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柳雨馨跟四虎是坐着马车回来，进了村门口，就被眼尖的村里人给看着了，柳雨馨实在是不好意思让车夫将他们送到家门口，村门口的时候就下了车子抱着呼呼大睡的四虎往家赶。

    “呦，这不是柳家丫头么，妞妞，你这一大早的被马车送回来，怎么了这是，是要做贵人了不成。”村口的王家婶子历来是个眼尖最狠心眼滑的，昨天柳家大张旗鼓的弄了那么多人翻新房子盖院子铺石板的，弄的她心里酸的很，心里各种羡慕嫉妒，这会儿见柳雨馨又是从马车上下来的，难怪穷了这么久的柳自明家有银子弄房子，哼，那芸娘整日里搞的多疼自己女儿似的，还不是靠着卖女儿发家的破烂货，呸，她就是穷死，也不会卖女儿的。

    这人，有的时候还真就是见不惯旁人的好，更何况柳家穷了七年多，一下子变的有钱翻新房子，这看在眼里的人，自然心里有各种猜测。

    这家里若是没有多余的闲钱，一般人，就是吃的苦点穷点也舍不得翻新房子，又不是儿子成亲啥的，可见，这柳家手里是有不少闲钱的。

    “婶子好，今个我倒是粘了四虎的光，镇上贵人家见四虎聪慧可爱就做了个压床童子，怕他小孩子一个人在外边害怕，就让我这个jiejie陪着。”柳雨馨淡淡解释道。说完也不管这几个婆子说什么，就抱着四虎往家走。

    在外边呆了几日，浑身难受的很，就算跟王家小姐较好，但还是有些放不开，生怕给府上的人添了麻烦，吃饭睡觉都不痛快，哪有自己家舒欢。想怎么着就怎么着。难怪常言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可不就是这个道理。

    王家婶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柳雨馨身上的衣裳，撇了撇嘴，看着柳雨馨窈窕的背影，冷冷一哼，转身回了家。

    在路上，柳雨馨又被几个婆子拦着，好在有四虎这个要睡觉的孩子做借口，不然。一时她还真脱不开身。

    这人，不管是哪朝哪代，八卦好奇之心都重的很。

    一早。那些帮柳家弄房子的人都到了，门口又是木块又是泥土还有砖瓦，三个弟弟也忙着搬砖，娘帮忙递着东西，爹则跟一个穿着灰色麻布衣的男子说着什么。不时对着屋子指指点点。

    “妞妞回来了。这边乱的很，你先去你奶奶家坐会儿。”芸娘见着柳雨馨，摸了摸熟睡的四虎的脑门，看了看，而后轻声道。

    “娘，可有要我帮忙的。”

    “这哪有你帮忙的。脏脏的乱乱的，你去你奶奶家坐着，中午吃饭的时候喊你。啊。”芸娘轻声道。

    柳雨馨点了点头，身上的银子倒也不急着给娘，这会儿人来人往的，还是先放她这儿的好，愣谁也不知道她这么个丫头片子身上会有那么一大笔银子。

    柳奶奶坐在屋子里正无聊。见着柳雨馨跟四虎乐的很，坐在床上看着四虎的睡颜。脸上全是笑意与慈爱。

    “妞妞啊，你家可是挣了大钱了，怎么好好的弄房子还搞院框墙，本来你娘整日都把门关着，想进你家都不行，如今再弄个院子，你们家门我怕是都摸不到了，你说你娘，好好的，做什么盖院墙，费银子不说，还让外人看笑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家跟你大伯家闹矛盾了，兄弟隔墙，说出去哪个不笑话。你娘就是爱做，有那么点银子好好存着给你四个弟弟成亲，你以后还好做嫁妆，这房子现在弄，以后就不会坏了。”见着自家孙女，柳奶奶劈里啪啦就是一阵抱怨。

    若是柳爷爷还在的话，柳奶奶保不齐还会找柳爹的不自在，但是柳爷爷不在，柳奶奶就气短的很，有的话憋在心里，自己给自己气的要死，但是嘴上却是一点不敢说。

    柳雨馨听柳奶奶又开始说了，很是疲倦，柳奶奶年纪大了，很多事情说了很多次，她自己也不记得了，然后柳雨馨就听着她说自己娘的坏话，每次开头都是重复的内容，末尾则是最新看娘不爽的地方。

    为了娘跟奶奶的关系，柳雨馨可算是煞费苦心。以前家里做了好吃的，柳雨馨都会端点送过去，还特意说是娘让送的，跟柳奶奶说娘这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嘴虽厉了点，但是真的是一点坏心也没有，说来，柳雨馨这也不算假话，但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柳奶奶就是不信，只道“你娘有你这么个女儿，真是八辈子烧高香求来的，你娘什么人，哼，只要不是个傻得都知道，你端来的还不是你爹要求的。”在不就装作听不见，转开话题。

