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家破人亡(下)
姜氏哪里肯就这样轻易放弃,嚎着就要往锋利的戟刃上去闯,被田雨辰和田圆死死地抱住了腿。 “大胆刁民,大吵大闹,妨碍军务!” 那个为首的士兵恼羞成怒,夺过一名士兵手中的长戟,调转过来,用枪杆对着姜氏的肚子狠狠捅过来。 姜氏疼得立即“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疼得再也叫不出声音来,嘴里沙哑地发出“啊啊”的生意,满头豆大的汗珠,满脸泪珠,交融在一起,眼珠子一翻,昏死了过去。 “头儿,这小妞给咱兄弟几个乐呵乐呵,咋养?”其中一个士兵,指着苦桃,满脸yin荡地说道。 “这种货色你都咽得下去?要乐呵也找几个姿色不错的!”另外几个人纷纷笑道。 田浩然和田雨辰趴在姜氏的身上嚎啕大哭,只有田圆冷冷地看着这几个士兵,拳头进窝,嘴唇咬得流出了血。她知道这个时候决然不能出声,否则只能引来杀身之祸。 翻箱倒柜,只要稍微值钱一点的东西统统搜刮走,锅碗瓢盆统统都被砸烂,这就是所谓的军队——名义上守家为国让黎明百姓安居乐业的军队。 “行了!走!” 长官一声命令,一队士兵说说笑笑拉着粮食,长戟上挑着土鸡离开了。 作为老大的田雨辰,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哭成了泪人儿,晃着姜氏不停地呼唤:“娘,你醒醒!娘,你快醒醒啊!……爹会回来的……” 田圆连忙蹲下来,推开田浩然和田雨辰。轻轻放好姜氏的头,在她人中的部位用力地掐了掐,姜氏猛然睁眼做起来,大口地呼吸,搂着田圆又是一阵痛哭流涕。 “娘,别担心,说不定爹会回来!等打了胜仗,爹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 田圆抚着姜氏的背。不慌不忙地说道,“娘,你先放开我,奶奶还没醒,我要看看。” 姜氏连忙放开田圆,擦着脸上的泪,怔怔地看着她。 田圆看到苦桃哭得抽噎不知。看了看他,又回头对着姜氏说道:“娘,你跟我嫂子把俺奶扶到床上来。” 等到陈氏被放在床上,田圆脱了鞋,爬上船,蹲在姜氏的身边。搭在她的脖子上摸了摸脉动,又在她的鼻子上感受了一下,还有微弱的气息,便和刚才一样,掐她的人中。 好一会儿过去,陈氏这才哭着醒来,嘴里还喃喃小声道:“有余啊,我的儿啊。这些没良心的狗杂种……你们抓了我的儿啊……” “娘。有余还会回来的,打了胜仗就回来找咱们一家子了!”姜氏止住了泪,定了定心神,趴在床上,附在陈氏的耳旁轻轻安慰道。 这些士兵并没有把粮食全部拿走。还留了一些,就算一家人勒紧裤腰带。估计撑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会告罄了。 至于锅碗瓢盆统统被砸破。姜氏只要让田雨辰翻墙头,到前院田多金的家里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结果还算幸运,田多金走得匆忙,锅碗瓢盆,甚至油盐酱醋都留了下来。 家里的顶梁柱田有余虽然不在了,但是为了这个家能够撑下去,姜氏勇敢地站了起来,咬紧牙关支撑着。 幸亏地窖中还藏了一些粮食和这大半年的积蓄,一家人打算的是,等田有余回来,如果战乱还没有平息,便举家搬迁到山里,再不踏入这乱世一步。 田雨辰已经认识了很多字,读书写字,姜氏继续和往常一样织布,苦桃做饭,田雨辰梦想着能够参军打仗,不过这种年纪,恐怕只能想想而已。 陈氏的身子本来就已经不好,这样一来,更加的虚弱不堪,又大病了一场,卧病在床,好不容易偷偷拉来了郎中看了,说是心病还须心药医,儿子被抓走,等儿子回来了,这病自然就好了,这段时间里,陈氏的吃喝拉撒都有姜氏悉心伺候照料着。 这些天里,陆陆续续又有一些士兵路过,甚至闯进院子,没有拉到壮丁,也没有搜到什么粮食之类的,也都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便离开了。 担惊受怕中过了一天有一天,知道半个月后的中午。 “有余家的,在家不?”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来人是崔子海,是和田多金家隔一条马路的邻居,同样是被抓走的壮丁,成功地逃了回来,特地跟田有余的家人捎个口信。
“子海哥,咋是你,不是听老田婶子说你被抓壮丁了吗?你咋回来了?俺家的有余呢?” 姜氏说着,就往门口走,伸头往胡同里望了望,没有田有余的身影,这才回过神来,一脸不安地看着崔子海。 “妹子啊,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有余他,他逃的时候被抓回去,活活打死了!哎!” 崔子海唉声叹气地说道,“我就是过来给你说一声,别等了,该走赶紧走吧。我得赶紧回家收拾了,带着老小躲进山里,啥时候平和了再出来!” 说完之后,崔子海急匆匆地离开了。 姜氏听到这样的消息,脑子轰的一声,整个人都傻了。 “被打死了!被打死了!……”几个字冰冷的字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地萦绕,如醒不来的噩梦一般。 好一会儿过去,这才“嗷”的一声,坐在地上,止不住地大哭起来,嘴里骂道:“老天爷啊,你咋恁不长眼!俺家男人死得冤枉啊!……呜呜,我的老天爷,列祖列宗啊……” 田圆想起田有余平日里的音容笑貌,心中难受无比,眼睛一热,也哗啦啦地流下泪来,抽噎着不停地说道:“爹,你回来吧,小圆儿、浩然和雨辰哥又不听话了,你来打我们吧,爹,你咋丢下俺几个不管了……” 如果说,田有余被拉壮丁,存在一丝希望,所以天空塌了半边,这次的噩耗传来,田家剩下的半边天空,无异于全部倒塌! 陈氏在屋里躺着,听到院子里姜氏的哭号,悲从中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大口地喘息着,最后,一口气没有上来,蹬了蹬腿,胳膊向天上伸着,最后向断了线的风筝,径直落了下来。 苦桃大声叫着,也是无济于事,摸了摸陈氏的鼻子,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气息,脖子上的脉搏也停止了跳动。 “娘!俺奶,死了!” 苦桃从屋里冲出来,被堂屋里的门槛绊倒,结结实实摔了一跤,爬起来,继续喊道,“娘,呜呜……俺奶,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