直落在鱼小满身上,可她坐得很远,靠着自家哥哥不是笑就是闹,脸颊红扑扑醉醺醺,像是染了酡红的胭脂。 大家轮流去着卫生间,鱼小满出去的时候,走得路都变成了好两条。走廊曲曲折折的,只是那不是洗手间的方向。 李肃站在那里等她,鱼小满于是终于停了下来,站定。 “想不到鱼小姐的酒量原来这么好。”李肃意味不明地说。 “和酒量有什么关系。有时候越喝越醉,有时候越喝越清醒。” 鱼小满嗤笑了一声,抬头看着李肃,“比如我不喝点酒清醒清醒,我都没想明白昨天是谁找的狗仔。” 李肃神情微微动了动,盯着鱼小满,再次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可鱼小满此刻,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告诉白泽我讨厌被人设计。”鱼小满一字一顿地开口。 “抱歉。”半晌李肃说。 “抱歉?你说的还是他说的。”鱼小满冷笑更甚,脸上的酒精温度和她此刻冷然的表情完全不在比例。 “我不需要道歉。”鱼小满转而摇头,“白泽到底是真把我当成好朋友呢,还是只是意料到我势必很心软呢?” “我不知道。”李肃沉思着回答,那也是他疑惑的问题。 鱼小满笑了一声,对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不置一词。 她看着李肃,“我更想知道,这么顺便用我造势,他的大哥是不是就真的蠢到,相信了gs会丢掉股票,转而相信经由你的cao作能扭转乾坤,再送给他一个活命的器官?” 李肃暗暗心惊,鱼小满到底有多聪明剔透,才能如此肯定快地看穿这个恶意牵连她的把戏,甚至很快惯连起来,看透他和白泽一个那么长期的因由! 明明白天在面对媒体,面对沈婉秋的时候,还是个他无法言说的溃败松散状态。 白泽说她迷糊,可她多数时候,都是令人心惊地聪明的! “大少爷不蠢,鱼小姐您也不蠢,我们当然还有别的筹码。……只是利用了你我很抱歉,那是我的主意,和少爷无关。” “那也和我无关,谁的主意又怎么样,利用都利用了。” 鱼小满很快打断他,继而进一步逼近,眼睛里的神情散去沉醉清晰如尘,抛光得像是冰冷的陨石: “那你记得再告诉白泽,我只会帮他这一次,仅此一次。” 李肃深吸了口气,心里却好像终于有一块地方松了。 微微后退,朝鱼小满深鞠一躬:“鱼小姐,我自内心地感谢你。” 那么冷冷的揭示和逼问,他没料到鱼小满真的能这么以德报怨,然而鱼小满递给他那杯酒的时候,他又好像清晰地看到了她的抉择…… ——可她果然就是白泽说的,见不得一个那么拼命地想活的人去死。 李肃一贯不变的坚毅眼神中都有了波动,那是感激和动容。像第一次那么深切地见识到,一个所谓“容易牵动人心”的人,到底是种什么人格。 “我也不需要你们的感谢!” 鱼小满再次打断他,“但是李肃,你现在,就在这里答应我,一个月内递交你的辞呈,离开gs,不管你和你的少爷计划有没有成功。而且从今以后,不准再踏入gs半步。” 掷地有声的音质,很浓很烈的气势,一字一顿的节奏,让她这句话成了她所说的所有话中,力量最重的一句。 ……果然,不管多善良,她最在乎的,依然是简律辰。 李肃看出她是真的爱着他的老板了。和其他所有女人都不一样的,最浓烈,最俏皮,最无赖,而又最隐忍的爱。 简律辰爱这个女人什么呢?他第一次见面或者还不理解。 沉默了几秒,李肃点点头: “我答应你。并且,再一次感谢您的仁慈。” 再次朝她深深的鞠躬后,这场谈话就结束了。李肃不声不响转身走后,鱼小满踉跄了两步,终于靠着墙面默默起呆。 她真的喝多了,喝了非常非常多,可是怎么回事,这次真的越喝越清醒,越喝越难受? 闭上眼睛,心里又钝又空,酒水怎么填都填不满。 静默了几秒钟,身边响起脚步声,鱼小满倏忽张开醉醺的眼睛。
