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褫夺
“啪——” 大中死一般的静寂被蜡烛芯子爆开的声音所打破，楚阳似被惊醒一般抬头重复道：“你方才说什么？” 姜静云心头涌起深深的疲倦，子也乏得紧，强忍着说道：“当慕容忧出事，是不是你安排的？” 楚阳放在桌案上的手握成拳，神色一时复杂起来，“你就这么关心他？” 姜静云缓缓摇头道：“臣妾自认问心无愧，慕容忧是你的臣子，曾为你不顾生死，忠心耿耿，你何苦如此？” 楚阳突然笑了，走下龙椅，走近姜静云，“朕觉得，他不顾生死忠心耿耿的恐怕不是朕吧？” 姜静云知道这个话题是不会有结果的，缓和了一下绪说道：“这彤帕为何会变成这样，臣妾确实不知，也觉得突然之间臣妾的彤匣子被人翻出来蹊跷得很，既然有药液可以让其他血迹褪色，那自然也有办法将没有问题的血液做成如此模样，皇上若有兴趣，不妨一查，但是信与不信，却在于皇上，臣妾无话可说，一切都随皇上定夺。” 说完这句话，姜静云觉得前所未有的疲倦，垂下眼睫静静地等待。楚阳在她面前站了许久，几次想说点什么，都觉得一口气堵在口，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拂袖而去。 听到楚阳离去的脚步声，姜静云终于忍不住，子一软滑落到地上，小腹一阵阵疼痛，茑萝方才被拦在外，现在进来一看不骇了一跳，赶紧上前扶起姜静云坐到椅子上。“主子，哪里不舒服？” 姜静云抬起头来，浅浅一笑，“没事，歇一会儿就好了。” 看到姜静云惨白的脸色和额角的冷汗，茑萝心里深觉不安，一边掏出帕子替她擦汗。一边说道：“还是请太医来瞧瞧吧。这个时候可一点都马虎不得。” 茑萝召来长生的侍从，用软轿抬了姜静云回去，刚刚躺倒上。连波便来宣旨了。 “皇上手谕，云妃自今起足长生，在事未查明之前不得随意出入。” 长生中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事关妃嫔贞洁。圣旨上也自然说的含糊，一时间大家都是惊慌不定。只以为姜静云惹恼了皇上，又见到她被抬回之时脸色难看，虚弱不已，都担足了心。 “得赶快去请个太医来。主子看着不大好。” 红樱被梅姑姑带走了还没用回来，纤云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茑萝守着姜静云不敢离开。只得叫来映雪吩咐道。 映雪是个圆脸小姑娘，自从到了长生做事为人都十分不错。刚刚被姜静云提了为一等宫女，这时候一见姜静云的模样也是担心不已，立刻应了去请太医。 可是没过多久，映雪便折返回来，为难地说道：“茑萝姐，门口的侍卫不肯让我出去，说是主子被足了，不许任何人进出。” 茑萝一愣，“主子是被足了，可是没说不让请太医诊脉啊？” 映雪咬着嘴唇，上前一步低声说道：“瞧着外头形有些不对，那些人好多都是长乐过来的，言语间很是不善，恐怕是有所依仗的。” 长乐？德妃？ 茑萝这下有些明白了，略一思索说道：“你从后门走，拿些银子去，无论如何要将太医请来，若是小皇子出了什么状况，那就无法挽回了。” 映雪点头，眼神坚定地说道：“我这就去，jiejie放心，一定将太医带回来。” 送走映雪，看到已经昏昏睡去的姜静云，茑萝叹了口气，明明是一件喜事，为何就如此一波三折。主子她为了皇上做了多少事，冒了多少风险，她都是知道的，那时候若不是为了皇上，主子大可以趁机逃出宫去再不回来，别人还会认为宫中生活多富贵，可是茑萝知道，这不是姜静云所期冀的自由。 姜静云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被茑萝唤醒之时，就瞧见屋子里多了人，耳边听见茑萝温柔的声音，“主子，太医来了，先诊脉吧。