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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九章

    第一**章

    胡家少夫人闻言不由得盯着程水若眼睛。货是程水若的,她自然清楚,不过沈诚的事儿程水若做不做的了主她还打不了包票。

    程水若回视的眼神笃定,没有半分闪避,这样的表现若非她是个大大的骗子,便是说的大大的真话。

    从另一个侧面来说,沈诚走了,她程水若跟沈诚在同一条船上,竟然敢大摇大摆的留在这广州城里继续干自己的事儿,甚至还有空想想别的,若非是脑子转不过弯来便是有所依仗了。

    沈诚并非一个没有情谊的人,他能安心的将程水若留下,必然是相信程水若足以自保,实际上也是,虽然如今程水若身边的关系看起来简单,可谁也不知道这风尘出生的女子到底有多深的背景。

    不过不惯她信还是不信,胡家人不会在这件事上失去了原有的立场,这一点是不会变的,胡家少夫人笑笑道,

    “姑娘说笑了,领着手下二三十人从一帮强人手上救出茶夫人和柔夫人。广州城里但凡消息灵通些的,谁不翘起大拇指赞姑娘一句胆色过人?今天我来,便是跟姑娘带个口信,至于其他的,倒不是我胡家人不肯伸手,实在是总是有些情面抹不开。”

    程水若笑了笑,胡家这是想要捡便宜,却又不愿意以身涉险,可程水若还真没办法不领这么一份儿情,她要查出那些货物在哪里并非难事,毕竟那么大的动机,又是在人口密集的地方,想要瞒过人的耳目总是不容易的,坏就坏在她并非本地人,手底下的人办事本就没那么方便了,何况如今手上的人手还不够多,广州城有名有姓的大户都插了一脚,动作又够快,兴许等她得到消息已经来不及了。

    这种事儿么,靠的就是抓现行,东西还在,她要有本事拿回来,又能敲打的对方无计可施,那对方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若是东西不在了,她虽然没什么金钱上的损失,可这次怕是又要被人冠上个好欺负的名声了。

    接连在广州这块儿地面上丢了两次东西。两次都灰溜溜的走了,日后即便别人不想打她的主意都不行——这不摆明好欺负的肥羊么?羊毛还一茬一茬的长,吃了亏别说咬人,连叫都不带叫一声的。

    程水若是打算使出雷霆手段来,让这儿的人瞧瞧,她的东西不是那么好动的。

    对待君子自然要温尔雅,对待强盗就只有比他们更凶恶才行。

    送走了胡家少夫人,程水若就忙碌了起来,时间很紧迫,因此必须分头行动,说来她当年也是在社会上混迹了几年的人了,对于各种利害关系都算瞧过一些,整人的手段么,也见识过不少,正好可以拿来活学活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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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方白芨一大早就出门了?”程水若惊声道。

    下方回话的张凡道,“门口的老林是这么说的,小的还在方公子的房间里现了这封信。”

    程水若接过张凡递过来的信,信没有封口,上面写着程水若亲启五个大字,字迹端正,不像是匆匆写成的。

    里面一共三张裁好的纸上写的皆是绳头小楷。程水若并没有多大的耐心去逐字逐句的看,匆匆的一眼扫下来,莫过于方白芨近一年来的心理历程,从与程水若相遇到走到今天这一步,最后寥寥几句交代了他的去处,切让程水若不必担心,若是有人送货过来,便让程水若收下并尽快的离开广州城,不用管他,他自有脱身的办法。

    看见这个程水若不由得揉着额头哭笑不得的斥道,“这人还真是个愣头青,他这么一去,怕是就回不来了,还让我不必担心。”难怪当初在船上的时候大夫人要那么交代程水若了,这方家如今真是没人了么?竟然派出个愣头青和一个小屁孩儿来这儿办事,没被外面的人给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还真是方家祖上积德了。

    楚怀沙也被程水若早早的通知过来了,瞧见程水若如此说,问道,“怎么,方家公子有危险吗?”