……手臂被人捉住了,那是她很熟悉的温度。 简律辰又拉住了鱼小满。 鱼小满神情很温顺,即使酒精作用下也认得捉住她的是简律辰,他把她扶正按到墙上的时候,她就拿乌黑的瞳仁一直瞅着他。 “鱼小满。”他叫她。 “嗯。”鱼小满点点头,神情很乖静。 那一双总是漆黑闪耀犹如远空星子的眸子正紧紧地锁着她,俯着头,仔细在走廊明亮的灯光里观察她脸上的红霞,确认她喝了多少酒。 “你没醉。”他的声音轻得好像只剩下了口型,可他确认鱼小满看到了。 “没醉。” 鱼小满吐出一嘴的酒气,竟然语气非常坦诚地承认了。 ……要她怎么说呢,她很无奈。不知道什么情况,简律辰好像又一个不小心都听到了。或者即使她出来,他的目光都没跟丢过她? 简律辰想用力从她瞳仁里看出点什么,可是一无所获。 明亮里,鱼小满的神情似笑非笑,似醉非醉,神情仿佛飞舞又似乎静止。 他问她就答,他关心地看她她就浅笑,没有依恋没有抗拒,突如其来的对待,比她推开他还要让人感觉糟糕。 他肩上的手蓦地收紧了力道,复杂的神情一逼再逼,千言万语千思万绪突然之家都找不到一个突破口,最后竟然只挤出了意味难明的三个字: “鱼小满!” 那加沉加重的口气里到底包含了哪些又心痛 又恼怒又担忧又难受的情绪,似乎只有鱼小满能懂。 “你现在好不好?” 他有很多要问,最后问出的却只化成了这一句……他此刻最关心的一句。 指腹终于落在她的脸颊上,那里包厢灯光里看不清的红肿此时全数暴露在他眼前,像是世上最刺眼的火烙。 不待她回答,他又吻了她。 ——很让人心碎的吻法,好像他心里的每一寸心疼都烙印到了她的唇上,又像是想把她的每一分难受都*过来。 她很难受,他似乎更难受。 他还不太明白白天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是那个时候他不在她身边,不够距离去拉住她把她放到自己身后,不够时间及时地告诉她:别怕。 为什么伤痕累累的鱼小满,倒成了他的守护者? 这个吻没有丝毫的回应。 鱼小满看着他,那么贪恋地近距离看着他目光描摹着他,每一道起伏每一条轮廓,嗅着他身上让她熟悉的味道,看着眼前男人眼里那让人心醉心碎的波纹,一切恍如当年又如最后。 那是,她这辈子追过的,最爱的人啊。 一个拥抱,就想这么贪恋一辈子的人啊。 “我很好。”待他吻完,鱼小满带着笑意缓缓说。 筑起笑意,说出“我很好”的那一刹那,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她亲手碾碎崩塌了。 她贪恋的怀抱一寸一寸变冷,那深情的眼眸一寸一寸结冰,鱼小满闭着眼,感受他从她肩上一寸一寸的抽离。 “你真的很累吗?”简律辰问她,目光开始有些风化的空洞了,然后退了半步开始哂笑:“鱼小满你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这样? 问的好像是关于白泽。 “我很累。还有,因为我在乎他。”鱼小满回答。 就好像是在说,我不能爱你,但我能爱他一样。 “那我是该欠你,还是该恨你?” 简律辰幽沉的目光里带着黏腻的逼视,咫尺天涯的几秒之间,鱼小满像是对他开了一个最大玩笑。 为他的公司去掉了一颗潜在的毒瘤,却告诉他她这么做不是因为对他有情,而是顺带;告诉他她很在乎那个男人的死活,所以不打算拆穿也不打算澄清任由绯闻展被他们利用;然后再告诉他,我面对你面对你的母亲真的很累,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