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meimei
“我没那个意思。”看到心思被人看穿,闫红赶紧放开手,佯装镇定的反驳他,但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被各种滋味充斥着:怎么就这么难呢,他选的路为什么偏偏就这么难呢? “从报考刘峥那天起我就认命了,”肖旭自顾自的说着,“考不考得上都是我的命,没得选也不能选,闫红,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于我而言已经是个奇迹了,你就不要再为我的事情cao心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用感恩的心去接受它的。” “考不上大不了回家卖红薯去,我陪你。”闫红嬉皮笑脸的看着他。 “谁要卖红薯了,你傻吧。”肖旭轻轻的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后背被人拍了一下,肖旭回过头,他愣住了,“刘教授?” “下午有空吗?耽误一点你学习的时间。”刘峥和他说话的语气头一次不那么严肃。 “有空,”他赶紧说道,“您有什么事儿吗?” “帮我收拾下屋子吧,我准备搬回家里了。” 肖旭用了一下午时间才把刘峥家里收拾干净,虽然犯罪现场早被打扫过了,但是刘峥已经很久没有回家,整个家都被厚厚的一层尘土覆盖着。 “刘教授,您看行吗?”肖旭擦掉书柜顶上最后一片灰尘,气喘吁吁的问道。 “行了,”刘峥端着两个杯子从厨房走出来,“过来坐,喝杯咖啡提提神。” 肖旭有点拘谨的坐在沙发上,他抿了口咖啡,“意大利的咖啡豆,刘老师您也好这口?” 刘峥笑了笑,“杨芝喜欢,我也渐渐被她传染了。” “对不起,”肖旭放下杯子,“又勾起您的伤心事了。” “没事,我既然决定搬回来,就证明已经想通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抓住袭击她的歹徒,可是,警察查了这么久都没有线索,连个嫌疑人都没有。”他深深的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个了,肖旭啊,你心里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突然让你来帮我整理房间吧。” 肖旭盯着杯子里的咖啡,冲他点了点头。 刘峥看着他的眼睛,“今天上午在教室里你也看到徐行了吧,那也是个天才型学生,和于翰一样,他虽然是跨校考研,但是他所在的W大的化学系实力也非常强,更何况他是被我的师兄推荐过来的。” “刘教授,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好,那我就再说的明白一点,我非常欣赏徐行,如果他今年当了我的开山弟子,那就是我刘峥之幸。” 肖旭低下头,他的手轻轻的抠着咖啡杯上面的花纹,“您的意思是不要让我再报什么希望了,是吧。”他的声音很低。 “我猜你今天上午见到徐行后心里多多少少都会这么想吧,觉得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觉得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不过肖旭我想提醒你,每一个人都是独特的,徐行有徐行的优点,你也有你的长处,在考研这件事情上,大家都凭真才实学,我绝不会对任何人差别对待的。” 肖旭听出来了,刘峥今天下午找他过来就是为了给他一颗定心丸,让他不要在临考前被某些事情所影响。他自己虽然并没有因为上午那件事受到太大打击,但是在感受到刘峥的善意时,心里还是涌过了一股暖流。 “刘老师,其实从我决定报您那天起我就没打算放弃,我知道自己资质平平,但是胜在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犟,下定决心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所以您放心,您这研究生我是考定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我不是很明白,”他看着刘峥,说出自己心里存了好久的疑虑,“您为什么会对我这么一个资质平庸的学生这么上心呢?” 是啊,我为什么会对肖旭这么上心呢?是因为那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吗?还是因为他有着和自己接近的人生经历?刘峥抿了口咖啡,“就是你身上的这股韧劲儿吸引了我,对了,跟我说说你meimei吧,上次听你说起过她的事情。” “您对她的事情感兴趣吗?那可是个不幸的孩子啊。”
我从小身体就不好,因此父母就生了我的meimei,可是他们虽然赋予了她生命,但是却并不爱她。没错,我的家庭是一个很典型的重男轻女的家庭,在我的记忆里,我meimei总是三天两头的挨打,打她的理由很简单,放学晚了,衣服没洗干净了,甚至连我身体不舒服都能成为她挨揍的理由。那时,我经常听到她在半夜里哭泣,可是自己却无计可施,只能坐在她的床边握住她的手,陪她度过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 我meimei经常对我说,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工具,是一个父母怕自己百年后我无人照顾,所以才造出来的工具,那时我还安慰她来着,说这世上哪有不爱孩子的父母,不过后来我才发现她说的没错,他们用事实证明了自己真的一点也不爱她,因为在我九岁那年,我的meimei突然变得没有利用价值了。 那一年,我有了一个做手术的机会,通过这个手术,我的身体能够痊愈。这本是一件大好的事情,meimei她也很为我高兴,我们两个列了好多计划,要等到我身体恢复后一一去实现。可是有一天,我们两个偷听到父母的谈话,他们想等到我做完手术后把meimei过继到一个没有孩子的远房亲戚家里,理由竟然是爸爸可以重新回到体制内工作,但是他的名下不能有两个孩子。 荒唐吧,他们生下了她却又想抛弃掉她,她从出生起就在为所有人做着牺牲,先是我,然后是我的父母。 当天晚上meimei就离家出走了,我父母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因为meimei以前也曾因为和他们的矛盾离开过家,但过不了多久,她总是会乖乖回来。可是这次我知道和以前不同,因为她临走前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把她最爱的一本诗集送给了我。 那天,我第一次给父母跪了下来,在地上狠狠的磕头,求他们出去找人,他们也开始有点慌了,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可就在他们准备出去时,医院打来电话,说我的手术可以做了,而且必须在今晚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