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一二七合一章

    定了定心神，李全仔细打量着桌上的立体拼图，自个儿坐在那儿拼了拼，弄完又用说摸了摸边边脚脚，这木块被柳爹打磨的很是光滑，这会儿摸着一点也不刺手。

    “叔叔，婶子，这拼图的确是个稀罕物，想来那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应该喜欢，不过，既然是卖给大户人家，就不能这般素净了，还要上点颜色的好。对了，边角更要打磨的光滑点，若是把那些公子小姐的手也磨破了，好事怕是就成坏事了。”虽说李全这心思有一大半被柳雨馨给弄了去，余下一半考虑生意的上的事儿，却也是够了的。

    这些年跟着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为了柳雨馨把那剪纸卖出去，李全不知想了多少法子。人就在这磨练中成长老练。

    “还是全哥儿说的对，我们都听你的，到底是见了市面的，说起来头头是道。”芸娘笑着道。这丈母娘看女婿，可不就是越看越欢喜。

    李全不过是随口说说，芸娘这般夸奖，倒真是让他有点不知所错，接不下话来。只呵呵的傻笑以对，偷偷看了眼柳雨馨，见她跟着芸婶一道笑，他自个儿脸上也傻了起来。

    柳雨馨见这会儿氛围正好，想着总规是要问的，一咬牙，道“李大哥，有个事儿，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不知为何，柳雨馨还是觉得羞人的很，这般，总觉得有过河拆桥的嫌疑。这样一想，脸越发烫了，就跟那端午花似的，耀眼的很。

    李全抬眼看着柳雨馨，也不问她何事，只静静的等着，不管什么事儿。只要她跟她有关，不用商量，他都答应。

    “李大哥，那个，那个，如今家里的危机也过去了，我想着，去卖这拼图的时候，可否把我爹跟我也带着，总不能一直麻烦你。不过，李大哥你放心，我也不会断了你的生意。如果你也要做这买卖，你只需在我这边进货就可以了，我也不收你鬼，就收个成本价，你看成不？当然。那个，那个，那些大户人家也是你自己找的门路，我跟爹爹也可以自己去找门路的。”想是一回事，这说出口却是另外一回事，想的好好的。可柳雨馨一出口，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虚的很，这事情还没做。倒像在解释了。

    芸娘在一旁见柳雨馨这般，靠着柳爹的肩头笑个不停，“哎呦喂，娘的大闺女，瞧瞧。今个舌头怎么就打结看，倒真是难得一遇的。”可不是。柳雨馨打小就成稳乖巧，哪里如今日这般，说个话儿，都舌头打舌头，旁人听着，真正觉得可爱的很，恨不得多看几遍才好。

    “娘~~”柳雨馨无奈的唤道，神情越发尴尬，娘怎么在这个时候笑话，害的她都不好意思看李全的眼神表情了。

    “好了好了，娘不笑了，全哥儿啊，你怎么想的。不管咋样，你叔跟你婶子都支持，这么些年，要不是你，家里还不知苦成什么样呢，你叔跟你婶子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芸娘轻声道。

    柳雨馨虽说因着紧张和害羞，说的是断断续续的，但是李全还是听明白了，听明白后就觉得柳雨馨这性子着实可笑，她自己的东西，怎么着，自己却一点底气没有，莫不是因为在乎他，害怕他多想不成。

    这般想着，李全心里窃喜不已，心动不已。虽说柳雨馨脸红红的好看的很，也可爱的紧，但是见她那局促的样子，忙道“婶子，馨妹，叔，我手边倒真有几个大户人家，是固定的老主顾了，每次馨妹有新奇花样剪纸的时候，都最先卖给他们。明日，我带叔跟馨妹去最近的王员外家看看，如何？”

    李全自是明白柳雨馨的意思，但是他的确也不稀罕柳雨馨的银子，虽说柳雨馨的剪纸卖的价格不低，这立体拼图，日后怕是也能卖个好价钱，不过，即使如此，他也曾没想过赚柳雨馨的钱，当年卖剪纸的钱，他更是一个铜板都没拿过，有时候还偷偷把自己的银子放进去，就怕柳雨馨家里银子不够，日子过得不好。

    他那个父亲和爷爷，当年是真的大方一把，不然，他们李家日子也不可能过得这么好。如今想想，还真得感谢那两个人，奶奶说的没错，一分钱逼死英雄汉，本该是他的，他用，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李大哥，你，你，你日后要做生意，跟我买就是，我不要你钱，可以不。”李全这么好说话，柳雨馨心里越发愧疚不安，急急忙忙道。

