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食不下咽
“你这样一说倒是，咱们府里那样的好地方便也就只有小姐可以住了，不过那后头的梅林昨儿个你去了没有？”丫头到底是年纪还小，本来对府里头这些个事情就似懂非懂的，倒是对那些个稀奇的更感兴趣。 那丫头略有些无奈，不过也知道她的性子，便是也不再与她说这个，等回去自有人对这个感兴趣，就跟着她转了话题道：“还没倒出功夫来，不过咱们家小姐不像是旁的府中小姐那样，小姐是爱清静，可时常也是要出去的，小姐不是说了，若是她不在家的时候咱们问过蕴阁的徐嬷嬷，若是没事儿就可以去玩儿的，我等下次去就是了。” “呀，那下次我还要去，那梅林虽说并不大，可我听来咱们府里作客的丫头说，里头的梅开得在咱们京城里头都是数一数二的，京里头不少人家的小姐都想过来瞧瞧呢，只是咱们小姐不喜热闹，也没有邀人过来过，这么说咱们可是比她们还有眼福呢。”小丫头越说越是高兴，便是欢喜道。 另一个深知她简单的性子，觉得也挺有意思，就笑道：“是是是，你说的是，你比那些个小姐还有眼福的，赶紧的回去都问问，要是什么时候梅林让去瞧了，你可一次都不要落下，回头等有别的府里丫头来的时候，可是够你得意的了。” “你笑我？”听出来这是在打趣她，那丫头也不计较，笑嘻嘻地还点头，“我还真打算这么做，梅花又不是一年到头都开的，趁着开的时候能看自然要多看看了，倒你也别笑，我定是要次次拉着你的。” “哎呀你可别次次都拉着我，再好看的也架不住总看不是？”那丫头嬉笑着躲开。 两个丫头一路说笑着往回走去，却是把刚才神色不对的于姨娘给忘到了脑后，只是等回去若是闲下来必然是会想起来这事儿，丫头们闲来无事可不就是爱说些个这些，想必于姨娘今儿个这样不寻常的举动很快就会在府里头传开了。 这里于姨娘自然是不知道自个儿刚才想得入神却是连身边经过的人说话都没有听见，只是一路凭着本能朝着自个儿的院子走去。 于姨娘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越想这心里头越是愤恨，待回了自个儿的院子，那帕子都绞得不成个样子了。 丫头在门口候着，便是除开去找自个儿的女儿，去九小姐的院子于姨娘也是一副伏低做小的架势，是以就是连个伺候的丫头都是不肯带的，往常她一直都是这样，就是去给和婉郡主请安都是自个儿去，从来不肯在当家主母面前摆什么架子。 她这样伏低做小，弄得另外两个姨娘都有些不好意思，可姨娘院子里头伺候的人不少，就算是她们在和婉郡主面前是要伺候的，可自个儿的丫头在路上跟着伺候也没什么啊。 和婉郡主也说过叫她不必如此，于姨娘却是极为坚持，和婉郡主无法只得随了她了，不过却是告知另外两个姨娘不必如此，这府里头的规矩该守的守着就行了，其他的当真是不必如此。 一开始两个姨娘看于姨娘如此还有些担心，若是于姨娘如此乖觉她们却做不到如此，可不是就在和婉郡主面前将她们给比得很是不知规矩了，可慢慢就发现，于姨娘不只是在和婉郡主面前，就是在府里头也都看着是低头做人的。 时间长了两个姨娘便是也不在意了，由着她这样就是了，也不知道主母宽和她为何还要做出这副样子来，便是心里有些不满，可是也对她那性子无奈，人说什么她从来都是低着头，也不争辩也不说话。 可下人们却是很多都不知道这样的，尤其是和婉郡主院子里头的事情若是大丫头们不说，便是很多外头的人也是不知道的，是以她们便是只看到于姨娘很有一个姨娘该有的规矩，背地里是有些人觉得她性子怯懦，可不少人都觉得她还是守本分的。 这也是今儿个在府里两个丫头看到于姨娘独自一人却是不觉得奇怪的原因了，只是比较奇怪的是于姨娘那样不走心思的样子，和她走来的方向。 “姨娘回来了？”丫头远远瞧见人影便是迎了出来，刚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发现姨娘神色不对，且瞧着脸上样子好似是在外头待了不短的功夫，看九小姐的院子虽说离这里远一些，到底也不至于把人给冻成这样啊？ 