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 白玉宫殿
芮国皇宫的深处是一汪内湖，池水清波粼粼，正中是一块孤岛，岛上鸀树成荫、鸟语花香，更有先帝为一宠妃所建的宫。 先帝将此地被立为地，他离世后，如今只得赵怀津一人能进入。实际上湖水中养有不少食人鱼，船桨一落水，就被啃吃了大半，小船难以成行。湖面上又没有任何借力的浮萍，平常人纵使会轻功也根本无法进入。 于是，也从未有人见过这位备受先帝的宠妃的真面目。 俞席衡被暗卫提着后领掠过湖面，落在孤岛的岸上。能够窥视这神秘宫的一隅，他不能说不兴奋。赵怀津衣袂纷飞，转眼随后而至。 目光一闪，俞席衡暗暗吃惊。这位帝王的武功，没想到居然如此深不可测。旁人皆道凌王江怀闲武艺高强，却未料到常年在深宫中的赵怀津亦有此修为。 察觉到他的视线，赵怀津眉头一挑，笑道：“俞卿有所不知，寡人与凌王学武的师傅是同一人。” 闻言，他愣了愣，低头拱手道：“吾王天纵英才，微臣始料不及。” 摆摆手，赵怀津抿唇道：“卿此话差矣，寡人的武艺远不及凌王----这一点，寡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凌王是天生学武的奇骨，若非当年受了重伤，如今怕是世间难有敌手了。” 不喜不怒的语气，俞席衡舀捏不住他的脾，一时没有再接话。 赵怀津也没有继续深谈这话题地意思。抬步向前：“卿得好好跟着寡人，若是在这林子里迷了路，连寡人也要救不了你的。16k小说网.手机站wap.16k” 俞席衡一怔，顿时明白树林中布了阵法，急忙跟上。余光瞥见暗卫没有跟随。不着痕迹地微愣----贴保护的人居然不能进去，赵怀津难道连暗卫也不信？ 把疑问吞回肚子里，他小心翼翼地盯着赵怀津的脚步，生怕走错了一丁点。此阵极为繁复，俞席衡对阵法只会些皮毛，也看得出树林中应该是连环阵。 所谓连环阵，至少有三五个阵法连连相扣在一起。错了其中一个，则阵型骤变。以前解阵的法子失了效，结果可想而知。 俞席衡只觉四周都是相似地树木，眼花缭乱。见赵怀津的脚法熟练，想必经常在此出入。 待踏出最后一步，眼前骤然开阔明朗，俞席衡擦了擦额上的汗。抬起头，瞥见不远处的宫，在阳光下折出莹白的光芒，不神色愕然。 赵怀津顿住脚步，转过头。似笑非笑：“此宫全由白玉砌成，统共是三千三百三十三块，卿以为如何？” 俞席衡脑海中飘过“奢华”两个字，转眼又否定了。三千多块的白玉石。恐怕得用上芮国五分之一的国库存银，怎能用这两字能形容得了的？ 眨眨眼，他躬叹道：“先帝对一个妃子能如此深意切，确是中人。” “中人？”赵怀津冷哼一声，径直进了宫。 中有两人正弯腰仔细擦拭，见到两人，急忙跪下。俞席衡看着他们，衣着朴素。料子却是不差，应是这宫中地下人。只是一声不吭，他未免有些不悦：“皇上，他们怎生如此无礼，难道连问安都不懂么？” 赵怀津微微一笑：“父皇怕内的人嚼舌根，让主子听了不高兴。索把他们这惹事的舌头都给拔了去。” 俞席衡心下一颤。就为了这么个理由，让中所有伺候的宫人都不能说话？ 不经意地回头。视线多了几分怜悯。没有喉结，都是些宫女。脖子上有一道刀痕，怕是割掉舌头不止，还破了声，连呻吟都发不出来。看她们年岁不小，目光恭顺麻木，自是习惯了这样的处境。 俞席衡反倒有些好奇，先帝这位宠妃被囚在这处孤岛上，外面布下重重阵法，内里则是一屋子的哑巴。平能见的只有先帝，满室静谧要如何度过？若是普通人，早就该被bī)疯了吧？ 另一方面看来，可见先帝对这位妃子的独占之深。居然从不在人前出现，连家姓名也未曾透露，确实非同一般。 俞席衡正独自沉吟着，两人已经踏进了寝。昏暗的室内，重重纱帐显露出榻上纤瘦的影。听到脚步声，似是慢慢坐了起来。 “沉姑娘今儿觉得如何？”赵怀津手臂一抬，俞席衡识趣地立在门前，没有再往前一步。 沉玉乌目一瞪，这人哪只眼看见她好了，简直就是明知故问，寻她开心罢了！ 像往常那般没有听见回答，赵怀津也不恼，每回看着她气鼓鼓地脸就忍不住逗弄一番。