    “噗，馨妹好心，我领了，只是我家也不差这点银子，最主要的是，明年我要参加乡试得温书了，日后怕是也没时间帮你了，最近把能教的都给你，你们日后自己卖起来，也方便。”李全笑着解释道。

    他怎么之前没发觉馨妹这般可爱呢。

    听李全说家里不差钱，明年参加乡试，芸娘眼神一闪，两眼冒光，啧啧，没想到李婆婆是个能瞒的，听全哥儿这口气，怕是深藏不漏，这样好，日后妞妞嫁过去不吃亏。

    “李大哥，那，那谢谢你了，这些年，真的是谢谢你了。李大哥，明年一定考中秀才。”柳雨馨忙道。想着这些年她总是让李全帮这帮那的，不知道有没有耽误他的课程，这样想着，心里越发愧疚和感动。

    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李大哥才是。

    “借馨妹吉言。”李全忙作揖道。倒有几分迂腐秀才的感觉，看着很是好玩。柳雨馨不由背过身去偷笑。

    芸娘跟柳爹见这两小的，只觉得越看越可爱，越看越欢心，配的很。

    “全哥儿啊，你馨meimei说你中，你一定中，你不知道，你馨meimei可是观音菩萨座下仙女投的胎，不然也不会这么聪明，你也知道，打小你馨妹捣鼓那剪纸啊。如今弄这立体拼图的，那样是咱们这边有的。”芸娘一个忍不住，又开始夸了起来，真正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羞得柳雨馨一跺脚，回了自己的屋子，娘也真是的，怎么这般夸人，日后她要怎么出去见人啊。

    柳雨馨回了自己屋子，四虎也忙跟了进来，他还小。听不懂芸娘他们说什么，觉得无聊的很，见自己最喜欢的jiejie回了屋子。打了个哈气，也跟着进来，还是jiejie好，外边吵死了，他都困死了。

    抱着四虎在屋子里走了几圈。四虎就敌不住困意，睡着了，柳雨馨把他放在床上，而后拿起绣活准备刺绣，但是不知为何，这脑海里老是想着李全的笑声。又想着这么些年，他的好，这七想八想。就又想到芸娘的调笑，越发不好意思，但是她也不是真正无知的孩子，娘的打趣她是明白的，李全那炽热的目光。如今也有些懂了。

    她真的要嫁给李全么。其实嫁给他，挺好的。她也不是个有大志向的，没有书中穿越女的雄心壮志，跟王爷皇子谈恋爱的，她只想把自己的小家过得好好的，小富即安，平平凡凡就好。李全家近，人也好，虽小时候爱欺负她，但大了后，一直护着她，后来更是为了她的事儿，跑了不少地方，还逃了课。

    他肯定也是有那个心思的吧。

    知晓了李全的心思，又想着之前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不知为何，这心里全是甜蜜，心也扑腾扑腾跳个不停。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柳雨馨感觉很是新奇。前世，她临死都没恋爱过，整日里都忙着挣钱，哪有心思谈情说爱。

    谈情说爱也是需要资本的不是。她前世长的掉进人群里，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样貌，哪有人像李全待她这般待她。后来有了钱，那爱情更是变了质。

    芸娘进了屋，一眼就看见自家傻闺女，捂着胸口，满脸泛红，带呆愣愣的，作为过来人，芸娘哪有不懂得，本想调笑几句，但想着自家闺女这脸皮子薄的，怕是真说她几句，怕会挖个地洞藏起来，还是不说的好。

    “妞妞啊，我跟你爹去山上砍些木头，你在家看着点门，啊。”芸娘笑道。

    “娘，你们去砍木头，那你跟爹砍一颗树的时候，也种一棵树苗吧，这树砍光了，以后就没得砍了，而且没了树，那泥巴松了，下个雨又是冲又是刷的，到时候山上的泥巴都滑下来，埋了山脚下的屋子啥的就不好了。”柳雨馨忙道。其实她是想说会产生泥石流的，但是这个词儿，说出来，娘怕是也不懂，只好解释了一遍这个现象。

    即使柳雨馨解释的很直白，芸娘还是不怎么在意，这农村的树多的很，哪可能说砍光就砍光了，再者说了，今个砍光了，旁边自己就会有小的树苗子生出来，哪里需要自己种的。

    “好了，娘知道了，你在家里好好看着家啊，外边热的很，别把脸皮子晒伤了，如今你也不小了，娘啊，可得好好把你养养。跟养小猪娃子似的，养好了，卖银子给你爹打酒喝。”芸娘忙打趣道、。