“ 姜静云抬眼看去，没料到会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小桂子？你如今做了太医？” 那一太医官服的年轻人正是小桂子，见到姜静云认出了自己，不咧嘴一笑道：“主子还记得奴才？” 想起那些伺候先皇的子，看到曾经的别扭少年如今已经长大，姜静云嘴角上翘，点头道：“都是同甘共苦过的，怎么会不记得，你师父若是看到如今你的模样，一定很欣慰。” 小桂子神色微动，没想到她还记得淳于太医，“师父若是知道主子还记得他，也一定很欣慰。” 伸出手让小桂子搭脉，因为是他本就是太监，自然也无需什么避讳。像这样的太医在宫中假以时便会十分得宠，毕竟太医世家出的没有哪个会愿意做太监，而真正的太监也不会有机会学习医术，只有小桂子这种机缘巧合的才会将二者份结合在一起，他又是师从医术精湛的太医院首席，医术想必不俗，事实上如今就有许多贵人点名他诊脉了。 “动了胎气，奴才开几幅药，按时服用即可。”小桂子片刻后开口道。 映雪在一旁备好了纸笔，待得小桂子一副药方子写好，她面露央求之色，低低地说着什么。姜静云瞧见了觉得奇怪，于是问道：“映雪，你在跟小桂子说什么？” 映雪脸色一僵，看了看茑萝没有立即回话，姜静云越发觉得奇怪，又问了一遍。映雪见瞒不过去这才说道：“主子，皇上下了足令，奴婢担心下去请太医不那么方便，想先跟桂太医说一声。” 况已经这样糟糕了么？ 姜静云神色淡淡，什么话也没说。茑萝见状劝道：“这也未必就是皇上的意思，毕竟你有了子，皇上再气也不会不让请太医不是？如今德妃掌理后宫。人都是听令办事的，为难一下咱们也是想的到的。” 姜静云知道茑萝说的有理，只是吩咐拿了金豆子给小桂子，对皇上或是德妃没有提起一个字。 “主子好好休养，切不可再动气劳心，奴才三后再来请脉。”小桂子接了赏告辞了，走前对送他出门的映雪说道：“有什么紧急的事就去找我。云主子况不大好。可要当心些。” 映雪回来便跟茑萝说了，两人都是忧心忡忡，反而姜静云起后要了清粥小菜。吃完了等了一刻又喝了安胎药，平静的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第二天一早，梅姑姑带着红樱回来，却见到长生门前站满了侍卫。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人？” 梅姑姑听见有人问话。上前说道：“我们是长生的宫人，出去办事的，这是怎么了？” 那太监上下打量了一番两人，颇有些傲慢地说道：“云妃被皇上下令足。闲杂人等皆不可随意进出，既然你们本是长生中之人，那就进去吧。可不许随便出来了！” 红樱还不大明白，梅姑姑却是吃了一惊。带着红樱进了长生，见到茑萝便拉着问了起来。还没说几句，听见姜静云起了，便带着红樱一起前去请安。 “梅姑姑来了？英将军可曾见到红樱了？”姜静云带着笑容问道。 梅姑姑却觉得心中一酸，点头道：“看见了，他如今还带着暗卫在宫中当差，找机会过来不难，听说昨儿个你动了胎气？可要当心自己体啊。” 姜静云十分配合地点点头，说道：“红樱跟在我边多年，虽然舍不得，但是如今她认了爹娘总是好事，我让茑萝收拾了些首饰银两出来，让红樱跟着你们出宫去吧。” 红樱一听就急了，梅姑姑也神色郑重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丫头，你跟我说实话，梅姑姑在宫中多年，还是能做些事的。” 姜静云刚要开口谢绝，却突然想到一事，起拉住梅姑姑的手说道：“梅姑姑，有一件事不知道结果我永远难以心安，当我问英将军的事，还请姑姑代为问上一句，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梅姑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慕容忧的事？