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山寨风波
红衣女子在龙应扬的帮助下，摆脱了险境，赤王的那员猛将，败退。 而他的三百鹰师，也仅剩下保护云舒的那一百左右。 场中，双方已经停止交战，各方人马都主动退回各自主人身后。 夜阑带我走出隐身的丛林，来到九渊身后。 中间一段空地，九渊同赤王对峙着。 而在我看来，这场仗赤王毫无胜算。 退一步讲，就算他赢了，就冲他剩下的那一百来名小兵，也敌不过九渊那未损一人的高手侍卫和被赤王他们杀了大半的山贼。 “九渊，你若就此放手，返回龙牙岛，我便放你一马。”赤王手中断魂刀指向九渊，气势如虹，丝毫没有处于劣势的觉悟。 九渊将手中噬魂戟略倾，戟尖压向地面。 “你能打败我，我便能放手。”九渊傲慢地说。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句话，用在九渊和赤王身上再恰当不过了。 不约而同，两人手中的兵器相击，火花四溅。 忽略耳边的肃杀的金戈之声，我的目光寻向那身量瘦小的小兵。此时我们距离不远，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这一看，我便再也没有了疑惑，那小兵，正是云舒。 恰好，云舒也正看向我。 目光相碰，我们彼此都苦笑了一下。 场中赤王和九渊均武功高强，打了许久，不分输赢。 赤王脸上原本只有愤然防范之色，此刻，却杀气尽显，而九渊，依旧是那副冷傲如霜的模样。 若是单凭这份镇定，九渊却是略胜一筹。 我的目光又扫过云舒，却见她焦急地看着我。 怪了，云舒不看赤王，干嘛一个劲儿地看我？ 我奇怪地看着云舒，见她担忧的模样，心下更是起疑。 我越是不解，云舒便越是焦急，眉头都皱成了小山。 忽然，场中一声震耳的兵器相击声，又把我的目光引向九渊和赤王。 九渊和赤王在一击之后，彼此对立着，一动不动。 “谁赢了？”我轻轻地问夜阑。 “九渊。”夜阑说。 “我怎么看不出来？他们好像只是打了个平手而已。”我看着九渊和赤王，谁都没受伤，也不见哪个比较狼狈，都挺精神的。 “楚姑娘且细看他们的兵器。”夜阑提醒。 经夜阑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赤王的刀刃竟有几处豁口，虽不深，却清晰可见，而九渊的兵器，完好如初。 我心下高兴，转念之间，又有些忧伤。 再度看向云舒，却见她轻轻地向我摇头，眼中的忧色更深。 如此一来，我心中警觉了起来。 “夜阑，赤王就带了三百人来追剿我们，会不会是别有用心。”我问夜阑，周围的人，属他心细，如果他都看不出什么苗头，我自然想了也是白想。 听我这么一说，夜阑也收回了观战的目光，微微思索起来。 “楚姑娘何出此言？”夜阑正色道。 事关重大，我也不敢隐瞒，只好小声地把云舒的异状说了出来。 夜阑果然沉得住气，听我这么一说，正常人都会下意识地看向云舒，但夜阑没有。不过，我离他最近，清楚地看到，他侧身面对我，但眼角的余光，却扫向云舒。 夜阑侧耳倾听了一会，不着痕迹地唤来一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我一看，那侍卫，正是之前负责探路的人，还记得，他的名字叫杨坚。 而场中，九渊和赤王又开始第二轮交锋。虽说赤王露了败相，但以他的性情，自然是不肯束手就擒，成为他人的俘虏。 叫杨坚的侍卫很快回来了，在夜阑耳边轻声汇报着什么。 夜阑脸色微微一变，唤来龙应扬和那红衣女子。 “杨坚探报，赤王的援兵已聚集于山脚，片刻便会攻上山来，我们不宜停留在此，尽快撤进山寨。”夜阑说道。 “援兵？为什么之前没发现？”龙应扬问。 “赤王的援兵并未骑马，一路步行至此，无声无息。想必，赤王率三百鹰师快马加鞭，就是为了阻截我们拖延时间。”夜阑分析道。 我在旁边认真地听着，总算是听明白了。难怪云舒多番向我示警，难怪赤王身处劣势，却不见他焦急。 场中九渊同赤王的第二轮交锋已结束，这次，赤王终于挂了彩，腰间一道伤口直往外渗血。 “霄！”云舒见赤王如此，终于按捺不住，冲上前去。 九渊与赤王这一战，耗了大半个时辰，最终，以赤王战败告终。 见他二人胜负已分，夜阑上前，将方才的发现告诉九渊。 九渊听完，突然大笑，对赤王说：“你终于懂得运用谋略，不再逞匹夫之勇。” 赤王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只听他朗声道：“你若投降，我尚有办法保你性命。” 九渊没理会赤王，转身率众人退进山寨。 