    柳雨馨一脸黑线，她娘就爱打趣她，什么猪娃子嘛。

    “jiejie，jiejie，你在家么。”柳雨兰的声音从外边传来。柳雨馨忙走了出去，生怕她再喊，把四虎给弄醒了。

    “雨兰，怎么了？”轻手将房门关上，问道。

    柳雨兰看着柳雨馨的身段模样，眼里嫉妒之色一闪而过，而后则是一脸天真道“jiejie，听说刚才李全哥哥来了，他来干嘛的啊，唉，早知道早上就不出去玩了。”

    听柳雨兰说到李全，柳雨馨脸又红了，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娘跟他说会儿话，聊会儿天罢了。”家里准备卖立体拼图的事儿，柳雨馨还不大想跟大房说。

    柳雨兰见柳雨馨双颊通红，衬托的整个人越发娇艳，跟那盛开的桃花似的，她这心里嫉妒的很。

    “jiejie长的这般好看，想来肯定是不会在咱这穷乡僻壤的，jiejie这模样，也只有员外老爷那种大户人家才配的上。上次游河的那个少爷就不错了，听我哥说，长的可俊朗了，jiejie又是爱看书的，配jiejie正好。”柳雨兰上前搀着柳雨馨的胳膊，娇声道。

    说实在的。这柳雨兰长的也不错，自有一股子娇憨之美，不跟柳雨馨一样是瓜子脸儿，而是圆圆的脸，rourou的，旁人一看，就睡说，哎呀，这丫头有福这种类型的。倒是柳雨馨，虽说长的好。芸娘也会夸夸自己女儿怎么怎么有福的，但真正看着她模样的，倒真没几个人喜欢。腰细臀瘦的，按农村话说，一看就是个不好生养的。再者，长得瘦瘦的小小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娶这种儿媳妇回家，不光有个头疼的亲家，保不齐连儿子都没了。

    柳雨馨淡淡的把胳膊从柳雨兰怀里抽出来，看也不看柳雨兰，出了屋子，就往厨房走去。这柳雨兰最近是越发奇怪了，什么话都乱说，之前在爹娘面前说就是了。如今还单独跟她说，什么意思。她的人生，她的婚姻，难道还听她的不成。若是旁人，柳雨馨也不会瞎想。但是这个meimei，算起来最亲近的meimei。却是个有心思的。虽然，暂时还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惹着她了，偶尔弄些小事来恶心她，真正是烦人的。

    “姐，你做什么生气，难不成被我猜中心思，恼羞成怒了，啊哈哈，我就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姐的心思呢。”柳雨兰也不气柳雨馨的无视，在一旁蹦蹦跳跳的说道，旁人若是见了，还以为是姐妹两个玩闹，若是听了柳雨兰的话，想来，也会以为是柳雨馨的意思吧。

    柳雨馨的脾气算是个好的，长这么大也没发过火，即使苦的时候，受了委屈，忍忍也就过去了，她想的都是自家努力，从没想着靠别人怎么样怎样，但是与此同时，别人也别想从她这边沾什么光。

    人对我好，我对人好，就是这么简单罢了。

    这个meimei，可没对她好到哪里去，今日，倒在她这边装疯卖傻，她也不是包子，任搓任捏。

    “胡说什么，没大没小，姑娘家的，整日里想那个，丢不丢人，我看大伯娘是要好好教导教导你规矩了，省的每日里口无遮拦，惹了祸事还不知。”柳雨馨怒声道，说完也不管柳雨兰的脸色，就准备去厨房把早上打得野菜剁剁，喂鸡喂猪。

    柳雨兰见柳雨馨这般说她，心里恨的不行，心里想到，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说自己，就是爹娘也没说过自己，她算什么，凭什么，真以为自己是jiejie就了不起了不成。

    眼珠子一转，柳雨兰哇的大哭起来，然后就忘柳奶奶那儿跑去，这个时候，奶奶屋子里可不少人聊天呢。

    不是农忙的，村里的老人闲的无聊，就爱围在奶奶屋子里聊着天儿。

    她就要去找奶奶评评理。

    “奶奶，奶奶，呜呜......”柳雨兰哭着跑到柳奶奶的屋子里，吓了一屋子的老太太。柳奶奶见自个儿孙女哭的可怜兮兮的，忙道“雨兰啊，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咋哭成这样了，你娘呢？你是怎么照顾你的？”柳奶奶忙拿出帕子为柳雨兰擦掉眼睛的泪水，问道。

    “奶奶，呜呜，不怪娘，是我不好，惹了jiejie生气。呜呜，可是jiejie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说我没教养啊，呜呜，雨兰又爹有娘，怎么就没教养了呢，呜呜。”柳雨兰伤心的哭着。那眼睛水更是流个不停，弄的眼睛鼻子通红，看的旁边的一群群老太太就是一阵哄。

