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刚刚走进酒吧的林枫倏地转头，循着声音，望向舞台上的路欣瑶。 林枫听过路欣瑶唱歌，但都是私低下哼唱几句，又或是在KTV包厢里唱的。像现在这样站在台上唱歌，他从没听过。 林枫坐到吧台，点了杯红酒。 路欣瑶的声线不错，不是那种甜酥型的，有点低沉，略带一点点磁性，像深潭的水。 真是醉人。 林枫悠游地呷着红酒。酸酸甜甜，也有些苦，不过并不影响。淡淡的酒香问候过舌尖，缓解音浪带来的燥热。 “那是个月亮，就是个月亮，并不是地上霜， 那地上花瓣，看完了就完，没必要再联想， 什么秋水怎么望穿， 什么灯火怎么阑珊， 什么风景就怎么看，何必要拐弯， 打开门，就见山， 我见山，就是山， 本来就，很简单，不找自己麻烦， 痛就痛，伤就伤，是谁说肝肠会寸断，混蛋！ 点了灯，就会亮，关了灯，就会暗， 谁活得不耐烦，哪里来的感慨 聚就聚，散就散，谁曾说独自莫凭栏，笨蛋……” 摇滚，不少人好这口，到了KTV里都吼上两口，可唱得嗓子嘶哑了，音照样飚不上去，一个个憋得面红耳赤，结果还被扣上噪音污染罪名。 可路欣瑶不一样，即使不是行家，也听得出差别。是高手，一副好嗓子，外加高杆的用音技巧。 周遭都被这主唱她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攫住了心神。 介于女人和女孩之间的脸孔，加上懒散的，迷人的，姿态……有人大声吹了声口哨。 “打开门，就见山， 我见山，就是山， 本来就，很简单，不找自己麻烦， 痛就痛，伤就伤，是谁说肝肠会寸断，混蛋！ 点了灯，就会亮，关了灯，就会暗， 谁活得不耐烦，哪里来的感慨 聚就聚，散就散，谁曾说独自莫凭栏，笨蛋……” 高音部份路欣瑶的声音变得略微嘶哑，林枫偶尔回神，看那杯红酒，竟已喝空。 周围已经沸腾，环绕全场的音响里开始传出爆棚的高音。 Key越来越高，路欣瑶稍微抬着头，话筒贴到唇边，深呼吸，歌声撞击出两片唇瓣，她仍旧无所顾忌，傲慢张扬地唱着：“聚就聚，散就散，谁曾说独自莫凭栏，笨蛋……” 所有人，都在跟着叫嚣，融入这一波越涌越强的音浪之中，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跟着节奏高呼的行列中。 可带动起了全场的激*情，嗨翻屋顶的罪魁祸首，却一脸平静，冷然又肆无忌惮地俯瞰所有人。 冷漠又疏离。 和这热闹的场景，格格不入。 突然间，林枫能感觉出路欣瑶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他皱了皱眉，难道是他这两天回家的时候，她经历了什么？ 路欣瑶回到坐位时，林枫也随即跟了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看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林枫，路欣瑶有点惊讶。 “我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的，可是回到学校发现你不在，听同学说你们在这里，我就找过来了。”酒吧大厅里音乐声太吵，林枫大着声音说道。 路欣瑶“哦”了声，便径直坐下，没理会林枫。 “靠！那你来也不能一个人来呀，再怎么说也得带几个帅哥一起来吧！”陈锦花不满的对林枫喊道：“本来我们今晚是女生派对的，现在你来了，在我们面前秀恩爱，让我们三只单身狗情何以堪啊！” 林枫笑了笑，坐到路欣瑶旁边，开玩笑说：“那要不我现在打电话叫几个兄弟过来？” “行啊，要帅的，不帅的不要。”易娜也笑着大声说。 “我那些男同学，你们看上哪个直接说，我马上打电话把他们喊来。” “你们系二年级的那个程成不错。” “对，还有天天跟你在一起的那两个，祁乐跟大鹏也很帅……” 几人边开着玩笑边喝着啤酒，林枫倒并没有真的打电话喊人来。 林枫时不时的注意一下路欣瑶的表情，她这个晚上太奇怪了，态度冷淡，对他有点爱理不理的，林枫心里有点闷，但当着大家的面并没有刻意的表露出来。 到了一点多的时候，陈锦花提议去开个包厢唱K唱通宵，反正已经过了门禁时间，宿舍也进不去了。 陆小妙跟易娜都同意，林枫拉着路欣瑶的手对她们说：“我跟欣瑶就不去了吧，你们玩得开心点。” 林枫想跟路欣瑶单独相处，更迫切的想要知道她今晚是怎么了。 但…… “谁说我不去！”路欣瑶没看林枫，轻轻甩开林枫的手，“从来没试过K歌K通宵，今晚上我们要痛快的吼一下。” 陆小妙她们三个明显的感觉到路欣瑶跟林枫之间的气氛有点儿不对，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一时没人说话。 林枫带着研究的目光看着路欣瑶，过了良久，突然笑出声：“我也没试过K歌K通宵的，那今晚上就一起嗨通宵吧，我请客。” 一行五个人，四女一男的去K房唱歌好像有点儿奇怪，两个服务生好奇的盯着她们几个女孩看了几眼，然后又用似忌妒似羡慕的眼神看了林枫几眼，最后快速的帮她们调好音响、话筒，再上了一箱啤酒跟一些小吃零食，然后退出了包厢。 其实说是唱通宵，但又有谁真有那个精力唱歌唱通宵了。说白了她们几个主要是为了找个地方睡一晚上。 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抢抢麦，唱唱歌。到将近三点的时候，陆小妙、陈锦花跟易娜都坐在沙发上靠在一起睡着了。 路欣瑶之前并没有怎么唱歌，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角，边听她们唱歌边时不时的喝口啤酒。林枫主动聊起了几个话题，路欣瑶都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回应也总是淡淡的，最后林枫也只好安静的坐在她旁边陪着她。 等陆小妙她们几个都睡了，没有人唱歌的时候。路欣瑶反而站起来走到点歌机那里点歌唱。 路欣瑶唱歌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她设置了单曲循环，一直重复地唱着同一首歌。 “……流浪的情*人最危险， 想她是否已改变， 她是否忘记回到我的身边， 把爱当纪念，就这样让我， 让我不停不停不停不停想念， 挥霍一生的时间， 追逐着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