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前往云州
看着谢如意饶有兴致的样子，苏纪凡脸上的笑容又深了些。 “在下是生意人，姑娘如今也算是半个生意人了，生意场上一向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我想如意姑娘这样聪明的人，不会因为一点小误会而拒绝一桩大买卖吧？” 唔！动之以情晓之以利，谢如意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苏纪凡无奈一笑，虽然知道这些话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但还是继续劝说道：“姑娘想必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做生意难免会碰到一些难办的事，俗话说官场有人好办事，让堂堂安平候欠下一个天大的恩情，于姑娘可以说是好处多多。” “而反之，姑娘若因某些小事而拒绝医治安平候夫人，那么势必会得罪他们。虽然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保不齐那些阿谀奉承之辈为了讨好他们而找你们的麻烦，姑娘虽说不怕，但也麻烦不是。姑娘以为呢？” 嗯，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威逼利诱？谢如意眯了眯眼睛道：“这是威逼利诱吧？” 苏纪凡怔了下不禁失笑，“我说不是姑娘怕也不信，那就算是吧！” “嗯，”谢如意点点头一本正经的道：“还有吗？” 苏纪凡又怔了怔，无奈道：“姑娘既然什么都明白，在下也就不多费口舌了。就请说说你的条件吧！” 谢如意不否认也不承认，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石桌，整个人淡淡的，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你呢？你这么尽心的帮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我有点儿好奇呢。”谢如意看着他，凤眸内隐含着挑衅之色。 苏纪凡淡淡一笑，“安平候世子是我的好友。” 谢如意不置可否，朝厨房扬声喊道：“娘，我饿了。” “饭菜这就热好了，马上就能吃了。” 果然不过一会儿，于妈便端着饭菜走了出来，“姑娘，饭菜摆哪儿？” 谢如意用下巴点点石桌，“就搁这儿吃罢。” 于妈看了苏纪凡一眼，嘴巴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直接把饭菜摆好，又打了水给谢如意洗手。 “苏公子要不要吃点儿？”谢如意边擦手边道。 苏纪凡看了眼石桌上清淡的饭菜，站起身来，“ 如果如意姑娘能够给安平侯夫人治病，不管治不治得好，在下都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谢如意拿起筷子夹了根青菜吃了，又喝了一口汤，在苏纪凡以为她不会开口时，咽下口中的饭菜道：“什么时候出发？” 苏纪凡挑了挑眉，“自然是越快越好。” “唔，下午我要跟宋老板请个假，还要跟奚宁交代好工作，那就明天吧！” “好，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先告辞了。” 谢如意点点头，不在说话，又开始继续吃饭。 吃过饭，谢如意到药店跟宋老板说了去云州出诊的事，他很是干脆的答应了，还嘱咐她等彻底治好了安平侯夫人的病再回来。 奚宁那里也交代了这段时间要做的药，并托他帮忙照看着些张氏。 晚上回家，张氏一边帮谢如意收拾行礼，一边嘱咐道：“外面不比家里，事事处处都要留心，如今虽然天气暖和，早晚还是很凉，要多穿件衣服，不要图省事将就。到了人家那里，可别像在家里一样散慢，行事一定要多加小心，别让人家拿捏住了。还有，要按时吃饭，别一忙起来，就什么都不顾了。” 听着张氏絮絮的唠叨，谢如意心中感动，前世的她风里来雨里去。几次面临生死，又有谁关心过她半句？如今只不过是出个远门，却有人费心打点，殷殷叮嘱。 