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和解
梅西不太想见到佩卿,她觉得这两天佩卿总是有意无意的在问她过去的事情。难道佩卿对自己的真实身份有所怀疑?因为这个身体就是凤仙的,而且现在也彻底离开了艳春楼,梅西也并不怕被看穿,但佩卿那探究的眼神、有意无意的试探让她很不舒服。 “梅jiejie今天还不下楼?司徒公子昨天还问要不要请随行的郎中给你诊治一下,”佩卿目光中透着关切。 “哦,我也没什么病,只是多少有点晕船罢了。”梅西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jiejie?”什么时候她们这么亲密了? 佩卿微微一笑,她当然知道梅西没“病”,“司徒公子也是关心你,昨天他还跟我说起你唱过的一支曲子,问我可是以前那个地方的乐师所写,我却从未听过,不知是梅jiejie何时所学?”佩卿压低声音。 “唉,又来了,”梅西有些无奈,她本想今天一直待在二楼的,虽然昨晚的事她问心无愧,可是才几天的功夫她把两个老板都给打了,真不知道以后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 看着夹下缠不清的佩卿,梅西还是觉得下去坐会儿好些,免得自己扛不住说漏什么。 “既然司徒公子那么关心我,那我就下去透透气,欣赏一下云水两岸的风景,”说着便起身下楼。 佩卿自然不放心她一人下楼,“那咱们一起去吧,司徒公子肯定要邀你下五子棋,我也刚好看看,免得和两位侯爷对弈是总是输多赢少。”说话时微长的凤眼划过一丝娇羞。 站在楼梯上,她们已经看见安风雷和司徒远山正在甲板上过招。 安风雷蜂腰猿臂,一身玄色武士装,内功极为扎实,一招一式蕴含威力,而司徒远山似乎轻功极好,扇底轻风,衣袂飘飘,白衣如雪说不出的风流潇洒。看到她们走下楼来,安风雷收起攻势,冷冷朝二人点了点头,接过随从奉上的手巾擦汗。 司徒远山轻摇折扇,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梅小姐神采奕奕,看来病已经好了。” 佩卿没等梅西开口,就笑道,“是啊,今早说精神不错,我就陪jiejie下来欣赏两岸的水光山色,没想到两位侯爷这么好兴致,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说着目光看向安风雷,满眼钦慕之色。 梅西心里撇嘴,看多了充斥着电脑特效的武侠电影,他们刚才的根本不算什么,尤其是司徒远山,那哪是在比武,耍帅的成份应该更多。 司徒远山看梅西不些不以为然,就笑道,“不知梅小姐可通拳脚?”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要是通,我不早就逃之夭夭了?!梅西腹诽道。她扑闪着一双明媚的大眼,做出天真无知的表情,“司徒侯爷,原来你是在练武啊?我刚才还想着,司徒侯爷跳舞真好看呢!” 话音刚落,就听“扑哧”一声,柳色忍不住笑了出来,旁边的佩卿、霞影也转身掩嘴而笑。 司徒远山不以为意的哈哈一笑,自己的绝世轻功到她那儿成了跳舞?虽然知道她是在故意装傻,但他并不生气,他很喜欢她故作天真的可爱劲儿,也喜欢逗她说话,“梅小姐这样问,看来是精通歌舞了?” “小女子无才无艺想来大家都很清楚,还有别梅小姐梅姑娘的,你们就叫我梅西就行了。”梅西实在是不习惯被人叫姑娘、小姐的叫,“佩卿才是才女呢!”顺手奉送高帽子一顶,转移视线。 “快别这样说,会被侯爷笑话的,我算什么才女,只是喜欢就学了一些,”佩卿面色绯红,又道“直呼姓名总是不好,虽然我们相识十年,却不知你芳辰?” 生日?梅西当然不知道了,她垂下眼帘,好像很伤心的样子,“你知道我什么都忘了嘛!” “是我疏忽了,我只是想论了年齿,我们也好姐妹相称。”佩卿扶着梅西的肩头,“我是中秋节生的,梅姑娘生得娇小,就让我来做jiejie算了,怎样?梅西meimei,”余光瞟向不远处的安风雷。 看梅西面色微霁,司徒远山就邀她到舱内下棋,那日的连败已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这两日不是叫佩卿就是堵着安风雷陪他下,现在他自认对五子棋已是成竹在胸,便要以雪前耻。 