这次你被足可是也因为他？” 姜静云苦笑一下，“倒也不是，却跟他有几分关系。”看到大家都是一副关切的表，姜静云想了想决定告知她们实，“是德妃查出我当的彤帕出了问题，皇上因此震怒，这才被足了。” 此言一出，旁人也便罢了，梅姑姑却是知道轻重的，不咬牙道：“后宫之中的手段总是如此下作，可皇上他怎么能信呢？” 姜静云有些疲倦，淡淡地说道：“因为他有心魔，英将军可曾提起？那慕容忧与我是青梅竹马的玩伴，皇上早就知道，因此介意。只是我本以为经过这次护送玉玺之事，他多少能放开一些，哪里知道还是一点谋便撩拨的他如此愤怒。” 梅姑姑叹了口气，“这男人啊，心里头最容不下这种事儿，只是如今你还怀着子，怎么着也得看看孩子的面子不是？” 姜静云手抚摸上小腹，自喝了小桂子的药，今已经好些了，“姑姑一定要替我问个清楚，那先锋营的事，一定有蹊跷，虽然我对慕容忧没有男女之，可毕竟是他一路护送我和玉玺到边疆的，蒙他多次相助，我无以为报，至少不能让他如此不明不白地死了。” 梅姑姑知道姜静云的脾气，看着温和好相处，实际执拗着呢，认定一件事千方百计也要做到底，于是答应了，又嘱咐了几句，不顾姜静云的劝说让红樱留下，只是说道：“无论如何，你边也得有个传递消息的人，茑萝她们几个是忠心的，可是外头那些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你连个消息都传递不出去，姑姑下次不一定能进来了，你不想知道答案了？” 姜静云一时倒想不出拒绝的话，红樱也抱住了她的胳膊不撒手，也只能先让她留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什么消息也没有传进来，倒是红樱趁着夜色出去几趟，带回一个不好的消息。 英南志失踪了。 据红樱所说，那梅姑姑回去之后，便遣人送了信儿，可是一连几天都没有见到人。英南志是暗卫头领，一般不在人们眼前出现，加上他武功极高，来去自如，只有一人能够对他造成威胁，那就是皇上。 姜静云直觉是楚阳所为，那她对慕容忧的死因提出质疑，引起了楚阳的警惕，本来这些先锋营中的人姜静云一个也不认识，况且如今都是暗卫，并不轻易在人前出现，就算碰上了姜静云也不认识，可是楚阳一向小心，又怎会留下此等隐患？ 想到这里，姜静云也有些着急了，好不容易梅姑姑等到人回来，不能让英南志出事，况且现在还有红樱的关系在，她更不能只为打听自己的消息，而不顾难得团聚的一家人。 十天之后，皇上的旨意终于到了。姜静云云妃的封号被夺，不再是一宫主位，仅仅是因为怀着龙嗣，皇上开恩生产之前仍居住在长生。 宣读圣旨那一天，楚阳并没有出现，是连波来的，他几次言又止，却终于只是劝姜静云抱住体，若是常用度有何需要都可以派人给他捎个信儿。 楚阳虽然没有来，可德妃穆婉清却是随后到了长生。她穿着紫色长裙，黄色短衫，梳着凌虚髻，说不出的神清气爽，一路进来打量着长生里头的景色和装饰，对姜静云笑着说道：“虽说也来过几次，可每一次见到还是觉得jiejie这里清雅绝伦，不像我那里金灿灿的，俗气得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福气住进这样的地方。” 姜静云坐在椅子上，上搭着一块轻薄的羊绒毯子，微微一笑说道：“若是德妃喜欢，不妨早些跟皇上讨要，这长生可是许多人惦记呢，被旁人占了先就不好办了。” 德妃笑容一顿，怔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笑容，来到姜静云对面坐下下来，“jiejie如今还是如此淡然从容，倒是让我佩服的很，姑母之前所言看来不假，你果然不是寻常女子。” ps：准时君已经离江沅越来越远了…… 好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