    程水若也没意识到信上的内容多半都是方白芨的心声,闻言往楚怀沙面前一递,楚怀沙接了过来,他本是极为聪明的人,看书都是一目十行的,不过片刻功夫便将信看完了,脸色不由得有些古怪,随即道,

    “他真去了尹家,这么一去。怕是回不来了。不过,像尹家这样的人,自来是贪生怕死的,方公子暂时应该还没什么危险。”

    程水若苦笑道,“这么说也没什么错处,我本来还想让他帮我办点儿事儿的,既然如此,就让他先在尹家呆着吧。”

    楚怀沙这才想起来程水若还没说叫他们来的意思,忙问道,“程姑娘,你叫我们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程水若道,“方才胡家的少夫人上门来找我,告诉了我一个消息,是关于咱们的货在哪里的。”

    楚怀沙与张凡闻言不由得将注意力集在程水若身上了,两人都在为了此事而着急,楚怀沙是自责多一些,而张凡隐隐约约的感觉到程水若日后的规划,知道这种事对于日后的展不利,因此格外的上心,他是在外面打听消息的时候被程水若让人寻回来的。

    程水若道,“那么大的一批货,放在那里也跑不掉,我如今想说的却是如何将这批货拿回来的问题。要知道,咱们的人手不够,而在这个地方咱们凡事也不能尽数靠着沈诚。”

    “姑娘可是有什么打算?”程水若的想法也是楚怀沙的想法,在他看来,如今要想拿回来就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报官,可惜官府铁定不会受理,还有一条则是靠武力去强抢回来,跟对方干的一样的事儿,显然他们在这个地方也没这个实力。

    程水若笑笑道,“有些时候。对付小人自然该用小人的招数。这批货后天就要起运,若非靠武力,短时间内除非方白芨的招数起作用,否则咱们要破坏这事儿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破坏他们的分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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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家少夫人走之前,曾给我透露了两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据说,这件事儿知道的人并不多,胡家少夫人也是偶然得知的。”程水若笑了笑道,“第一件事是尹公子曾调戏过一位富商的女儿,跟那位富商的小妾也有些不清不白的关系,不巧,那位富商的小妾前些日子自杀了。第二件事则更有意思了,说的是马家前些日子,有位掌柜家起火,却是有传言说,抬出来的尸体有两具,却是不知道为何只说烧死了一个人。”

    程水若方开口,楚怀沙便不由得微微皱眉,风言风语道听途说皆不是君子所为,看程水若这模样,便是想利用这两件事来挑拨这几家人的关系,这种家宅内院的事情拿出来说道是极为不妥当的。

    “程姑娘说这些做什么?”

    程水若道,“这事儿饱含的东西就多了去,说白了,不过是想让那些人相互扯后腿罢了,其实明争暗斗在这些人间从来不少,我不过是想激化他们的矛盾而已,所以才挑这个时候将这些事儿给闹出来。”

    楚怀沙依旧是皱眉,虽然两件事都闹出了命案,不过程水若却不是官府,最重要的是她是道听途说,意图却是有偏差,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我还是不太明白这两件事有什么要紧的?”

    程水若知道楚怀沙有些时候死脑筋,不跟他说明白他是死活转不过弯来的,加上之后的事情还要楚怀沙配合,因此耐心的解释道。

    “第一件事情是那位尹公子做的恶,说来富商之间相互转赠小妾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何况那位富商在本地算不得什么,根本惹不起尹家人,因此在得知了这件事以后也就咬咬牙忍了,打算将那小妾转赠给这位尹公子。”

    “不想,这位尹公子却是打算玩玩就罢了,享受的就是**的感觉,哪儿有可能将别人穿过的破鞋接回家里?”

    “那小妾也不是个明白人,她本以为这位尹公子对她的真情实意,这样的结果她又不甘心,至少在原先那个家里是呆不下去了,又像是拿捏了些这位尹公子的短处,所以就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家里,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都以为她是羞愧之余投环自尽的。”

    “没想到的是,这位小妾走失多年的兄长竟然回来了,这次还参合进了尹家的买卖里面,如今正跟那位富商闹腾个不休呢。”