这山寨地处崇山峻岭之间，山路狭窄，本就易守难攻，再加上正是盛夏时节，树木茂盛，使得山寨隐藏在丛林之中，若不是我们为求安稳，专走山路前往吉州，还真是很难发现这山寨。 红衣女子把我们迎进山寨，随后紧闭寨门，安排大批弓箭手严守待命，同时，几十根布满木刺的滚木也被推到寨前，一旦敌人大批量地冲上山寨，这些滚木，无疑是最好的群杀武器。 这时我才发现，山寨内的人数远远不止五百人。 寨内房屋林立，出入的都是些壮汉，女子极少。 当红衣女子安顿好防御事宜后，便领我们到一个宽敞房间，随后对九渊一抱拳，说道：“各位稍作休息，寨主随后便来。” 墨阳上前挡住九渊，同样对那红衣女子一抱拳，回道：“有劳姑娘了。” 红衣女子一愣，随后恢复正常，对墨阳说：“应该的。” 看到这一幕，我不由得发现，当主子也蛮好的，什么都不用自己出面。这墨阳也够细心的，知道九渊的身份同那红衣女子相差太多，直接对话有损九渊威严，才上前回了对方的话。 我环顾了下四周，屋两侧摆着长长的两排椅子，中间最前方一张椅子上，铺着斑斓的老虎皮。 我随便挑了一张椅子坐下，但马上就发现，九渊他们谁都没坐，于是，我又站了起来。 想想也是，现在坐下，等那寨主出来，还得起身相迎，如此一来，不如不坐。我看看身边的一群人，都是要面子的啊。 那寨主倒也痛快，没让我们等太久，便带着一群人从屋外走了进来，那红衣女子，也跟在身后。 我一打量，心下不由得想笑。 只见那寨主四十多岁，肥头大耳，头发披散，头上戴着一抹束额，左耳还戴着大大的耳圈。 “各位，来我山寨，所为何事啊？”那胖寨主挺着圆肚皮，一屁股坐在虎皮椅上。 胖寨主摆明了是不欢迎我们的，九渊三人自然是不会搭话，于是，墨阳又走上前去，答道：“我家主人路过此处，想借路于寨主。” “借路容易，只要各位留下过路费，我包管各位安全离开。”胖寨主如是说，而他身后的红衣女子，却皱了下眉头。 “多少？”墨阳看了眼九渊的脸色，知道九渊不愿在这儿耽误时间，于是，墨阳痛快地问。 “每人五十两。”胖寨主伸出一个巴掌，对墨阳说。 每人五十两，我们有一百侍卫，算上九渊一行，共一百零八人，也就是五千四百两。这胖寨主，胃口倒不小。我暗想。 “寨主是在说笑吧？”墨阳长剑出鞘，知道这胖寨主，是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 “寨主！”此时，那红衣女子站了出来。 “几位客人助我们击退寨外军队，我们理应借路给他们。”红衣女子说道。 “助我们击退军队？怕这军队，就是他们引来的吧。”胖寨主一拍椅子扶手，大吼一声。 “寨主！”燕支还想继续为我们说情。 “燕支！你敢违背我的意思？”胖寨主阴阳怪气地对红衣女子说。 被这胖寨主一喝，燕支也就不便再说些什么。 “要钱没有，不知寨主又将如何？”墨阳见那胖寨主如此，也就不再客气，冷声说道。 “那我就绑了你们，送给外面的军队，免去我山寨无妄之灾。”胖寨主倒也直接，说话间，外面呼啦一下，又冲进来好多山贼。 “我山寨一千五百多弟兄，莫非，还敌不过你们区区百人。我看你们衣着华贵，定是富有之人，若是肯留下金银，我倒是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胖寨主说道。 “笑话！外面的军队是冲着我们来的，但也是你们先挡了我们的去路，才招此大祸，与我们何干？再说，你们一群山贼，为非作歹，若是被军队剿了，也是顺了天理，又何来无妄二字？挡了我们的路，害我们的仇家追了上来，却又来跟我们要钱，我看你，还真是要钱不要命的鼠目寸光之辈！”我霍地站出来，指着胖寨主的鼻子骂道。 看这样子，这事是不会善了了，既然不能善了，那我就加把火，速战速决。 “大胆！敢骂我们寨主！”说话间，胖寨主的几名手下围了上来。 “住手！”燕支出言阻止。 胖寨主的几名手下还就真的依言停了下来。 “都退下！”燕支再度发话，手中银枪重重地往地面那么一拄。 几名壮汉都一个瑟缩，纷纷退下。 看来，这燕支，在山寨中还是很有地位的。 “来人，把他们都绑了，拿不出钱来，就扔给外面的军队！”胖寨主发话。 “寨主！不可！若是寨主不肯借路，那就让他们原路离开便是！他们与外面之人的矛盾，让他们自行解决！”燕支阻拦道。 一群壮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均依燕支所言，谁都没动。 “燕支！滚下去！”那胖寨主蓦地发怒，掷出一手中的酒碗。 燕支躲也不躲，额头被酒碗砸中，血流了出来。 夜阑突然温和地一笑，我看在眼里，却打了个冷颤。 “寨主何必动怒。”夜阑缓缓地说，慢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