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公报私仇
折梅给她梳发的手一顿,“太后保养的好,肌肤白皙细腻,可不是旁人能比的。”折梅心中琢磨着道,太后这个年岁最不喜欢别人提年龄,和跟那些妙龄的小姑娘相比了。 “是吗?”张君兰按了按眼角的皱纹,因为和西泠关系的进一步发展,她越来越在乎自己的身体和容貌了。 折梅多少猜出了一点,“若是太后不放心,可以让太医院的人给您开些滋补的方子,我听说那些太医家的女儿都是靠这方子将养着呢,而且心情好了,人也会更精神。” 张君兰点点头,她家是名门望族,养生这一类的教导也是少不了的,确实有提过,只是脑袋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比长平侯如何呢?” 长平侯? 折梅心中一跳,长平侯不就是陈夫人吗?太后怎么会和她比较呢。 折梅随即一笑,“长平侯长得精致是精致,只是太过强势了,每日都板着一张脸,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模样,恐怕就算好看,也没有几个男人喜欢吧!”心中却是画了几个小人儿,没办法这是主子您说的见机行事。 张君兰一听,觉得也是这么个理儿,要说她们世家出来的女人身上都有那么一股子傲气,可偏生陈拂香气场太强,太过高傲,正常男人可都是hold不住,想到这儿张君兰唇角上一笑,“你这小妮子,若是长平侯知道你这么说她,看不拔掉你的舌头。” 折梅故意的做出一副惊恐的样子,“娘娘可要护住奴婢呀,长平侯再厉害,还不是听您的嘛!” 张君兰嗯了一声,十二分满意,觉得镜子里的自己似乎也没有那么老了,笑道,“你这皮猴,对了,听说珍妃最近身体不太好?” 折梅眼皮微动,“哎,听说这些日子总是叫太医院的,可惜没有人愿意去给她看病,也是个可怜的人儿,现在都已经皮包骨头了。” 这话原本不该折梅说,可张太后却一点都没觉察一般,略顿,“告诉太医院的务必要好好给珍妃诊治,如今这宫中就剩下我们两个了,三皇子还在她那里养着,不要出些岔子才是。” “是!”折梅一弯腰领命道。 “行了,今儿个太阳好,咱们就去外面溜达溜达。”张君兰将手搭在折梅的胳膊上,刚要出去,就见一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张君兰脸色顿时有些不好。 那人似有所感,眼看就要碰到两个人的时候,身子猛然闸住了,“太后!” 是西泠。 张太后眼皮一跳,又有些欢喜,伸手摸了一下头,对折梅道,“哀家的如意簪怎么没带,你去取一下吧!” 折梅眼睛一暗,太后每次与西泠说话的时候都不喜欢自己在场,折梅身子微垂,道,“是!”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的。”张君兰的虽是责问,可语气里丝毫没有不耐。 西泠满头大汗,这会儿却是镇定了不少,他已经得到消息长平侯竟然派人插手了飘香楼的事情,如今的飘香楼主早就被换了人,但愿那个人不要查到自己才好。 西泠抬起那张妖媚的脸庞道,“边疆不稳,南城送来快报,说是野蛮人已经攻破了一座城池了。” 张君兰一愣,她这几日过的十分舒服,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今朝中不稳,若是边陲在出了问题,可以说是内忧外患了。 “怎么会这样!” 张君兰身子往后一仰,还是西泠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太后!”西泠在她身后抚了抚她的背,眼底却是闪过一道冷光,这张太后也只能够在窝里斗,这真遇上大事也是没辙了,女人到底是个女人呀。西泠眼睛微微闪,他最近在朝中看良王很是不顺眼,做什么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似乎大家都欠了他一般。 再加上那张俊美的皮面,让西泠心中一阵嫉妒。 张君兰震了震神,“就让大将军刘子熙去边疆吧!”想来想去,她脑袋里也只想到这么一个人。 西泠轻叹一声,“太后,您糊涂呀,那刘子熙就是一只卧虎,先帝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弄到这京城来,打断了腿儿,您这要是让他去了,可不是纵虎归山吗?” “那你说怎么办?”张太后下意识地问道。 “刘子熙是万万不能的,但是忠勇王府的良王却是可以的,良王吃朝廷的饭,得着朝廷的荫庇这个时候总不能不献身吧,若是良王去管理刘子熙的人,哼哼……” “还能削弱两个人的势力。”