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疯闹
猴子被强行灌了黄西瓜汁后，并没中毒。 于是，我和夜阑放心地将另一只黄西瓜开了口，两人喝个痛快。 这果汁口感厚重，味道醇香而不腻，很好喝。 “明天我们再去摘些回来。”解决了口渴的问题，我的心情一下子欢快起来。 “好。”夜阑表示赞同。 “至于你嘛——”我瞅着那老实蹲在一旁的猴子，作思索状。 “吱——”猴子见有人理它，便出声讨饶。 “把这个吃了，今天就不打你了。”我把一堆没吃的贝rou推到猴子面前。 猴子被灌了好喝的果汁，现在又见面前的贝rou，很是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闻了半天，挑来挑去的，猴子最终拿起一块贝rou吃掉。 “味道如何？”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我拍着它的头问。 “吱吱，吱吱！”猴子叫了两声，又动手把剩下的贝rou吃掉。 “楚姑娘很有爱心啊。”夜阑往火堆里添了一把柴，见我和猴子相处的颇为和平，笑着调侃。 “贝rou很咸，它吃了这么多，明天一早肯定口渴得要命。我们跟着它，说不定能找到淡水。”我嘿嘿地冷笑，瞅着这只笨猴子。 而猴子见我又给它果汁喝，又给它贝rou吃，便以为我是好人，直往我怀里钻。 “夜阑，弄几条藤蔓把它拴上。”我一边制止猴子撒娇，一边向夜阑求助。 “亲近动物，感受自然，这样的生活，难得的惬意，楚姑娘该多加珍惜才是。”夜阑眼见那猴子把我的发髻挠乱，故意不帮忙，还在旁边说风凉话。 我一把捏住猴子受伤的尾巴，果然，猴子“吱——”地痛叫一声，停止了撒娇行为。 “夜阑，你再不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我凶恶地冲夜阑瞪眼睛。 “如何不客气？”夜阑双眼像星星一样璀璨，闪着狡诈的光茫。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铁沙掌！”大吼一声，我抓起两大把沙子，扬向夜阑。 夜阑用手挡住迎面而来的“暗器”，但仍被我扬了一身的沙子。 “何方宵小，竟敢暗箭伤人？！”夜阑也装模作样的拽了句词，抓起沙子向我反击。 “吱吱，吱吱——”猴子也凑起热闹，没人拴它，它也不跑，反倒在旁边兴奋地乱叫，也不知，它是想帮夜阑还是想帮我。 “啊啊啊啊——”我疯了一般，手脚并用将沙子刨向夜阑，威力之大，就连一旁的猴子也未能幸免。 顿时，漫天沙雨。 夜阑也不躲，两手忙个不停，边笑边反击。 但是夜阑的动作儒雅得很，相比之下，威力也要小上许多。 哼，你总不能像我一样不顾形象地用脚刨沙子吧？ 我得意扬扬地越战越勇。 “我认输了！”过了半晌，夜阑朗声大笑，坐在沙滩上向我摆手表示投降。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我呈大字型躺在沙滩上，气喘吁吁。 “吱吱，吱吱——”猴子跑到我跟前，一会儿挠挠我手，一会儿摸摸我脸，直献殷勤。 “一边儿去！”我被猴子挠得发庠，便把它扔给夜阑。 这么一疯，我便更加没有了睡意。 刚才的沙子大战，弄得我浑身都是沙子，庠庠的很难受。 自作孽啊，我苦着脸。 “夜阑，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座小岛？”我躺在沙滩上看着天上的星星，问道。 夜阑也顺势倒在我身边，仰望夜空。 “着急了？”夜阑深吸一口气，好像很享受这样的夜晚。 “恩。”我翘起二郎腿，哼哈地回应。 “不是想隐居过平凡的日子吗？”夜阑侧过身，笑着问。 “有人陪着隐居，那叫神仙伴侣。没人陪着，那叫山林野人。”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地吐出，吐出心中长久的憋闷。 “你呢，回去之后，打算如何面对雨师？”我八卦之心不死。 “你应该问，她打算如何面对我。”夜阑的声音有些清冷。 “人家压根就没拿你当回事，别自作多情了。”我恶毒地挑明事实。 雨师都把龙牙岛的路线供出去了，明摆着是向着方承影的。她心里，哪里还有夜阑一丝一毫。 “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夜阑问。 “杀了她。”我用手在脖子上轻轻地一比划。 