    “雨兰啊，你咋的了，怎么这么说你，我看你姐还是不错的啊，打小就听话懂事，可是你做了什么不对的事儿，惹你姐生气了？”柳二奶奶忙问道。

    说来，这些老婆子也不得不承认，这柳雨馨是个好的，如见见柳雨兰哭成这样，都觉得是小孩子闹脾气弄的玩，或者是柳雨兰做错了什么事儿，让柳雨馨见着了，好心提醒两句，若是柳雨馨有什么恶意，在做的老太太可是一个都不信的。

    柳雨兰擦了擦泪水，连着鼻涕也粘到帕子上，见二奶奶这般维护柳雨馨，自个儿奶奶也不知道维护自己，心里恨的不行、。只觉得柳雨馨虚伪至极，骗了村里所有人。

    “呜呜，都是我的错，不该和jiejie开玩笑，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也不是我说的，是哥哥告诉我的，jiejie出去洗衣服的时候，碰到个有钱人家的公子爷，被人家看上了，还向我哥哥打听jiejie的事儿了呢。jiejie长的这么好看，二婶子肯定会让jiejie嫁的好好的么。我明明说的是实话，jiejie干嘛这办生气。呜呜.......”柳雨兰见众人全偏向柳雨馨，一急，忙道。

    “雨兰，胡说什么，这话，可不是大姑娘说的，难怪你姐生气。”柳奶奶忙斥道。

    “弟妹，以后你可是要享福了，雨兰说的可没错，那事儿，我也听说了，你家大孙女，长得这般水灵，我们这小村小户的，怕是没人看的上吧，你那二儿媳妇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日后，保不齐就去大户人家享福去了。”柳大奶奶嘲讽道。

    “不过弟妹啊，虽说你大孙女长得好，是个有福的，但是现在还小，可得好好教导，像什么公子爷，公子哥儿的，还是不要粘上，万一害了柳家的名声，其他的丫头可不就完了，你这二孙女也是需要好好教导的，瞧瞧，小小年纪，整日里想的是什么哟。”柳大奶奶看了眼柳雨兰继续说道。

    柳奶奶听柳大奶奶这般说，脸又是红又是青的，只觉得丢人难堪的紧。柳雨兰没想到这把火还烧到了自己身上，但是大小就害怕这个大奶奶，只哭着，也不敢狡辩。

    不管了。总之今日，村里人应该都知道大姐是要嫁城里有钱人的。李全哥哥应该也死心了吧。她哪里不好，李全哥哥眼里就只有jiejie。

    想着李全待柳雨馨的好，待自己的忽视，这心里越发不舒服，只想着，为何家里要有柳雨馨的存在，不然，李全哥哥就是她的了。

    “几个嫂嫂再坐会儿啊，我去大孙女家看看，到底弄个什么名堂，小小年纪就瞎想。”柳奶奶红着脸道。说着就起身，去了二房，见柳雨馨正在喂小鸡，一下子走了过去，怒道“妞妞，你啊知道羞耻，女孩子可是不能没有廉耻心的啊。”

    柳雨馨一愣，说来，她跟奶奶的关系还不错，每次家里有好吃的好喝的，芸娘舍不得给柳奶奶，都是柳雨馨劝着，然后亲自用大碗盛一份送给柳奶奶。就是过年过节的衣服，柳雨馨也会劝着芸娘也给柳奶奶做、

    不为别的，只因柳奶奶年纪大了，活一年少一年的。她不想爹伤心，也不想爹有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

    因着柳雨馨的好，柳奶奶从未对她说过重话，更别说打骂了。可今日这没头没尾的话，是个什么意思，这话要传出去，她怕是不用做人了。

    柳雨馨皱眉不语，看着旁边的柳雨馨，才恍然大悟。

    “奶奶，孙女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柳雨馨冷着脸道。这个meimei，又来了，也不知道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多鬼心思。

    见柳雨馨冷着脸，柳奶奶好不容易积攒的气势一下就没了。搓了搓手，道“妞妞，不是说你跟那什么公子爷不清不楚的么，既然没有，那就好，妞妞啊，你要知道，女人家，名声最重要，你可不要听你娘的话，只看人家的钱，不看人品。外边坏人多的很，你好小，要是被骗了，就不好了。”柳奶奶轻声劝道。

    “奶奶你放心就是，我还小呢，只想着在家里好好照顾几个弟弟。”柳雨馨淡淡道。奶奶这耳根子着实软。

    “jiejie，那。那公子爷怎么办啊。”柳雨兰忙道。

    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着也不能前功尽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