张君兰一点就透,这会儿也镇定了不少,“这南陲是谁的封地?”这朝中的各地郡王不少,封地虽小,但也是存在的。 “醴郡王!”西泠冷冷一笑。 张君兰似乎想到了什么,“让良王去打仗再好不过了,可是燕亲王是不会同意的。” “若是良王自己同意呢?”西泠勾唇一笑,张君兰回头去看她,“你有什么办法?” “办法吗?总是人想出来的,听说良王很喜欢长平侯?”西泠轻笑道。 “你是让长平侯去劝说他?给良王用美人计?”张君兰道,原本平静无波的眼底闪过一丝阴冷,她凭什么得到良王那等优秀的男人的爱慕,而安陵溪却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西泠从背后伸手环绕住张君兰,手背擦过她的脸颊,“怎么吃醋了?让长平侯给良王施展美人计都没趣呀,若是你肯给良王赏赐个媳妇,燕亲王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坏你的事情,更何况良王无功无禄,依仗的不过时忠勇王府历代的名声,若是太后肯给他这个机会,说不定良王还要感恩戴德呢!” 西泠的声音略带这几分轻佻,张太后回眸看了他一眼,这个主意正中她心怀,原本心里的那点不舒服,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说起来,我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到长平侯了呢。” “您怎么忘了,长平侯不是上了奏折想要去南方养病吗?”西泠笑道,“还是您让批给她的假呢……归期不定。” 张君兰嗤笑一声,她这刚想对她下手,她就开始装病辞官游历,这真真假假,不过她不在朝,倒是给自己省了不少麻烦,而她要的也不过是一个活招牌罢了。 “哦?我怎么听说她,现在就在京里呢。”张君兰的声音拉的很长,那边儿西泠勾唇一笑,“既然是太后召见,她如何能不来呢。” 说着,西泠就叫了小得子进来,三言两语,那小得子点头哈腰的跑了出去。 张君兰也没了去御花园晒太阳的心情,回到内室折梅已经泡上了茶,想到那支如意簪的事情,张君兰心中对折梅越发的满意,自己原本也不过是拿那簪子支开她,算这丫头懂事。 “你先下去吧,身子刚刚好要多将养着才是,我这儿有西泠。”张君兰道。 折梅福了福身子,“多谢太后体恤!奴婢告退!” 屋内瞬间就剩下了两个人,西泠坐在了张太后的一侧,手指刚刚碰到张太后,就感觉到她呼吸有些紧促,凭着西泠多年的经历,他知道这个女人想要了,可惜他兴致不大,但是太后如此,他少不得也要做做样子。 西泠凑近张太后,滚热的唇从她的耳朵处开始下滑,然后一个翻身就将张太后压在了下面。 “唔唔……不要!一会儿来人了!”张君兰推辞道,欲拒还迎,西泠眼底有几分不屑,动作却有些粗鲁,从京郊到皇宫接陈拂香进来有一段时间,他倒是可以伺候伺候这个老女人,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这身体的肌肤就松弛的越发厉害了。 西泠努力回忆着记忆中的人,脑海里一闪而过长平侯的模样,然后长平侯缓缓去掉了身上的累赘,雪白的迎合自己,身体突然有了反应,他近乎粗鲁的将张君兰摆成各种形态,暧昧的声响在整个屋子里回荡。 折梅站在角落的一处大气不敢出,这个西总管竟然是个男人,还和太后娘娘有那种关系。 折梅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一回身就见幽若一脸阴沉地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原来幽若姑姑也在!”折梅的脸上的慌张一闪而过,随即一扭身就走了,她在宫中虽然如履薄冰,但是身后有长平侯,最起码保护自己的这条命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有时候有些人太过阴险了,还是要防着一些,对于幽若这样的人,自己越是示弱越是求她,她反倒是得寸进尺。 见折梅就这么走了,幽若脸色也有些难看。 可是直接对上里面的两个人,幽若还没有胆子,但一想到太后身边的大红人该是自己才是,如今竟成了一个假太监与折梅那个贱人,幽若就觉得有些生气,不过她素来胆大,而且里面的动静也让她身子有些不舒服,遂想着以后还是找机会巴结巴结西泠这位总管吧,等有了感情基础,看她怎么收拾掉折梅这个小贱人。 