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很快法医要来的消息就被这个人口只有一千多人的柳家村的全体村民给知道了。大家有事的没事的都来柳英家门口站着了，就等着看卖呆呢。 柳母听别人说自己的女儿不但把警察请来了，还要请法医解剖自己的父亲。她害怕了，要知道如果她真这么做了，那她们母女今后就别想在柳家村呆着了。很可能被赶出柳家村，到那时不但不会有帮忙说话的，恐怕大家还会像躲瘟疫一样的躲着自己母女呢。不行，自己要阻止她，不能让她这样干。看村长从屋里出来时的表情，就知道这次的事小不了。自己孤儿寡母的，怎么可能斗得过这个村长呢？ 柳母进到女儿屋里的时候，就看到女儿和那个警察在谈的很愉快，她甚至看到那个严肃的警察眼睛里带着笑。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自己母亲的满脸问号，柳英站了起来介绍说：“张队长，这是我的mama。” 张启智也站了起来，“你好！” 柳母有些手足无措的答应了一声，有心想问问女儿关于法医的事，可是当着这两个警察的面，她又有些担心。一时就愣在了那里，还是柳英看出来自己母亲的有话要说：“妈，怎么有事吗？” “哦，我就是要问问关于那个法医要来的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不敢你不用担心，他们并不是要解剖爸爸，所以你别听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的瞎说。”虽然她没有出去，可是凭自己对这些村民的了解，她知道母亲这样问的潜台词。 张启智刚刚对这个女孩子的聪明健谈而侧目呢，这会对她的聪明更是有了进一步的了解，看来这是一个不能小瞧的女孩子呀，对心里学似乎也有所涉猎。 “是这样啊，那你为什么要请他们来呢？你把爸爸的死因都已经很明白了，你还闹什么呀？”听了女儿的解释，柳母的心算是放下来了，可是还是不明白女儿这样做的目的。 “我要给爸爸一个明白的死因，不然我和你还怎么在这个村子生活？原本就不受待见的我们，还能有说话的权利了吗？一旦警察介入，爸爸的死因虽说不能改变，可是大家的目光就不会只是在我们一家身上，那些个小人也是要受到牵连的。这样对我们不是要好一些吗？” 柳英对于当着警察的面说出这些没有任何的心里负担，即使自己不说，难道这些警察就不知道了吗？还不如开诚布公的讲出来，大家做个心里有数。 张启智对于这个女孩的敏感和通透，第一次感觉看不懂。这不是一个小女孩该有的智慧，尤其是个没有什么见识的农村女孩。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孩呢？看她们母女说话的方式和语气，显然这个家是女儿说了算，这个母亲一看就是个软弱的人。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被个残疾人背叛了？ 柳英看到了张启智的沉思，但是她没有办法，这个家必须要有个出头的，只有她能为自己和母亲争取到一些利益。 “妈。你到外面去张罗吧，这里的事有我呢？那些人问你什么，你就说不知道，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手里还有钱吗？一会买些饮料来，张队长和王助理都渴了。” “好，我这就去。”一听女儿的话有理，柳母也就不再纠结了。利落的走出了屋子，去买东西了。 “你家没有亲戚什么的吗？”王助理看着柳母走出大门的背影问柳英。 柳英一脸苦笑的说：“我们家的人都做人很失败，没有什么亲戚会来帮忙的。我有两个叔叔在这里，还有两个舅舅和姨妈都在不远的村子。” 王助理听了柳英的回答，再看看柳英的表情，为自己的鲁莽低下了头。 张启智对此却和小王两个理解，就他的观察来看，这个柳英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只是自我解嘲罢了。通过这件事可以看出，这个女孩是心理素质相当不错。 就在柳英看气氛有些尴尬，想开口打开局面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警笛的声音。 张启智和王助理打算迎出去的时候，柳母也买好了东西走了进来。 “咦？王玉梅？”下车的法医里有个男人看到了柳母，叫出了声。 柳母进院子的脚步停了下来。