    “而第二件事,则又要说到另外一方势力了,如今除了马家,动手的人之只有三家人的势力最强,便是尹家,那位小妾的哥哥,还有一位便是郑氏兄弟了,这两兄弟说起来还是读书人,正正经经的读书人,不过弟弟会些武功,这两兄弟可不简单,自从出道以来没干过什么杀人越货的事儿,据说第一笔生意是空手套白狼来着的,后来他们的生意对手都不知道怎么的都会倒了血霉,反正遇上他们总是会倒霉的,他们从一无所有开始,便是以小吃大,一步步的走到今天。”

    “不久之前,却是将主意打到了马家身上,不过,马家岂是好相与的?所以才会出现了烧死的那两具尸体,是个警告,也是马家被沈诚闹腾的没手来跟他折腾才出的下策。郑家兄弟吃了个暗亏,不甘心之余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如今瞧着马家败落,难道就不想分一杯羹?”

    程水若笑吟吟的道,“你觉得,就是这么一帮乌合之众,能安安心心的坐到一起吃茶分赃么?这些事儿,埋在台面低下还好说,若是叫人揭破开来,这些行走江湖要面子的大爷们还能安安静静的坐到一起说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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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怀沙有些郁闷,因为他知道程水若说的没错,程水若这一招最狠的是,别人明知道是有人在其挑拨离间,却也没办法解开这道心结,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广阔的胸襟,可以跟自己的仇人坐在一起只谈利益,不谈报仇的。

    这心结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没有的时候便一样都没有,一旦生出来,便会像滚雪球一般的越滚越大。

    程水若一瞧楚怀沙的脸色就知道他的道德标准又开始挥作用了,笑笑道,“这些人是强盗,抢了我的东西。楚大人莫非要以德报怨么?”见楚怀沙还想开口,不想跟他争辩这些,摆摆手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用非常手段来对我,我便使不得手段了么?君子似明镜,可以照人,我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君子对人的时候别人是阳春白雪,照出来的自然是阳春白雪,别人下作,我也不必跟他显摆自己高尚不是?”

    楚怀沙闻言被气乐了,颇有些不厚道的回了一句,“狗咬人,人不能学狗咬回去吧?那岂不是跟狗一样了?”要先人知道程水若这么解释这句话,恐怕也非得从棺材里爬出来不可,不过这歪理虽然歪了些,也是可以讲的通的,何况程水若的脾气他也见识过了,跟她比脾气倔,他还真比不过她,反正他的行径早就被眼前这个女人给带到小人坑里去了,也不在乎多给自己添一笔劣迹。

    程水若笑道,“那也不妨碍我打狗!”

    楚怀沙无语,只得道,“这些事儿,我怎么听起来像是你只想他们乱斗?那些人本来就力薄,跟马家斗未必能赢,这么乱哄哄的一出,实在让人难以理清头绪。”

    程水若道,“理不清就对了,我也只是想把水搅浑而已,让人搞不清楚我到底要针对谁。若是只针对马家,这些人齐了心,事情反而会办的很快,毕竟大家跟马家的恩怨不是一天两天。若是只针对尹家,说实话,这事儿根本掀不起波浪来,毕竟马家才是大头,下面这些人没办法,就算真有恩怨也不得不齐心协力。还是热热闹闹的大乱斗比较好看,有两家死仇,下面这一波小虾米们就不得不分作两派,而马家才上面压着,他们又不得不装作齐心协力的样子,拉拢离间,相互扯后腿,反正大人就瞧着吧,好戏才刚刚上场。”

    楚怀沙闻言点了点头,问道,“那在下能做些什么?”

    程水若最喜欢的就是楚怀沙的这一点儿,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在小结上计较,只问自己能做什么,简直就是任劳任怨的一劳动模范,“这事儿等下再说。”说着扭过头看向张凡。

    张凡脸色万年不变的仔细听着,双手垂在身侧,一脸恭敬,程水若道,“张管事,我要在明天午之前,听见大街小巷都流传着这两个故事。”

    广州城并不大,张凡稍微一考虑便点了点头道,“没问题。”说罢了又抬头望着程水若看程水若还有没有其他的吩咐。

    程水若想了想才又道,“你先下去办这件事吧,办好了回来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交代你。”说着,又扭过头去对楚怀沙道,“楚大人,我想请您帮我借点儿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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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谋诡计耍的再好,也不可能让强盗乖乖的把东西送上来,必要时候的武力还是必须的。”楚怀沙笑着道,“不过,我如今私自离开豫州城的事儿恐怕满广州的官员都知道了,狐假虎威的事儿这次可行不通。”

