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大战中一

    康熙三十四年，冬。皇帝亲率大军，与萨布素的东路军和费扬古的西路军夹击已经被打地破破烂烂的葛尔丹。

    但谁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太子与皇帝及时和解，皇帝最后一战是不会自己领兵的。饶是如此，皇帝还是出了兵，过年的时候自己又跑回来祭了一回祖。

    在太子与太子妃谈过一回之后，虽然也意识到或许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但他并没有及时去和宜妃一系和解。

    所以，他的态度首先改变在对待他的几位弟弟上，尤其是宜妃所出的三位皇子。

    太子的情商严格来说，对于一个政治人物，哪怕是一个政客而言，都是不合格的。当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不需要。

    发生安家留京人员与宜妃牵扯最深的事件之后，最明显地是太子的倨傲在对待三位弟弟的上更加傲慢了。而皇家没有孩子，就连平日里颇为嚣张的九皇子也很少正面迎击太子的“不慈”。

    而索额图这时却痿了，他在宫外既没有找安亲王一系的麻烦，可能是因为实力不足，不敢向强势宗室下手。也没有找郭络罗一家的麻烦。原因不明。而大家却因此看到了郭络罗家虽然名将很少，可是安亲王的女婿明尚额驸兄弟几个，以及小一辈的男人们个个有实职。

    索额图的不作为被太子看在眼里，虽然他选择性地忽略了，但无疑加剧太子孤独感和挫败感。

    至于石家，作为同样的实权家族，安亲王一系伸到正白旗这边的人自动全部退回了。虽然不是石家明刀明枪去做的，但却是安亲王一系的自保技能。所以石家也看似没有动，毕竟太子不是皇帝。

    倒是华善在教导孙子的时候，提及此事，说道：“索三，就是猪头。此事，皇帝不好下手，但却不是没有怨气的，更何况，削弱安亲王一系是皇帝控制宗室的长久之策。”

    “这时候就算无理取闹，皇帝也会给面子的。可是他竟然痿了，什么也不做。这也是为什么这次我们也不能出手的原因。”

    石文炳的两个大儿子富达礼和庆德，石文焯的大儿子石如碧都在列。至于石文炳二弟和三弟的孩子，都随父亲在外任上。

    石如碧年纪还算小，有些理解不过来。但又因为是小儿子的大儿子，自小也颇为受宠，就直接就问自己玛法：“是因为要保持咱们石家的纯臣地位吗？”

    华善当即就回一句：“蠢！”孙女的惊才绝艳，使得华善最近越发觉得自己这些孙子不算聪明。但没想到，在家训教导之下的孙子会认为此次不出手是自家为了一个纯臣地位的退让。

    华善对儿子经常还动手，对孙子大多只是骂一骂，所以石如碧其实也没觉得什么。

    但华善接下来的讲解，却让石如碧回去转述给他爹之后，挨了他爹一顿好打。

    “纯臣是什么？纯臣也是站队，不过是站实力最强的队，立足现今而非未来。纯臣不是不争不抢得来的，而是抢到让别人不敢和你争和你抢。”

    “咱们这次不能抢，还是因为这事的本身和走向。”

    华善继续讲解：“这事明面上，宜妃与此事牵扯颇深。可实际上，目前朝臣们能拿到证据的，就只是安家。安家家主们在大牢里到底招没招，招的谁，我们都不知道。但是皇上没有动手，就知道证据至少是不足的。所以，我们可以趁机以宜妃的‘过错’要求一点好处，也可借此立一点威，但是不能过。”

    “因为这事一旦证实不是宜妃所为，现在拿得太多，对方翻盘之后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可是也不能什么也不做，这次是别人直接对你们meimei（太子妃）下手，咱们家要是什么反应没有，那也会被人看轻，继而会有更多的人朝你们meimei和咱家下手。”

    接着华善看向石如碧：“你以为你坐在家里，安亲王一系就会自动退出正白旗的竞争了，那是你阿其牟（伯父，接下来都用伯父，不用满语）和你阿玛在前面做出攻击的姿态和安排，你玛法我在后头谈条件得来的。”

    “所以说索三是软蛋，咱们这次本来还要拿下镶红旗部分实职。镶红旗是翁库玛法（曾祖石廷柱）的久经之地，可是也是钮钴禄家的掌握之地。他们也格外防着咱家。拿到实职不是很容易，到现在咱们也只得了几个武职和两个佐领。这次安亲王一系退出，一个都统应是能谋划到的。不论是你阿玛或是二曾祖那边的文昌伯父去做，都能站稳脚跟。”

    “但当时谋划时，是想着太子一系怎么都要出手的。可是索三那个蠢蛋不动，咱家拿了正白旗的实职，还可以说得过去，但要继续拿了镶红旗的实职，就拿得太多了，皇上也不会支持的。所以只能收手。”

    所以石家的动作如果不是特别关注的人，甚至都感觉不到。安亲王一系在上三旗的经营其实都是老安亲王岳乐还在时的经营成果。到现在留下来的其实不多，但是也不少，除了久在一旗的人，其实很难判断原来这个觉罗氏是安亲王的人，那个那拉氏是安亲王的人。

    当然华善的几番讲解都是为了富达礼和庆德的出征，还有石文焯。太子妃册封之后，这人的外职解除了，年纪老大，去做了乾清宫一等侍卫。贴身负责皇帝安全。

    石文炳是军前参谋。大儿子以佐领的身份兼任护军统领，庆德是外围侍卫，全家都是大帐附近。石家的出征阵容不可谓不多。

    所以军前消息也充足。加之华善的教导，尤其是华善对索三的鄙视太过深入人心，所以几人都多关注了一些，所以当索三又办了一个大蠢事时，他们全都以最快的速度传递给京城知道。

    索三办了什么事？总之一句话：“皇上，葛尔丹主力看起来还是很强悍的，咱们跑吧。”而皇帝本来和主要军力西路费扬古大军约定夹击葛尔丹，费扬古一路追赶碾压，把葛尔丹最后主力已经压到一个地方了，皇帝要是不出现，他只能独自面对，反而有可能陷入包围。

    索三，你不去找可能坑死你家太子的郭络罗家的麻烦，反而想坑死目前最能征善战的大将军的麻烦，你的脑子真的没问题吗？

    因索三是在一个比较大规模的军前对奏上提出此项建议的。所以这件事情想瞒也瞒不住。

    当然费扬古很快也知道了，所以很快费扬古就提醒皇帝，应注意饮食，不要随便食用后方送上来的东西。

    而后方会送吃食的，就只有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