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计策初定
计划永远不可能比变化快，所以纪墨晨并没有留在燕王府与李翊商议对太子回击的计划，反正张全德立下了军令状，这宛城剿匪行动也就是最近这几天的事，只要清剿成功的消息传回上京，雍帝龙心大悦，必然会对举荐张全德坐镇宛城的太子大加褒奖。 而太子那个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炫耀实力笼络人心的机会，再加上手下怂恿，到时候必然会再开一场宴席以示庆祝。 正如在赏梅宴上不知不觉废了周淼淼一样，这场即将举行的庆功宴也亦会是另一个机会。 而怎样才能攻击太子后又不被其察觉呢？纪墨晨只讲了四个字，以退为进。 李翊天质聪颖，杜思峰身为幕僚思维更是敏捷，只听纪墨晨解释了一句，两人皆已明白她的意思。 以退为进！ 李翊望向纪墨晨的眼神和以往一样，带着一种不负所望的欣赏。 而杜思峰则明显的眼神一震，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刚才那个阴狠毒辣的计策竟是眼前这个纤弱女子所定。纵使重男轻女的思想再严重，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纪墨晨，实在不简单！ 过了这么久，早已过了晚饭的时间，纪墨晨见事情商定的差不多，便起身告辞。 李翊笑着挽留：“怎么，不是来蹭饭的吗！” “那是墨晨开玩笑的，王爷还当真了！”纪墨晨淡淡说道，脸上又是一贯的平静无波。 若真留下来吃饭，岂不是当真蹭饭来了！虽然她与李翊“合谋”过两次，但都是基于各自的利益，要论交情，离串门子蹭饭吃还远的很！她此时只希望计划能够成功，那样一来，大雍的风向必然有所转变，而在大雍的北齐探子肯定会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回北齐，如此也可让齐帝对她放松警惕！ 李翊建挽留无果，也不强留，起身就往外走，口中说道：“本王这就让管家备车。” 纪墨晨本不想麻烦他，但想到刚来时早已打发静王府的马车先行回去了，又没有吩咐对方何时来接她。此时天色发黑，只怕一时也雇不到车，于是点点头，接受了他的好意。 谁知道等管家备好车后，李翊又改变了主意，手臂一伸，撩起车帘，然后长腿往车上一迈，人就坐进了车厢，坐到了纪墨晨对面。 纪墨晨小小的懵了一下：“殿下这是……？” “太色太晚，本王不放心。”李翊对她温柔一笑，说道：“还是送你回去罢！” 这样的举止，是不是太过绅士了…… 纪墨晨补去想这个举动背后可能隐有另外的玄机，只淡淡说道：“原来点下与普天下所有的男人一样，认为身为一介女流注定是娇弱到连独自乘车都不安全。” 她的话中含着一贯的淡淡讥讽，李翊却早已习以为常，解释道：“旁的另论，本王只知道你这纤细娇弱的身子确实少了些自保的能力。” 纪墨晨唇角轻扬：“殿下又开玩笑了，坐在刻着燕王标志的车里，何须担心安全？这里自然是上京最为安全的几处所在之一了！” “是吗？只是本王却不这么认为。或许，正是这燕王标志会替你带来不太安全也更不太愉快的事呢？”李翊仍是笑着，笑意却淡了许多，甚至透出了些微的苦涩。 纪墨晨见他眼神黯淡，还自强颜欢笑，想到眼下混乱的局势，想到眼前之人自成年后所历经的无数场暗杀、明杀，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唯有默然以对。 她将视线投到车外，可是冬季的黑比任何季节的黑都要黑，一如每个人心底都有个黑暗的不可触碰的地方，她什么都看不到。 安静的车厢里，一时只听的到车轱辘行驶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发出的声音。 李翊也默不作声的想着心思，唯一不同的是，他会在偶尔用眼角宇光看一眼对面。却发现自沉默以后，对面的那人却是专注的望着车外根本不可能看清的景物。 直到抵达静王府，她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动也未动。 仿佛对面根本就没有人。 “王爷，到静王府了！”马车缓缓在静王府门口停下，车夫隔着车帘提醒道。 纪墨晨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已经一脸肃然的李翊，正要说点什么。 李翊却已说道：“一路辛苦了，再见！” 这里的一路，不单单指从燕王府到静王府，更是指从宛城到上京。只是他的这句道别出乎意料的简短精炼。 再看李翊的脸上，哪里还有之前温柔的笑容，笑仍是笑着，却有一股天然而成的矜贵之气，威严之气。 没有下车相送，这反而让纪墨晨松了口气，否则她真要认为李翊另有所图了！下了车，纪墨晨在车边淡淡的对稳坐车中的李翊说了声：“谢谢殿下亲自送我回来。” 李翊没有说什么，淡淡的点点头，然后伸出右手食指在车窗上叩了两下，驾车的人闻音知雅，立刻吆喝一声，然后驾车返回了。 纪墨晨目送马车离开，然后进了静王府。 早有听到动静的小厮跑过来开门，一见她就笑着招呼道：“纪小姐回来了！” 纪墨晨点点头，问道：“你们王爷王妃在吗？” “在！”小厮笑着应道：“王爷王妃等着您回来用膳呢！” “怎么他们还没有吃？”纪墨晨奇道。 “是王妃说您没有吩咐人回来打招呼，一定不会在燕王殿下那边用膳，所有执意要等您回来一起吃呢！”小厮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竟然是特意等她！纪墨晨有些吃惊，更吃惊的是李泽居然同意了！ 看来，李泽如今不仅真心爱上了赵敏，还连带着对她也产生了不错的印象呢！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不自在，连忙加快了脚步，去了正厅，果然看见李泽和赵敏都在。 “墨晨回了？”赵敏一看到她，就笑着朝她招手，又吩咐芳华：“快传话给厨房，可以用膳了！” “是。”芳华微微欠身，应声而去。 立刻就有仆妇鱼贯而入布置餐桌，不多时，一桌丰盛的晚餐就摆了出来。 “王爷，请用膳！”赵敏红着脸对李泽饿喊了一声，请他先入坐。 李泽笑眯眯的坐下了。 赵敏又去牵纪墨晨：“快坐快坐，肯定饿坏了吧！” 纪墨晨有些不好意思：“这……让王爷王妃亲自等候，墨晨怎么敢当！” 赵敏娇嗔道：“这里又没有外人，讲这么多客气话做什么！” 说完挑眼斜了李泽一眼：“王爷，您说呢？” 李泽被赵敏的眼神惊艳住，只觉心神都有些荡漾，口中说道：“纪小姐，你就别客气了。” 连李泽都开口，纪墨晨再退让就显得不知好歹了，于是就与他们同席而坐，用起饭来。 在丫鬟给他们上膳后汤时，李泽忽然“哦”了一声，对纪墨晨说道：“对了，听说是二哥府里的马车送你回来的？” 果然府里什么风吹草低都会传到正主子耳中！ 纪墨晨笑道：“是燕王殿下见天色已暗，才派人送我回来的。”下意识里隐瞒了李翊亲自送她回来的事实，好在李翊也没有下车，开门的小厮并没有看见。 “嗯，二哥为人最是细心了！”李泽喝着汤，并未深想。 用晚饭，又与赵敏闲话了两句，纪墨晨就回了房间。 明天还有事情等着她去办呢，她今晚可得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