心里头知道许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丫头便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扶着于姨娘回去。 岂不知一开始出了蕴阁的门，于姨娘先是站在门口好半天没有离开，后来虽说是像是逃离一般的走了，可其实走了没多远因为想事情脚步就慢了下来，府中那时候又基本没有人，就是有那两个丫头说了话她也是没有听见，是以这一路拖着脚步走回来，因为想着事情可不知道是走得多慢了。 进了门丫头便是忙忙去将手炉取了过来，将手炉塞到了于姨娘手里，这才帮着将外头满是寒气的披风解了下来，屋子里头烧得很是暖和，和婉郡主在这些个用度上头从来都不会苛待姨娘们，是以烧的都是上好的银霜炭，冬天便是姨娘的屋子里也都是极为暖和的。 “姨娘喝杯热茶。”丫头将衣裳放好了，又忙着倒了杯热茶过来，将那手炉接过来暂时拿着，先让于姨娘喝杯茶暖暖身子。 方才进来之后于姨娘便是慢慢缓过来神了，这会儿几口热茶喝下去，整个人从胃里头暖和了过来，便是脸上也慢慢有了神情。 看到这丫头满脸担心地看着自己，于姨娘一怔，随即想到自个儿的失态，便是先定了定心神，这才缓缓笑道：“没事儿，不必担心，我就是回来的路上想事情想得入了神，这才走得慢了，无大碍的。” “奴婢吓了一跳，姨娘没事儿就好，姨娘可是饿了，午饭领回来了，奴婢放在小炉子上头温着呢。”丫头自然知道不可能没事儿，只是姨娘不想说什么她自然就不会问的，便是忙转了话题问道。 这算是主仆两人之间的默契了，从来于姨娘便都不是个心事外露的，若不是有些时候需要丫头帮着在院子里头照看些，只怕她时而去女儿那里都不会叫她知道的。 这会儿于姨娘哪里会有胃口，只是既然都说了没事儿，若是好端端的不吃饭怎么好，便是想了想道：“那便端上来吧，我少用一些，方才吹了风有些头疼，待会儿用了饭我去歇一下，不要叫其他丫头进来了。” 于姨娘也是个不喜吵闹的，平日里吩咐丫头们做事也不多，不过却是该有的规矩这院子里头都有的，像是这样只叫一个近身的丫头伺候的时候也是时常会有的，是以丫头便是没说什么就下去了。 好歹因着不想叫人瞧出来什么于姨娘用了小半碗饭，几乎可以说是硬噎下去的，等放下碗的时候竟然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我便也都没怎么动，这几个菜你们撤下去分了吧。”菜几乎就是稍微动了动，于姨娘放下碗筷便是笑道，“待会儿赶快去把饭用了吧，不必进来伺候了，我睡醒了起来再唤你。” “是，那些丫头必然又高兴姨娘赏赐了饭菜了。”丫头笑着便还是先伺候着姨娘进去歇着了，这才转身连着托盘一起将饭菜撤了下去。 姨娘的份例若是不在霞来院用饭，便是四菜一汤另有一道点心一道甜品，这样的饭菜在京城里头算得中规中矩，只是和婉郡主算得大方，府里头有什么好菜也都会给你姨娘们算上一份，是以别看只是四菜一汤，却是都是极好的食材做的。 于姨娘食量小，时常都是这些饭菜最多用极少的一部分，剩下的自然是就给了下头的丫头们，这在小院里头也都是寻常的了，丫头们也都习惯了，每次贴身丫头一端了饭菜过去，大家伙儿便是都会欢呼一声添菜了。 这次也是一样，只是她们刚要笑着开口，丫头便是忙将托盘放下示意她们小声些：“姨娘身子有些不适歇着了，这才基本都没动，便是叫咱们用了吧，可千万要小声些，吵着姨娘休息，仔细你们的皮。” “jiejie就会吓我们，姨娘才不会责罚我们的，咱们姨娘最是个和气不过的人了。”小丫头们不以为意，都过来帮着把饭菜给摆好了，又拉着丫头坐下来，这才高兴地道，“早前就遇到厨房的小丫头说府里今儿个有好东西吃，便想着姨娘会不会赏了咱们，现下可真是都给了咱们了，真是姨娘不舒服了。” “算你还有良心，没为了口吃的便是不顾姨娘的身子，放心吧，姨娘说便是外头站了一会儿吹了些风，无大碍的，许是歇一会儿就好了。”丫头笑道，也不愿意多提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