这个名字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叫自己了，这个声音也有些耳熟。她转过身面向了声音的方向，怎么是他呀？那个当年给自己带来阳光的男人，可是自己给他带去的却是寒冬。 “真的是你呀，王玉梅。”男人看到柳母转过来的脸，确定了自己的疑惑。 这时的柳英和张队长他们也走过来了。 “老康，怎么你亲自带队呀？”张队长对着刚才说话的男人伸出了自己的手。 “你小子的事，我哪能不亲自带队呀？”老康和张队长握着手，互相调侃着。 柳英凑到mama的身边，看着失魂落魄的她，又看着那个和张队长说话的男人。这是一个成功的男人，一个儒雅的男人，看来他和自己的母亲之间有故事呀！柳英悄悄的问柳母：“妈，他是谁呀？你们怎么认识的？” 这个时候的柳母已经回过了神，应付的说：“一个老同学，你就别问了。既然法医都到了，你就让他们赶紧的开始吧。我去招呼帮忙的了。”说完，柳母也不给柳英再提问的机会，就离开了，手里还拎着一袋子的饮料。 张队长和老康把情况说明了一下，两人就开始带着手下工作了。其实事实是明显的，可是两人还是认真的做着每一步骤。周围围观的群众都远远的看着他们收集原料，窃窃私语着，不是的指指点点。 柳英没有上前，她虽然嘴里说的狠话，可是毕竟是个小姑娘，对这个情况还是胆颤的。 就在警察收集证据的时候，三寡妇在村长老婆的陪伴下来了。 “警察同志我可是真冤啊！你们可不能被一些人给蒙蔽了呀，你们一定要为我做主呀。”说着，她还摇着她的肥臀想抱住张队长诉苦，至于是真的诉苦还是占便宜，就不得而知了。 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没有打响，张队长躲开了她的投怀送抱，而她自己险些摔倒。 旁边的村长老婆瞧不起的撇撇嘴，假意的搀扶了她一把，嘴里还说着话。“警察同志啊，你们可要为我这个妹子做主呀，她一个寡妇舍业的，也没个帮手，怎么可能杀害了一个大男人呢？”虽说这个男人哪里也不大，可是毕竟也算是个男人吗？所以村长老婆很快就忽略了自己心里的那点心虚。 张队长看看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又看了看她身边的那个胖女人，心里对他们的情况已经有了些眉目。但是对于她们的哭诉，却是头疼。 “你们听谁说的柳友全是被杀害的？” 三寡妇和村长老婆都愣住了。“难道你们不是在调查这个事吗？” “我们调查什么事与你们无关，你们赶紧离开吧。要是再这样干扰我们的正常工作，我们就要以妨碍公务罪拘留你们了。”张队长对于这样的女人真的很没好感，说话的语气也很不好，打着官腔。 可是那两个女人还就吃这一套，连忙的远离了他们工作圈，远远的看着这边的情况。 大约办个小时后，老康和张队长的工作告于段落。几人又走进了柳英的房间，这时的柳英和柳母都在。 “天怪热的，你们先喝口水。”柳英招呼着进来的众人，柳母却要出去。 “王玉梅，死者是你的丈夫吗？”老康的话留住了柳母的脚步，她只得转身面对这个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 “是呀，你们看到情况怎么样了？他是怎么死的？” 看着眼前强装坚强的王玉梅，老康的眼里是留恋，是心疼，可是很快这些情绪就被他给收起来了。如果不是一直盯着他看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现这些表情。 “你的丈夫是过劳死，原本身体己不是很好，又做了剧烈的运动，所以心脏受不了这强烈的刺激，就猝死了。并没有什么异状，你们只要在停灵两天就可以了。” “怎么这还有什么说道吗？”这时柳英也听出来问题。 “没有，只是我们警察局有这么个规定。所以，你们要弄些冰来镇上，毕竟天气在这了。” 听了老康的答案，柳英这一刻是懊恼的，要知道冰块可不便宜呀，这样一来不但没有可能给父亲平反，还要多花钱，她真的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呀。 看着柳英皱起的眉头，张队长好心的说：“你父亲的情况虽然不是他杀，可是对方也是有责任的，所以你要是打算追究她的法律责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的。” 他的话一落，屋里除了柳英母女都意外的看着他，让他的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