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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絮雪纷飞

    煤球有话要说:

    神额~~这章卡文……推dao从来了三次……捂脸爬走

    PS.局域网神卡……回帖无能……谢谢留言的大大,俺回家了一起回复-。-

    PS.PS.前天做梦梦到白三和夜梵了……都是卡文闹得-_-话说醒了以后就记得小夜梵的一头黑发,那叫一个顺~那叫一个亮~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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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西头拐角第一家的小茶摊,茶水给的谈不上如何地道,喝干净了掀杯盖瞅瞅,杯底留下的净是些碎茶沫子。可饶是如此,茶摊里的生意做得照旧红火。

    白三旧日里得了闲,也常往那里跑,不为别的,单冲着茶摊里说书的孙铁嘴。

    孙铁嘴说书说了百来年,道行之深,功力之厚,放眼地府,无人能出其右。孙铁嘴平素里爱说些金戈铁马纵横沙场的段子,说得腻歪了,偶尔也换换侠骨柔情儿女情长的故事。

    这种故事里的角儿,通常都往死里折腾,一个塞着一个得瑟,结局怎么悲摧怎么来。

    其中一个段子,讲的是少年人宏图壮志,早春时节赶上战事,脑袋一热就征战了沙场。相好的姑娘在家等,从春等到夏,再从夏等到秋,熬过了秋冬等到第二年春花开,却只候来心上人战死的消息。苦命的姑娘跑到俩人定情的老槐树下哭,哭的是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白三至今记得,当日孙铁嘴掐细嗓音了学那姑娘哭君不归,激起自己一身鸡皮疙瘩,脾胃肺都纠到了一处,觉得那姑娘委实可怜,但逝者已逝,横竖哭不回来,还是该想想日后当如何才是。

    可惜这东西总是旁观者清,若要轮到自己身上,想得开的没几个。

    鹅毛大的飞雪花,棉絮绒绒一般,一片叠着一片往下坠,铺了一地的白,踩进去一脚一个坑。

    自家的宝贝老桃树,风华正茂正当年,前些天灌了不少雨露,现下在风雪天中冻了一宿,大雪压青芽,冰花挂满枝。一棵水灵灵的桃花树一夜之间成了一个倒扣的大冰坨子。

    白三挺着个单薄的小身板,天天介在大冰坨子下等,风吹不动,雪打不走。

    染春来劝过,小安来劝过,凉夏织秋暖冬都来劝过,染春隔天带着麟儿又来劝了个二回,就连孟婆都远远的来瞧了瞧,皆被白三一声叹给堵了回去。

    白三这声叹,叹得委实伤感,调子绕了九转十八弯,末尾还兜了个圈儿。

    旁人怎么说他不管,每日照旧守在冰坨子下等,那人说了等他回来,那便一天天等下去,总有一天会把他等回来。

    彻心凉的冰渣子连吹了六七天,第八日白三便有些头重脚轻,随便泡了壶浓茶灌下去,精神些许,披上衣服出门继续吹雪。

    如此再两天,白三终于没再抗住,几天吸进去的寒气进了肺,胸腔里又腾升着一簇小火苗。外寒内火一相撞,白三两眼一摸黑,直挺挺栽进雪地里,不省人事。

    白三在雪地里埋了个把时辰,才被经过的两个小厮挖了出来。两人一个将他送回了屋,另一个去上报了崔珏。崔珏放下手头的折子急匆匆的赶过来,白三已经烧似一只被丢进油锅里滚过一番的秃毛鸭子,红中泛青,外焦里嫩。

    白三几天没怎么入眠,现在好不容易躺下了,却又睡不安稳,噩梦连连。

    梦中的白三又回到了那个断壁崖,崖边的桃花艳丽妖娆,一瓣一瓣漫天飘,桃树下依然站着个人,背冲着这边,一头黑亮的发被风吹得四散飞扬。

    白三往前凑凑,那人一转身,却是夜梵,上挑的凤眼望向白三,含着笑意。

    白三顿了呼吸,跨前两步,飞舞的桃花瓣忽然由红转白,雪花一般。夜梵张开双臂,对着白三轻声说句等我回来,然后往后一倒,跌下崖去。

    白三惊出一身冷汗,倥偬间似是醒了,又仿佛还在梦中。睁开的眼模模糊糊往窗外望望,雪好像停了,檐角上滴答滴答淌着化开的冰水。染春拿着浸了凉水的巾帕进来,走到床头,俯下身子在他耳边一声叠着一声叫他名字,白三挣扎着想应话,无奈嘴皮子不听使唤,眼睑重若千斤,扑腾两下,便又不争气的合上了。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少时日,中间醒过一次,朦朦胧胧的好像看见了崔珏。崔珏站在门外对一个人说着什么,声音飘飘忽忽,断断续续只能听到受了风寒、几日便醒的字眼。外面那人被半掩的门遮着,瞧不清晰,只露出玄黑色的衣服下摆。