京郊别院,如今已经成了长平侯府的代名词,陈拂香将萧清源从马车上抱了下来,小孩子就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看得陈拂香阵阵心软,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抱在他跟前。 萧清波与萧于惜从学堂回来的时候入目的就是腻在一起的母子俩,两个人不由得都有些吃醋。 好在萧清波还懂事一些,想到自己与meimei一起和母亲住,弟弟才五岁就要单独住在萧侯府,心中真真怜惜,伸手摸了摸那小家伙的脑袋。 萧清源一躲,就扎进了陈拂香的怀里死活不出来了,过好一会儿才道,“娘亲为什么不让爹爹也过来住?爹爹一个人好可伶的。” 小孩子稚嫩的话让陈拂香有些无措,旁边的萧于惜也瞪大了眼睛,满眼的好奇,不过她听女伴们说娘亲和爹爹和离了,就不能住在一起了,不过那样子似乎娘亲不是个好女人一般。 萧于惜有些生气。 萧清波则是一副深思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一个好听的声音在二人的身后传来,陈拂香回头看去正是裴烨与安陵溪。 萧于惜惊喜地道,“漂亮叔叔!”说着就冲向了安陵溪却被安陵溪一下子躲开了。 手里的扇子指在萧于惜的小肩膀上,“不要动,再往前一步,漂亮叔叔可就把你丢出去了!”这么说着,安陵溪还有些得意地摸了自己的脸一把,没有想到他与裴烨一起出现,这个小姑娘竟然觉得自己要比裴烨好看,这话很顺耳。 萧于惜果真一脸遗憾的乖巧的坐了回去,旁边的林嬷嬷却是有些不满,但是大小姐毕竟是个孩子,往后还得慢慢调教。 这说话的功夫,裴烨已经将萧清源从陈拂香的怀里拽了出来,拉到了他的怀里,一会儿的功夫,竟将那个爱哭包哄得十分开心。 陈拂香实在是想不到这个冰山一般的男人竟然还有如此亲和力,不由感激地一笑。 小院里一片融洽,忽然守门的人急匆匆地来报,“夫人,夫人……” “何事如此慌张!”挽春不慢地道,如今跟在陈拂香身边有些久了,隐隐地竟带出了几分气势,对面的男子吓了一跳,“是宫里,是宫里想要接您进宫!” 正说着,外面小得子已经带着一群官兵和太监走了进来。 “长平侯,太后宣您进宫,请吧!” 小得子上次在陈拂香面前吃了一瘪,这会儿有些公报私仇的意思,一双眼睛都快扬到天上去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裴烨与安陵溪神色的变化。 安陵溪轻咳一声。 小得子被这熟悉的声音吓得一抖,顿时规矩了不少,天哪,谁告诉他,安小郎怎么会在这儿,这人长得漂亮不说,在这张皮囊下却是顶级的阴险,小得子身子一抖,这会儿看陈拂香却是顺眼了许多,狗腿地道,“长平侯,我们太后有请!你就随杂家走一趟吧!” 裴烨皱皱眉,看这小太监的样子,估计知道的也不会太多,但是刚刚的态度……视线不经意地扫了旁边的人一眼,却见那安陵溪神色如常,完全没有被抓包的嫌疑。 在这宫中不少家族安排了自己的人,可是能够做到小得子这种地位的,确实是个人才。
“用不用我陪你去?”裴烨抱着萧清源上前,旁边自己的大徒弟萧清波则是一脸的无奈,他虽然人小,但是多多少少明白了一些什么,说实话他这个师父真心好。 陈拂香摇摇头,“不用了,太后找我,大概会是一些私事。” “那就请吧!”陈拂香这一走,裴烨抱着的萧清源却是不干了,哭闹着非要跟着陈拂香,小孩子最是敏感,陈拂香心疼的上前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嫣红的唇落在裴烨与安陵溪的眸子里,皆是各异。 “等娘回来!”陈拂香轻轻一笑。 …… 皇宫依旧巍峨,金色的蟠龙柱子直冲云霄,陈拂香在小得子的带领下,一路进了翊坤宫。 翊坤宫内陈拂香安静地坐在一侧,折梅端了茶上前伺候,虽然一个抿茶,一个在一旁伺候却是极为默契,先出来的西泠见状眼睛不由得微眯,感觉到有人看自己,折梅瞬间回过神望去,还对着西泠点了点头。 西泠没有看她,折梅却是心跳加速的退到了一旁的茶水间内,等待着张太后的召唤。 西泠站在一旁,“长平侯大人,稍等下,太后很快就会出来!”那双眼睛的视线却是赤裸裸的落在陈拂香的胸前,毫不掩饰的打量,如今他在宫中寸步难行,生怕被人抓住小辫子,男儿的身份也只在张太后跟前露出过。 如今他地位越高,越发觉得那些宫内配不上自己,视线扫过陈拂香唇角勾出一抹笑意。 陈拂香被他看得不喜,却也不好发作,只那张脸却是越发阴沉了,这次出来她带了半张的面纱,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张太后懒洋洋地洗了一个澡,身上满满地都是西泠的杰作,可惜陈拂香来得太快有些意犹未尽,她这澡洗了多久,她自己记不清楚了,陈拂香却是在西泠灼热的目光中寸寸煎熬。 