夜阑看我的目光有些异样，似乎没想到，我如此心狠手辣。 “别这么看着我。”我瞪了他一眼。 “你不是这样的人。”夜阑了然一笑，全当我刚刚是在开玩笑。 我无声地弯起嘴角。 我是什么样的人？天真还是刻薄？善良还是狠毒？精明还是愚蠢？连我自己都说不清。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乱杀无辜的事，我不会再做了。 想起被塔娜诬陷的时候，在马场，我杀了那个为我藏食的圆脸士兵。如果换成现在，我一定不会杀他的。 自嘲地笑了笑。 杀都杀了，想这么多又有何用？ “我说的是真的。如果我是你，一定会杀了雨师。”我回到刚才的话题。 “为什么？你是那么的迷恋她，又怎么下得去手？”夜阑主动与我调换角色，问道。 “爱之深，恨之切。她怎么做都可以，唯一不可的，就是利用我的感情。只冲这一点，我一定会杀她。”我巧笑如花。 “那么，你呢？方承影三番四次的杀你，挑衅你，九渊又背弃你，你会怎么做？”我好奇地问。很想知道，如果夜阑是我，那他会如何面对。 对于这互变身份的对话，我感到十分有趣。 “方承影么，有机会的话，一定不能放过。至于九渊……”夜阑有些犯难。毕竟，我对九渊的感情，很复杂。夜阑不了解这情感，自然也不知该如何对待。 “至于九渊，爱也爱过了，恨也恨过了，就当他是一缕烟，随风而去吧。”我边抚摸猴子柔软的皮毛，边说。 “其实我一直都不懂，你与九渊如此衷情对方，为何不能成就百年之好？”夜阑把窜到我们之间的猴子拎开，免得它挡了他的视线。 “因为我们要的，彼此都给不了。”我简明扼要地回答。 我努力过，愿意放弃平淡的田园生活，助九渊扫平障碍，成就他的霸业。但我能力有限，而他也不需要我。不管是他征战之时，还是荣登帝位之后，我都只是一件附属品。帮不了他，体味不了他的生活，他的想法，我毫无用武之地，什么都是他在主导，我在听从。 我也妥协过。争吵之后，我接受他要娶塔娜明敏的事实，也接受将来，他要娶更多的女人。但是，塔娜的一碗毒粥，彻底粉碎了我的梦。其实，我要感谢塔娜。没有她，或许我此刻已经成了一只笼中的金丝雀。 “别想这些了，先说说，我们该怎么离开这座孤岛吧。”我扑腾几下，舒发内心的烦躁。 “你要改改你的脾气。心浮气躁，只会对身体不好。”夜阑皱眉道。 “我现在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只待我脱离此岛，一鸣惊人！”我大言不惭。 “你还真是乐观。不过要离开这个岛，不那么容易。”夜阑平躺着，不再言语。 我把把猴子抓过来，枕在脑袋下面当枕头。 望着夜空嘿嘿直乐。 我难过得太久了，所以，我要笑。因为我永远不会知道，会有谁，爱上我的笑容。 －－－－－－－－－－－－－ 吉州主城，赵府。 “城主，新帝刚刚即位，就向我们要这么大一笔银两，我们给还是不给？”一军师兼管家模样的人，向吉州城主赵慕询问，但言下之意，则是引导赵慕，不给这笔银子。 “新帝为何急着要这笔钱？”赵慕并不急着下决定，而是先把新帝要钱的原因搞清楚。 “新帝要海战，所以急需这笔钱。”军师道。 “他刚刚即位，理应休养生息，怎会费力地要去海战？龙牙岛易守难攻，如此作为，岂不是自讨苦吃？”赵慕自言自语道。 就算方承影退居龙牙岛，占了他原本的巢xue，但凭他的智慧，不该如此莽撞。 “方承影战败之时，抓走了新帝手下的夜将军和一名女子。”军师说。 “女子？叫什么名字？”赵慕连忙询问，失了以往的镇定干炼。 难道是她？赵慕脸色沉了下来。 “楚青环。”军师暗地里端详着城主的脸色，轻轻地吐出三个字。 城主怎如此在意那女子？军师不解。 毕竟，自己是城主已经在位后，才来到吉州进入赵府的。城主继位之前的事，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这么一想，军师心中了然。 “马上把银两如数呈交。”赵慕下了决定。 “城主，那银两可不是小数目，您坐上城主的位置不久，恐怕……”军师把话说得很有分寸，既让城主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又不显得咄咄逼人，不分主仆。 “按我说的做。”赵慕心意不改。 “是。”军师聪明地不再废话，快速地应道。 军师退下后，赵慕来到自己的卧室。 卧室的墙上，挂着一只小鹿面具。 你还好么？赵慕轻轻地抚着面具，淡淡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