边的人谁不是七窍玲珑心，又是恭恭敬敬，谨慎谄媚，看得多也要厌了。难得碰着沉玉这样的，不高兴的表明明白白地摆在脸上，自是有趣。 伸手捏了捏她地脸，直见红了，赵怀津这才坏心眼地一笑。沉玉拍掉他的手，捂着刺痛的脸颊，秀眉皱了起来。 见状，俞席衡不由目瞪口呆。不说这女人对皇上无礼，可是后者竟然没有半点怪罪的意思，甚至唇边含笑。怎么看怎么诡异，他心里一跳，难道赵怀津对沉玉也起了意？ 沉玉侧过头，躲开赵怀津又伸过来的手，见着门前的人，迟疑道：“那是宰相，俞……俞什么的？” “沉姑娘，在下俞席衡。”听她口中念叨着“俞”字好几次，就是没接下去，他嘴角一抽，低声答道。 乌目一转，沉玉把锦被往肩上裹了裹，忽然笑了起来：“上回在茶馆匆匆一见，此时才知，原来宰相这般丰神俊朗。” 赵怀津垂下眼，淡笑道：“沉姑娘，我们的七之期只剩下不足三天了……” “我记得，皇上不必提醒。”沉玉打了个哈欠，粉唇翘了翘：“难得皇上带了别人来，莫不是给我解闷地？正好，这宫里都是些哑巴，想寻个人说说话都不行。” 赵怀津一双墨眸扫了过来，唇角微弯：“宰相学富五车，学识渊博，姑娘喜欢，那寡人便他留下吧。” 转面向俞席衡，又道：“隔壁的厢房已经命人收拾好了，卿尽管住下。只是除了这两处地方，其它的……” 他忙不迭低垂首应下：“微臣遵旨，不敢扰了此地清净。” 赵怀津赞许地略一颔首，爽快地起离开了。 榻上的沉玉与几丈开外的俞席衡对视了片刻，一名哑奴前来奉茶，终是打破了一室寂静。 轻抿了一口清茶，唇齿芳香四溢，俞席衡不一叹：“好茶，在下还是第一次尝到，不知是何茶叶？” 沉玉没有他那样的闲逸致，伤口好了许多，坐着久了也倦得紧，垂眸淡声答道：“此乃错。” “错……恕在下孤陋寡闻，这茶叶是？”俞席衡嗅着鼻息间淡淡地茶香，谦虚请教。 也不顾是否失礼，沉玉抱着锦被躺在了榻上，懒洋洋地应道：“此茶是芮国皇宫特有地，就在后院种下。每灌些旁边的池水，一年只收得不到半斤。” 用湖水浇灌？俞席衡想到水底下地鱼儿不知喂了多少人的血，这水又干净得到哪里去，闻着的茶也不及方才香了。 沉玉见了，不嗤笑一声：“宰相大人，湖水只用来灌溉，又不是舀来泡茶给你喝，怕什么？” 俞席衡尴尬地干咳两声，开口转入了正题：“皇上的问话，三后姑娘打算如何回答？” “当然是……”他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等待下文。谁知沉玉语气一顿，笑道：“回答当然是得三天后再亲自告诉皇上了，宰相不必焦急。” 目光一沉，俞席衡起拉开纱帐，缓步走至榻前。单薄的锦被贴在上，隐约可见瘦小的形。露在被子外的手臂骨瘦如柴，锁骨下更是有一道极深的肩伤，狰狞可怖。 视线扫向沉玉的颈侧，瞳孔不由一缩。深深浅浅的红印，俞席衡不是未经人事的孩童，一看就知是什么。短短四，这落下的痕迹足够多了。 深浅交错，可见先前的红痕尚未褪下，又添了新的。 见他的双眼专注在自己的脖子上，沉玉了然一笑：“宰相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么？” 俞席衡退了回去，重新在凳上落座，神色恢复如常：“姑娘想听什么，在下便说什么。” 沉玉勾了勾唇角，皇帝的事，为臣子自是只能视若无睹，这番功夫她可是见识到了：“……那么，就有劳宰相说些市井趣事，如何？” “好，”俞席衡点点头，眨眼间便开始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他自然相信赵怀津不可能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处，暗地里的眼线怕是不少。俞席衡索敛了所有心思，避开了敏感的字眼，一心一意给沉玉说起民间趣谈了…… 写着写着好像又去正剧方向了，阿！ 偶努力掰回来，轻喜剧当然有喜有悲啦，只是喜大于悲，咳咳，偶素这么理解滴。。。。抱头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