折梅在茶水间内看着,心中着急,但是却也帮不上什么忙。 半个时辰,张君兰才一脸轻松的从房间内走了出来,身上带着沐浴后的轻松。 “娘娘!” “娘娘!” 不同于折梅与西泠的行礼,陈拂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行过礼了,这是两代皇帝赐予的特权,可惜落在张君兰的眼里,却是有些刺眼,不过她随即一笑,接过折梅递上来的茶盏,轻抿了一口,“南城失守,长平侯怎么看?” “这……朝中自由安排吧!”陈拂香低头道,“臣不敢妄言!” 张君兰轻笑一声,“香香,这可不像是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畏手畏脚了,哀家也不是请你到这宫中来玩的,不过哀家已经有了很好的人选了。良王,你觉得如何?” 良王?陈拂香一愣,随即低声道,“自然是极好的。” 张君兰见陈拂香这副模样,心中觉得痛快,说实话她对陈拂香的感情比较复杂,有时候是朋友,有时候又恨不得要杀了她,但是随即想到自己下一刻给陈拂香安排的任务,唇角就带出一分残酷。 陈拂香半垂着头,雪白细腻的脖颈,看得西泠眼睛微沉,他自从陈拂香进了这宫殿,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半点。 陈拂香忍着心中的厌恶看向张太后,“不知道娘娘有什么是需要臣做的?” 张太后故作高深的将茶盏放在桌子上,轻手抚摸了一下,“香香是个聪明人,我这里确实有两件事要你去做,第一件嘛,如今国库空虚,打仗就需要粮草,你还要多多费心;第二件嘛,我需要良王去打仗,总是要给些好处,听说燕亲王很着急良王的婚事,我打算给良王赐婚,你觉得哪家的姑娘不错?” “这……”陈拂香一愣,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心中酸胀,却是不好说。 张君兰心情极好,“你先别急着拒绝,这几日帮我留意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回头我会将那些小姐夫人们的叫进宫来,你也帮着看看!” 这话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是!”陈拂香脸色虽然平静,却是能够让人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寒气。 张太后像是没有发现一般,“我是听说你与良王关系不错,又是良王的救命恩人,才想到了请你帮忙,你不会拒绝吧?” “太后这是哪里话!”陈拂香站起身来,望望外面渐浓夜色道,“若是太后无事,臣便先告退了。” 张太后脸色瞬间一变,随即挥了挥手,她如今占了好处,何必跟她计较,恐怕陈拂香也喜欢上了良王了,哼!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静安奢求那般俊秀的人物,在想到自己让暗卫打探的消息,最近安陵溪似乎也对陈拂香很感兴趣,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西泠低垂着头虽然看不到别人的表情,却是能够感受到长平侯对良王的不同,在想到御花园那日,西泠就觉得一股强烈的屈辱扑面而来,裴烨!这次我看你这次如何能够得到长平侯的心。 唔,香香……倒真是个好名字,西泠的唇角微微蠕动。 折梅站在二人的身后低垂着头。 陈拂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出的皇宫,外面风凉如水,丫鬟们将她簇拥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地向着京郊行驶而去,就在这个时候一匹马挡住了去路,“陈拂香,陈拂香可在这个车上,我要也你谈一谈!” 少女响亮的声音在大街上极为清晰。 “呸!你是谁?还想和我们主子谈一谈!”有丫鬟看不过去道。 “前边的姑娘,我劝你快快让开!” “就是我们侯爷,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丫鬟们七嘴八舌,陈拂香今日没有心情,哪里会在乎一个陌生人。 那骑着大马的少女娇笑一声从马上翻身而下,“怎么?堂堂的长平侯,竟然也怕我一个小女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