    程水若道,“谁说这次行不通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来,放在楚怀沙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楚怀沙拿起玉佩,仔细看了两眼,不由得脸色凝重起来,玉佩上面雕刻的是一条龙,这种玉佩平常人是不敢用的,而看这玉佩的质地和手感,再看其雕工,无一不是在诉说着纯正的大内出品,他心一默,已经知道了这玉佩的来历。

    “这是先皇赏赐给藏宁公主的那一块吧?”

    程水若点点头,楚怀沙见状道,“我明白了。”

    程水若又掏出十张一千两的银票摆在楚怀沙面前,楚怀沙微微一皱眉,还是接了过去收入怀,心头哀嚎,他这一世英名算是被程水若给完全毁了。

    楚怀沙不啰嗦,倒是让程水若吃了一惊,她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呢,而且这种让他去行贿的事儿也不好当着外人做,她已经做好被骂个狗血淋头的准备了,所以才会让张凡先走,却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痛快。

    于是,程水若又道,“若是银子说话好使,玉佩就不要拿出来了。”

    藏宁公主虽然给了她玉佩就是许诺要帮她,可这次的事儿有些出格,把公主拉进来却是不太好,皇帝本来就怀疑驸马和南方势力有染了,要是闹出去了,还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楚怀沙闻言苦笑道,“这个我自然省的,若是我这张脸好使,兴许真不用拿出来。”

    他也知道这些南方将领的心思,这些日子他也没少做功课,这地头的将领们比官过的不如,银子都要经过这些官的手,军饷历来层层克扣后是不多的,因此手上的兵也别想养的膘肥体壮,地方上的孝敬轮到他们也落不了多少,日子自然不会那么好过。

    当兵的就想打仗才好升官财,可这边偏偏没仗打,地方虽然穷了些,却是在官们的‘治理’下太平的很,没仗打,没油水,自然所有的人揣着另一番心思。

    臣和武将的争斗从来没有终止过,偏偏武将们的弯弯肠子又没那么多,因此形成了一面倒的情况,不过,也有例外,那就是在离广州城三十里的那一只军队,彪悍异常,据说偶尔也会客串一把海盗,到底是不是,却是众说纷纭。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只军队的老大敢跟这地方上的任何一个人叫板,别人却是拿他没辙。

    程水若会算计到这个人,楚怀沙并不意外,这个人虽然生性张狂了些,却也不是没顾忌,此人的家在京城,本来是北方的一名将领,后来犯了错,才被皇帝配过来的,说是配,楚怀沙却是知道此人当时犯的那过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依照此人在京城的后台不该如此的,想来能有如此然的身份就不奇怪了。

    不过皇帝做事素来不会跟人解释,怕是这名将领如今心里也不那么明白,到了如今心心念念的都是记挂着回京城,因此,楚怀沙便有了可趁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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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楚怀沙,程水若这才将白管事叫了出来,前面的手段都是见得光的,见不得光的事情却是必须去做,有些事,她并没有在楚怀沙面前说出来。

    “你去找到这个丫头,然后,把人送到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程水若面无表情的道。

    白管事自来不问程水若为什么,闻言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程水若却是又唤了茶夫人留下的那位管事进来问话,“你们这儿若是有人死后才现破绽,怀疑是被人杀害的话,一般会怎么办?”

    那管事道,“回小姐,这自然是要择吉日吉时请仵作开馆验尸的。”

    程水若点了点头,她并不怕那位小妾的尸体没问题,如今那位富商钻入了一个怪圈,若是那小妾的尸体没问题,他小舅子要找他麻烦,好容易瞧见一线曙光,即便真没问题也会冒出点儿问题来,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些仵作都是人精,到最后怕是没有人肯去,毕竟这件事涉及的可是他们顶头上司的儿子。

    流言到底只是流言,真正的有判断能力的人不会那么唐突的在短时间内相信,特别是那流言冒出来的时间那么的不对头,程水若现在要做的事情便是要让那个人在流言传开之前做另外一件事,另外一件让矛盾激化的事。

    “那人死了以后一般情况下会不会有仵作去验尸?比如说,一户大户人家的小妾上吊自杀了的话?”