谢如意来到张氏身旁，抱住她的胳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眼睛有些发酸。 张氏停下手中的动作，温柔的抚了抚她的长发，“我的意儿长大了，也有本事了。以后这样的事少不了，那些富贵人家规矩多，大多眼高于顶，心高气傲，你千万要当心。凡事三思而后行，有些话要在心里多斟酌几遍才能说出 ，以免得罪人。” 谢如意吸了吸鼻子点点头，“您也别光说我，您自己在家也要当心，出入要带着于妈，舅舅舅母们来了也别理会，最好连门也别让他们进。如果有事就去找奚宁，宋老板也行。还有那个玉牌要保存好，别弄丢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有了用处。还有，那些手绢、荷包什么的别再绣了，跟你说了好多次，如今咱们不缺钱，就别再弄那些了。” 一旁的于妈道：“姑娘放心，我会看好夫人的。” 谢如意点点头，“这段时间我不在家，于妈多费点儿心。” “我会的，姑娘只管安心去做你的事。”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一群小鸟在房顶屋檐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微微的春风轻轻拂过门前的老柳树，柳枝摇摆，如同少女的纤腰婀娜多姿。 一大早苏纪凡的马车就停在了那棵老柳树下，吃过早饭，告别张氏，几人便坐着马车向云州而去。 虽然谢如意不知道苏纪凡家是做什么的，但光看这马车就知道肯定是非富即贵的。 马车从外面看平淡无奇，进入里面却别有天地。窗帘是淡蓝色的蝉翼纱，窗边是一个卧榻，上面铺着柔软光滑的白虎皮。后边有一个储物的小柜子，右边是一个钉死的小桌子，桌子上青花瓷的茶壶之中正冒着袅袅的轻烟，喝了一半的茶杯搁在旁边。 桌子正中位置上是一个白玉棋盘，棋盘上罗列着黑、白色的棋子。谢如意摸了摸，好家伙！这棋子竟是暖玉做成的，这得多有钱啊！竟用价值连城的暖玉做棋子！ 苏纪凡轻笑一声看着谢如意道：“要不要下一盘？” 谢如意冷哼一声道：“别门缝里看人。” 苏纪凡挑了挑眉，“我有说什么吗？” 谢如意没吭声，直接坐到了黑子的一边。把棋盘上的黑子扫拢到一边的桌子上，然后看向苏纪凡。 苏纪凡勾唇一笑，坐到了白子的一边。然后学着她的样子把白子扫拢到一旁。 谢如意拿起一个黑色的暖玉棋子，摩挲了一下放到棋盘上，“女士优先。” 苏纪凡随后跟上，“主随客便。” 两人你来我往的下了起来，刚开始一起一落下的很快，过了一会儿便渐渐慢了起来。 车厢外面，正在赶车的赵威听着里面的动静，硬朗的脸庞上闪过一抹惊奇之色。这个小村姑还真是出人意料，不单医术高明，竟还懂得棋艺！既不可思议，又让人佩服。当下把马车赶的更稳了一些，尽量不颠到车内的两人。 半个时辰之后，谢如意捏着黑色暖玉棋子，一脸悠闲的看着外面的景色。从手指传来的暖暖的感觉让她眉目舒展，心情愉悦。这暖玉果然不凡！ 对面的苏纪凡罕见的皱起了眉头，从出道至今，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到对手，而她还是一个比他小几岁的小姑娘。 谢如意翘着二郎腿，心情爽歪歪。哼！前世她可是从五岁起便被爷爷拉着下棋，到她意外死去时，已有二十年的棋龄了。 从上大学的第三年起，爷爷都没再赢过她几场棋了。大学毕业那年她参加全国围棋比赛，拿到了第一名的奖杯。 她不但围棋厉害，象棋、五子棋等也非同一般。这都是被爷爷逼着下棋，下着下着就成高手了。苏纪凡皱眉看了半晌棋局，最后放下手中的棋子微笑着看向谢如意，“没想到姑娘的棋艺竟是如此的高深，在下佩服。”谢如意勾唇一笑，凤目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金色的阳光透过蝉翼纱窗照在她如玉的小脸上，使她整个人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如同神女显影，虚幻莫测。苏纪凡晃了下神，轻咳一声道：“姑娘要不要吃些点心？”说着从一旁的暗格里拿出了一盒点心。盒子精美，里面的点心也好看的令人垂涎。谢如意本来不怎么想吃的，看了之后却有了食欲，遂点点头，拈了一块梅花形的点心放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