司徒远山很会享受,他让人把桌椅搬到甲板上,放言自己听着涛声、看着山色、喝着香茶就能让梅西输的心服口服。 梅西本来是想借下棋回到船舱里去的,她实在不想和安风雷待在一起。正犹豫间,看安风雷缓步进了书房,不由心中一松,心中暗道:这厮还算识趣。 一时随从摆好桌椅、棋盘,二人坐了下来,佩卿闲来无事就让人取出茶具要为二人烹茶,梅西看了她一眼,只见素手纤纤,姿态优雅,不禁感叹:还真不知道什么是她不会的?! “司徒侯爷是君子,我就不客气了,”梅西自然是执黑先行,这丫不死心,自己就勉为其难的再“指教”他一番了。 “你们也都别叫什么侯爷了,听着怪生疏的,都叫我大哥吧。”司徒远山潇洒的在黑子旁落下一子。 谁跟你哥哥meimei的,梅西白了他一眼,佩卿则道,“公子身份贵重,我等庶民怎敢高攀。”但也把“侯爷”改成了“公子”。 十局下来,司徒远山再也不说要让梅西心服口服了,他盯着棋盘,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不论自己怎么落子,总是功败垂成。 看司徒远山有些沮丧,梅西暗暗直乐,你再勤奋,也不可能不眠不休的和电脑对战,成天对着另外两只菜鸟,能练出什么好招式来,那些自以为高明的布棋,梅西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下来要走那里。 “这个不对,我也没觉得你的落子有什么特别之处!而且我和他们下时也是输赢各半,为什么到你这里就不成?难道你比风雷心智还高?”司徒远山有些怀疑的注视着梅西,想从她的面色上找出蛛丝马迹。
“输了就不要找借口嘛~本来还想教你点儿其他的呢,看这智商,”梅西心里暗笑,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一副横铁不成钢的样子。 “智商是什么东西?”司徒远山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你又没有。”梅西心里解恨,把一个自认为风流潇洒的人逗得跟个二傻似的,也算多少为当日之侮捞回点利息。 “我们到沁州下了船,还要多久才能到京城?这儿的京城叫什么名字?”梅西和他边下棋边打听。 “下了船再走十几天才能到洛邑呢,主要是钦差的车驾太慢,如果是骑马就快几天。”司徒远山看了梅西一眼,什么叫“这儿的京城?”她怎么连国都是那儿也不知道。 又下了几局梅西便不肯再下,正好佩卿请他们品茶,司徒远山也不再纠缠,接过佩卿递过的白瓷盖碗,看茶色杏黄明净,白毫如羽,芽身金黄发亮,心底便觉喜欢,尝了一口,茶味甘醇甜爽,不觉看向佩卿,“酡顔玉碗捧纤纤,乱点余花睡碧衫,真是好茶!” 梅西暗笑,也不知道他是夸茶还是赞人。 “君山银针?”梅西试探的问。 佩卿赧笑点头,“我看舱里有,又想在船上无事,不如观景品茶,让大家见笑了。”说完将另一杯放在托盘上,娉娉婷婷地到书房奉与安风雷。 见佩卿离开,梅西也起身说要回去休息,司徒远山转着手里的杯子头也不抬的道,“看来梅小姐是将那日的事放在心里了,我原以为小姐是个洒脱的人儿呢!” 被人非礼了,结果还被指责不洒脱?这个司徒远山还真够现代的,梅西气得想将手中的茶碗丢到他脸上,看看能不能烫出个印子来!? 可看他说完话后一直低着头不盯着手中的茶碗,完全没了嘻皮笑脸的样子,便好奇的猜测这家伙是不是也在心虚?又想到他在船上一直对自己颇多看顾,言语行为也不像初见时那样轻佻,比起那两个,反而现在最无害的最好相处就是他了。 梅西愣愣的看着司徒远山半天,见他始终一个姿势,细长的手指不停的去抠瓷碗,仿佛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一样,不由肯定了自己的猜。 “司徒公子帮我倒杯茶,那咱们就既往不咎,”梅西轻声道,她心里很清楚,人家赔不赔礼,自己都无可奈何的,就算这事搁现代,自己先后被两个官二代******,就算不屈不扰的打官司,所得的可能也就是赔礼道歉外加经济赔偿吧?恐怕以后的流言蜚语更可怕。 司徒远山犹豫了一下,拿起几上的青花白瓷茶壶往梅西茶碗里续了点水,恨恨的道,“能让爷给倒茶的人还没几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