    那管事道,“这要看情况了,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妾打死了也就打死了,国法虽有明令不得虐待奴仆,小妾却是不在此列的,但是上吊自杀死于非命又是另一说,有些人家多给小妾家里些银两也就罢了,有些则是根本不过问,还有一些则是主人家觉得有疑惑的,才会请仵作过来,不过这种情况很少。”顿了顿,即便这管事再怎么没好奇心,也不由得问上一句,“小姐问这些可是有什么所指?”

    程水若闻言正在哀叹这时代的小妾竟然连奴仆都比不上,听见这管事一问,知道此事有些棘手,若是没有仵作去过的话,她就只有使那招很损阴德的了,不过,不到最后她还是不愿意干这种事儿的,好歹她也是穿越人士不是么?要敬畏鬼神嘛。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唐家那个小妾死的时候不知道请了仵作没有?”程水若笑着开始做铺垫,“因为,我听说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传言。”

    那管事闻言面无表情的道,“这事儿小的倒是恰好知道一些,唐家并没有请,不过我却是知道衙门里有个仵作在住在他们家隔壁,人抬出来的时候他该是瞧见的。”

    程水若听他说的模糊不清的不由得挑起眉,“怎么说?仵作瞧一眼莫非就能铁口直断了?”

    那管事道,“铁口直断不至于,可是,吊死的人舌头在外面吊着,眼珠子是鼓出来的,这种事儿连我都知道,一个仵作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程水若闻言一喜,低声道,“那她是被人杀了的?”

    不想,那管事却是摇了摇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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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的话唐家为何要对外宣称她是上吊死的?”程水若疑惑的问道,“是怎么死的就怎么对外说呗。”

    那管事低声道,“她是被活活给饿死的!”

    程水若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唐家人会害她,程水若是料的到的。胡家少夫人也只是暗示了这个小妾死的没那么简单,而不是说是姓尹的害的,实际上姓尹的也没那必要去害她,这广州府天都是他家的,所以,程水若才会让白管事先送走那小妾的丫头。

    不过,显然这样的结果不符合程水若的预期,听到这个结论,若她是那个小妾的亲人,最恨的人必然是唐家而不是尹家,尹家虽然是祸,却是不如唐家心狠手辣。

    沉吟片刻后,程水若便道,“不知道那位仵作如今在哪里?”

    那管事道,“茶夫人走前曾吩咐小的,小姐有什么事小的一定鼎力照办。”顿了顿又道,“那仵作家有一六十老母亲,还有一个弟弟以及妻子和一双儿女,儿子方到成婚的年纪,女儿则是十岁。他那个兄弟好吃懒做,经常跟衙门里的那帮子人出去**打架,头破血流的回家来,因此到了二十五六还没说到媳妇儿。”

    程水若嗯了一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今天晚上,你得让那个仵作去敲那位小妾家哥哥的门,告诉他,人是姓尹的害死的!至于为了什么要告诉那位,你替他找个合适的理由或者他自己想。我想,唐家人一定不会反对这个结论的。”顿了顿补充道,“我不希望这件事牵连到无辜的人的性命,事情办成了就给他一笔银子换个地方过活吧。”

    那管事点了点头应了一声退了出去,白管事已是出去交代毕了事情回来了,见到他回来,程水若又开始揉着疼的额头,反正她手下的人就那么多,只有人人都轮轴转了,谁让她是女人,抛头露面不方便来着?

    “人已经去了。”

    程水若点点头,道,“你拿着我的帖子去尹府一趟吧。”

    这会儿已经是午时了,方白芨去了尹府还没有半点儿风声传回来,程水若总是不放心的,破家的知县,灭门的府尹,这话可是千百年的教训,而程水若让白管事去,也是因为他身手好,等闲吃不了亏。

    反正若是程水若要收拾方白芨,则是根本就不会理会他那一套,他真以为谁都能跟传说的唐门一样,可以在无形之给人下毒么?

