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离开（一）
月华表面镇定，其实内心焦躁不安，不远处二层小楼的厢房里坐着一群来相看妻子的世家男人们，在另一边矮小的房屋中也坐着月家供奉的修士。她甚至感觉几道神识若有似无的扫过她，有三道甚至还在她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让月华的脸色越发阴沉。 她居然把这样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她也许不会被相中，但是月茹有些危险。虽然这两个月她用灵域中的植物重新捣了让皮肤便粗糙的药汁给自己和月茹涂抹全身，可是月茹的五官真的很精致，她担心这些修士不介意。这种药汁与以前用凡药配置出来的一点也不同，不仅能让她们的肌肤变黑，还会变得十分粗糙，仿若一个村姑。 第一轮的比试在月华的心事重重中，在月茹的担心中过去了，月华甚至都没注意看面前的病患到底是何病症，其实就算看了她也看不懂，只看书本上的病理，没有亲自实地地观察过病症，想要纸上谈兵除非是绝世天才，可惜月华并不是。月茹更不用说了，她看着面前的病患急得黝黑的脸都涨得通红。 月华知道她们无论如何都争不过其他的学子，等待她们的绝对不会是让她们继续留在术院。再加上本家对那本药经的过分在意，想来那些长老们的耐心已经快要消失了。 想到这，月华转头仿佛不经意地扫视过那间矮小的房屋，复又把头扫过那幢两层的小楼，似是看到一个男子正半掩着身子朝下看。毕竟是外男，这比试场周围坐着的都是月家的女眷，自然要回避一些。月华心下讽刺，连luanlun这样的事都能做出来的月家人居然如此守“礼教”。 第一轮比试结束，每为学子在纸上工整地写上自己的答案，接着自有小厮过来将纸张收走，交予评判的老大夫。 接着便是根据病理开具药方，之后便是挑选药材。 三轮比试下来，月华已经彻底放弃，毕竟她连自己对面之人的病症都看不出，又如何开具药方。更不要说挑选药材了，这些不过是凡药，如果是灵药，月华可能还有些本事，但凡药却是无能为力的。 这世间也就只有月华才会对凡药一知半解，对灵药却是记了个半数以上。其他人哪怕是修士怕也不如她知道的灵药多。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月华和月茹垫底，月华还不如月茹，至少月茹运气，遇到一个普通病症的病人，也认真地开具了自己认为合适的处方，月华却是直接写上“此人无疾”。 那矮小的房屋中，月家众位长老都显得有些拘谨，不是因为房外的比赛，而是因为房内来位修真界神剑门的高徒，虽然这位高徒的实力与大长老不相伯仲，可是要知道大长老已近五百，如果十年内再不突破到金丹期，等待他的便是死亡。 而这位神剑门的高徒却是位年轻的男子，此次前来居然是想在月家挑选门派炼丹师供奉的小药童，这是何等难得的殊荣。要知道修真界最不缺的就是人才，最缺的却是药材，任何一个炼丹师都必须要有大量的药材炼手。每一位中级以上的炼丹师在任何门派都是受敬仰的，但是大多数中级以上的炼丹师都是各大门派的供奉，享受着门派的供养，也有义务为门派提供丹药。 而这位神剑门的高足居然说想在月家挑选一位资质好的小药童，虽然是小药童，却是难得的学习和练习机会，就是炼丹师指头缝里漏出来的东西也足够月家眼馋了。 就是大长老对这位年青的高徒也十分恭敬。 男子的面容十分平凡，一双细小的眼睛微微眯着，不时闪烁着精光，让人不敢小视。消瘦的身形百无聊赖地依靠在椅背上，室内十分安静，可是众人就算不出去也能知道外面的情况，用的便是神识。 周围嘲笑的目光对月华来说一点杀伤力都没有，月茹却显得十分消沉。长老并没有宣布进入盛京的名单，月华知道，这是因为二楼上的世家子和小房中的修士，只有他们挑选完了人后，剩下的选前几名进入盛京。 这次的比试让月华忐忑不安，长老一日没有公布进入盛京的名单，她一日就不得安宁。就是晚上进入灵域中也无法抚平她心底的焦躁不安。 “月华小姐，长老要见你。”这时清泉进入到房中，对着正在看书的月华说道。 月华心下紧了紧：“是谁跟你说的？” “是周管事，还请小姐快些，莫要让长老们等急了。” 