    除了从柳奶奶这边下手，柳雨馨也从芸娘那儿下手，例如奶奶给的鸡蛋啥的，她都会说是奶奶刻意给娘的，让她给他们几个小的补补，又说奶奶年纪大了，老小老小，也不大董事了，但是心是好的，至少比别家的奶奶好，总爱瞎掺和，奶奶就是爱把东西给别人，那也是她不想欠人家人情，人情债最难还云云，饶是真话好话说尽，芸娘也是撇撇嘴，脸上不屑的很，道“人家老奶奶再闹腾再不好，但是对自己儿子却是好的，小气也是因着家里穷，这村里，哪个人把东西往家搬，就是一泡牛屎也铲回家，哪像你奶奶，大手大脚的，她这些东西本来就该你们几个得，妞妞啊，以后你多带你三个弟弟去你奶奶家玩，好吃的好喝的尽管吃，你也不要傻傻的，你不吃，你奶奶就给别人吃了，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家里边的人，就是你奶奶给雨俊雨兰吃我也不说二话，给别人吃，哼，真当银子多的糟心啊。”

    最终，两方便柳雨馨都失败，如今再次听柳奶奶说着芸娘的坏话，除了疲惫还有厌烦。柳雨馨在这古代，最在意的人就是芸娘，对于柳奶奶，真的不过是道德束缚罢了，如今柳奶奶瘦的不成样，看着也可怜，到底是奶奶，柳雨馨也没冷清到冷血的地步，只是，每次都说娘的坏话，柳雨馨只觉得自己快要到极限了。

    柳雨馨这儿快要忍不住，柳奶奶那儿却是早已忍不住，这会儿眼睛水都流出来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看着也可怜，爷爷走的早，她虽跟大伯娘一块儿住，但是大伯娘这人，如今越发怪了，柳奶奶活的也孤单，想发火，见着奶奶这样，什么火都没了，除了无奈就是无奈，。

    “奶奶，快别哭了，要是爷爷知道了，还不定怎么伤心呢，当年爷爷走的死的时候，可是让爹爹他们好好照顾你的，奶奶若是不开心，爷爷泉下有知，定是会不安的。”柳雨馨连忙哄道。柳奶奶最在乎的还是柳爷爷，就是柳爷爷不在了。

    每年祭祀的时候，柳奶奶早早就开始准备了，烧的冥纸都比旁人家的多的多，柳奶奶原话，“你爹活着的时候，受了那么多委屈，如今去了地下，怎么着也不能再受委屈了，这纸钱多了，也好打发小鬼。”

    果不其然，柳奶奶听柳雨馨说了柳爷爷的事儿，心里就暖和不少，赶忙擦了擦泪珠，只那红红的眼眶，皱皱的皮肤，干枯的胳膊，柳奶奶的的确确是老了。

    柳雨馨还以为柳奶奶会跟之前一样，一这样安慰心情就会变好，然后开始回忆柳爷爷生前的好以及老早以前的甜蜜。然而，今日，刚好了一会儿，柳奶奶却哭的越发狠了，“妞妞啊，你爷爷那么好，早早去了，我这心就跟挖了似的，痛的都没感觉了，如今活着，就指望完成你爷爷的遗愿，可你大伯如今连考科举的盘缠都没有，什么时候，你爷爷才能入祖坟啊。”一边哭着一边拿着小手绢擦着眼泪。

    柳奶奶这刚哭一会儿，门口就见柳大嫂从门外走了进来，见柳奶奶哭的伤心，忙安慰道“娘，快别哭了，如今二弟一家日子过好了，怎么着也会帮着雨俊他爹的，到时候雨俊他爹中了举人，成了官老爷，不光爹能入了祖坟，完成遗愿，就是妞妞不也成了官家小姐，就是做官也方便点。”

    柳大嫂一边安慰着柳奶奶，一边不着痕迹看了眼柳雨馨，见她穿着打扮，心里很是羡慕，柳雨馨头上戴着的步摇是王家小姐给的，是镶金白玉簪子，下面追的银丝陪着细珠子，一动一静间都好看动人。一身衣服是新作的，看着也是好的，就是手上，还有王夫人送的包百兽镶金白玉镯，跟这簪子正好一对。

    柳雨馨看着柳大嫂眼里算计的眼神，心里很是烦躁，若是借钱，他们家也不是不肯，可大伯娘家明显是想要，不准备还的，只是打算赖着他们家，准备让爹爹养着呢。然而纵是家财万贯，大伯娘这么个态度，谁敢帮衬，这跟个膏药似的，一粘上来，甩都甩不掉。再者，当年他们家穷的时候，大伯娘对他们家并没有多和善，娘心里存了气，这是应该的，就是她这个小辈，心里也是有怨言的。

    只大伯娘要来找奶奶，也不知家里还能平静几日，希望奶奶不要又跑去跟爹娘吵，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