    又不是小说。

    稍微有点儿见识的人就能识破他那点儿花招,虽然到现在为止程水若都不知道方白芨是怎么做到的,反正是少不了要接触人,或者通过一些手段来达到,对付这种人,你就不能听他的胡说八道!

    程水若猜到了开头,显然也猜到了结尾。

    白管事方才走出大门,就瞧见了一群官兵将小院儿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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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外面闹哄哄的,叹了口气,程水若便走了出去,如今家里就剩下几个人,而她也不可能逃跑,这件事是必须解决的。

    “这位便是程姑娘了吧?咱们老爷让在下来请你过去坐坐!”一个吊儿郎当的捕头上上下下的将程水若打量了个遍,眼光yin邪,笑容却是皮笑rou不笑的。

    白管事怒目将程水若护住,程水若站在白管事身后,弯下腰,从绑腿处抽出明晃晃的匕在手上把玩着笑道,“我不是青楼的小姐,不是谁请都去的,诸位请回吧。”

    “哟!没想到这细皮嫩rou的小妞儿还敢玩刀?小心别把你的手给伤到了!”那捕头一开口,众人便仰头大笑了起来。

    程水若丝毫也不介意,如今是跟这位尹知府对上了,她是女人,不能跟人走,否则是会吃大亏的,这一点儿程水若很是清楚,不过,若是对方来硬的,她如今身边的人也只够送菜。

    早知道有可能是这结果,方白芨可以拿尹知府的儿子威胁尹知府,尹知府又怎么可能不以牙还牙呢?

    程水若淡淡的将匕放到自己的脖子上道,“我会很小心的,因为刀在我脖子上。”这是个笨办法,还不一定管用,不过程水若却是不得不试一试,她要看对方的底线。

    “小姐!”

    “小姐……”

    后面传来一阵呼唤声,是那些汉子闻讯赶来了,家也不过十来个而已,若是伤了官差还不好说话,至少在他们弱势的时候还不好说话,程水若不乐意将矛盾激烈化,在这个时候。

    “你们要做什么?”十来个汉子虎视眈眈的望着来人。

    程水若道,“都回院子里去呆着!”这时候武力是不管用的,看这么一大堆的衙役就知道了。

    众人一愣,虽有不甘,却也知道程水若的命令在这个时候必须执行,不再吭声了。

    程水若望着来人道,“我就在广州城里,跟在你们府里没什么两样。我不会跟你们走,至于你们来是为了什么事,我也很清楚,如今就一句话带给尹大人,要么鱼死破,要么大家各退一步。”

    啪啪啪啪!

    巷尾响起一阵孤单的巴掌声,因为人多,并不那么响亮,不过这声音太过凸特,众人的目光还是移了过去。

    衙役们分开了来,让出一条道路让尹知府走过来,尹知府瞧着程水若有些阴阳怪气的道,“程姑娘真是好胆识。”

    程水若淡淡一笑,“尹大人过奖了。小女子孤家寡人一个,贱命一条,比不得大人家大业大,富贵身子。”

    尹知府扯了扯嘴角,阴笑道,“不过是为了些许身外之物,程姑娘又怎可轻言生死?”

    屁话,为了钱就能这么陷害人的人也有脸说!腹诽毕了,程水若道,“我只担心今日不豁出去就休想要走出广州城了!”

    程水若油盐不进,而她身前的人又护的紧密,根本没有空子可钻,尹知府唯有叹息了一声道,“来者是客,程姑娘就打算让客人站在外面说话么?”

    程水若笑,“尹大人要进去,小女子自然欢迎,可我这院子太小,容不下这么多的杀神。”说着眼光轻轻朝着那群人一扫,抵在脖子上的匕却是未曾松动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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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知府闻言摆了摆手,一干衙役将刀剑收了起来,程水若方才松了一口气,她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一旦有可能,她都不乐意身边的人受伤。

    既然这场架打不打其实结果都相差不大,程水若自然要站在众人的前面来,这是作为一个主人应有的担当。

    众人收起刀剑,尹知府则是抢先一步迈入了门槛,程水若见状也毫不担心的将自己的后背交给白管事,跟着走进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