月华一听忙去房里喊月茹，清泉忙道：“月华小姐，长老并没有让月茹小姐前去。” 月华却不理，拉过还在云里雾里的月茹走出了院门。清泉知道这位月华小姐平日里话不多，但是做事却是说一不二的，一旦决定的事，别人说什么都没用。只得怯怯地跟在后面，希望长老们见了别怪罪她的好。 出了院门，周管事早已等在门外，月华什么也没问，只让周管事前面带路。 周管事见月茹跟着一起来，只是看了后面的清泉一眼，见对方无奈地冲他摇头，周管事没说什么，便领着月华两人来到外院待客的前厅。 月华看到了脸色不愉的众长老，还有面色涨红的月朝天。当然也没有错过虽然坐在下首处，却一副优先姿态的平凡男子。 见到这个男子时，她的瞳孔微微一缩，忙收敛情绪向众长老见礼：“见过各位长老。”因长老们并没有引见男子，又是外男，所以月华和月茹只是半侧着身子向男人行了个半福礼。 男子没有任何表示，只对月华月茹道：“你们长老已经把你们送给小爷我了，今后你们就好好伺候小爷吧。” 饶是知道男子身份的月华也不由惊了惊，月茹更是惊呼出声。抬头眼泪蒙胧地望着众位长老和族长：“族长，长老，这是怎么回事，可是我姐妹二人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这让本来有些疑惑的长老们放下了警惕，虽然一开始迎接这位高徒时，众人还很幸喜，却在对方选中月华姐妹时心里转了几百道弯。从药经一直转到那本玄级功法，可是月鸣天并没有回家，月家姐妹俩知道功法的几率十分渺小，而这本药经在她们很小的时候就被偷了回来，想来其中夹杂的丹方应该也不知道。只是这样被要走，长老们也不免犹豫了，怀疑月华姐妹俩和这位高徒其实是认识的。 只是现在见月茹的作态，他们打消了疑虑。 一旁的蓉长老呵呵笑道：“你叫茹儿是吧，你先莫哭，你可知此人可是神仙中人，你们姐妹也算是有大造化了，今后的道路可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 月华只觉得这话十分熟悉，当初哄骗她们修炼天香诀，并把她们送人时，这位蓉长老也是这样说的。 “今后你们怕是要感激我们呢，快快受起你的泪水，欢欢喜喜地跟着仙师去吧。” 月茹一听，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月华心下一转，表情显得十分愤愤：“我一直以为只有那些弱小的家族才需要将家族中的女子送与他人做妾，没想到月家也是如此，今日之事，我们姐妹记下了，以后定当‘报答’长老们的‘厚爱’。” 这话一说完，长老们具是面色一沉，如果送与修士做妾做炉鼎，他们根本不会把这样的威胁放在心上。可神剑门的高徒说了，回去是要做炼丹师的小药童。以后的命运未知，也许汲汲无名，也许一飞冲天，到时候要找月家报仇就不是空话了。 月鸣天心浮气燥沉不住气，听到这话恼怒地站了起来：“今日你们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那位神剑门的高徒起身截断了月鸣天的话：“罢罢，她们若是不愿意，我也不想勉强，只想着月家毕竟是医药世家，家中的子弟自然也懂一些药理，本想找个通药理的女子给我心莲师叔，又能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又能辅助炼丹，一举数得，既然不愿意，我还是去别家寻一寻吧。” 大长老这时也站了起来：“慢……道友莫急，她只以为我们送她们是去做妾，却不知是去做药童的，并不是不愿意。” 蓉长老也忙道：“是，是，月华，月茹，我们送你们去可不是予人做妾，而是做药童的，你们可别惹恼了仙长，把大好的机缘白白放弃了。” 月华和月茹具是一愣，月茹是真没想到去是当药童，毕竟家族里有不少通药理的女子，怎么选也选不到她们的。而月华却是奇怪对方怎么用了这样的借口。 神剑门高徒一副为难的表情停在大厅中间，悟长老忙上前说着好话，要知道能和神剑门搭上关系，也许今后还能送家族中的子弟去神剑门，这可是修真界一等一的大门派啊。 月华和月茹低头做愧疚状，月华其实心里还真担心演戏演过头了，对方真的撒手就走。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