    白三晕呼呼的盯着那衣服角,想探个头,身子却像被车轱辘碾过一般绵软无力,只稍稍起来一点,就又摔了下去。

    那人似乎是听见了屋里的动静,衣角动了动,忽的没了。白三一阵失望,躺平回来,门扇却吱呀一声,被推了开。

    白三连转头的力气都失了,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这次的梦却是头一回做。

    镶金的雕梁柱,嵌玉的梨花椅。

    没见过的大殿,没见过的房间,没见过的几个丫鬟环绕在一旁。

    一个奶娘打扮的女子对着自己弯下腰,将手递过来。

    白三伸出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搭上那人的手,随着往屋外走。

    推开房门,现出一条长长地游廊,游廊那头是一座临池的八角亭,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斜靠在廊椅上,托腮望着池水粼粼。

    白三不由自主地甩脱了奶娘的手,迈着小短腿往那厢跑去。奶娘在身后急匆匆地唤了句:“小主子,慢些,慢些~~”

    那个倚栏而坐的女子循声回过头,尖细的瓜子脸上一双盛水的眼。

    白三望着那人的脸,心里顷刻一紧,身子却不停,一下撞进那人怀里。

    那女子被撞得后仰了下,也不恼,拿手指在白三脸蛋上一弹,盈盈一笑,再一把捞起白三,抱在膝头上。

    白三被那女子搂着,抬起头,恰巧能看见那人弯弯的眼。

    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桃花眼。

    那女子将下巴搁在白三头顶,柔柔的唤了句:“华儿,华儿。”

    梦到这里,忽的就没了。

    白三缓缓睁开眼,也不知道睡了几天,脑壳子还有些发懵,身上尽是些汗,额角碎发****的贴在脸庞,手脚都是软绵绵的,肚子里空得厉害。

    白三费力的直起身,一只手扶住他肩头,一团软垫子被塞到腰后垫着,身上顿时轻省不少。

    白三侧过头,那手又顺势搭在他额头摸了摸,收回去,再拉过被子给他往上盖盖,然后一个淡淡的声音传过来:“还有些烧,不如再躺会儿。”

    白三一阵恍惚,眼前人的语气淡的可以挤出水来,好似只是出了一趟远门,兜兜转转半个月,回家了。之前的雨雪交加,生死不明,只不过是白三的一场恶魇一场梦。梦醒之后照样山丹丹花开满山红,布谷鸟声啼望丰收。

    可这又分明不是梦。

    夜梵的脸颊消瘦不少,面色带着几分疲惫,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倒是没变,点漆的眸子墨色沉沉。

    白三呲牙一笑:“不烧,看见你就不烧了。”

    夜梵斜睨着瞧白三,道:“白公子烧得像只蒸熟的螃蟹,嘴上功夫却是分毫不减,风liu依旧。”

    白三抬起手,抱拳晃一晃:“过奖,过奖。”

    夜梵笑笑,眉眼弯弯,领口处的白布条若隐若现。

    白三的目光黏在那白边上,认出是绷带,急慌慌撑起身道:“你受伤了?伤的哪里?重不重?”

    夜梵将衣领提提,遮了绷带,道:“没大碍,修养几日便好。”

    白三靠回垫子,眨一眨眼,道:“鬼王如何了?军中的jian细可曾查出来?”

    夜梵道:“鬼王已被送回天庭了。”

    白三等了会儿,夜梵却没了下文,便问了句:“jian细呢?可知道是谁了?”

    正说话间,一个丫鬟端着热粥进了门,夜梵回身极顺溜的接过手,捏着勺子搅合搅合,剜出一口,送到白三嘴边。

    白三瞅瞅那勺子,再瞅瞅夜梵,玩笑道:“你一对我好就必定有事瞒着我,这次又瞒了我什么?”

    夜梵举着勺子没动,黑黑亮亮的眼往白三脸上一扫。

    白三被看得发怵,自己打了个哈哈,张着嘴往勺子上凑。

    在一旁站着的小丫鬟掩着嘴笑笑,机灵的退出房间,拉开的门还没关严实,就又被撞了开。

    凉嗖嗖的穿堂风呼呼的往里刮,黑木头从外面一步跨进来,身形利落的往地上就是一跪。

    白三一口粥还没吃到,半张着嘴,瞧黑木头的架势,顿时愣了。

    黑木头绷着脸,沉声道:“殿下,白二绝无可能是jian细,请殿下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