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三个女人vs一封信
弥漫着刺鼻味道的房间里,烛火一下一下跳动着,火光渐渐暗淡,灯油燃尽,烛线也开始弯下了腰,如即将逝去的夕阳,亦如躺在床上的老者。 约翰双手合十,静静坐在椅子上,目光悠远而深邃,淡漠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老人。 五十多岁的年纪,濒临死亡的枯败身体,每一次看到那张枯槁面容的灰斑,约翰就对机械球多一分敬畏,他有时甚至会想,看到自己现状后,面前这个老人会不会后悔十几年前的举措,如果当初他没有…… 咳咳!!!! 短促的咳嗽声打断了约翰的思绪,德里克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睛似乎没有焦点,本能地追寻视野里的光亮。 他呆呆地看着跳动的火花,很长时间没有动作,嘴角的哈喇慢慢流下来,顺进脖颈里,他连忙吸了口气,扭过脑袋,看向约翰, “你…回来了。” “嗯!” 约翰应了一声,起身把他嘴角的口水擦掉, “汉克走了,本杰明走了,安丽拉走了,洛克斯顿走了,他们都走了,”老人盯住约翰,颤抖地说道,“你…会走吗?” “不会!”约翰把他的手放进被单里,“我是约翰·康顿,康顿家族的继承人,就算所有人都走了,我也不会走。” “你不走,他们为什么要走?” “我给他们财富、地位、荣耀、女人,我给了他们这么多,咳咳咳咳……” 他捂住嘴巴痛苦地咳嗽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背叛我。” “因为他们贪婪、不知足,想要获得更多。” 约翰低语,右手顺了顺他的胸口,沉声说道,“我会让他们付出该有的代价。” 德里克急促地喘着气,伸出瘦小的手,用力抓住约翰的手臂,“不能放过他们,一个都不能放过。” “我知道。” 约翰点点头,又说了会话,等德里克合上眼睛、再次沉睡时,起身走出里屋,来到客厅。 见约翰出来,候在一边的黛比连忙上前几步,把一个包裹严密的布袋交给他, “大少爷,这是家里的钱,您收好。” 约翰打开布袋,看到里面零零碎碎的钱币时,眉头一皱,疑惑道, “只有这么点?” 黛比苦笑,低声道,“我们走得急,很多东西都没带,途中,汉克队长和洛克斯顿先生不知怎么了,突然带着各自的下属离开了队伍,还把奴隶和大部分钱财都带走了。” 听到这些,约翰默然无语,沉默了片刻,忽然把布袋还了回去。 “大少爷,这……”黛比手里攥着布袋,突然愣住了, “拿着吧!” 约翰回身走在椅子上,说道,“我从小没有母亲,是您把我养大的,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我母亲,这些钱,你拿着,我最放心。” 黛比眼圈一红,心里升起难言的欣慰,感觉几十年的努力值了。 “黛比阿姨,以后家里的琐事就拜托你了。”约翰沉声说道, “大少爷放心,我会处理妥当的。” 嗯! 约翰点点头,对于这个从小到大一直照顾自己的妇女一直很放心。 “对了,你们来到孟菲斯应该有四天了吧?” “到今天早晨,刚好四天。”黛比把钱袋放回原来的位置,回身说道, 约翰喝了一口水,继续道,“这四天里都有那些人来拜访过。” 黛比回忆了一下,“第一天晚上,鲍勃狱长就来了,带了一些生活用品; 第二天也来了几个,都是老爷在孟菲斯的朋友,来了一会儿就走了;至于后两天,就没什么人来了。” “只有这些?” “找老爷的只有这么多,不过……”说着,黛比忽然笑了起来,“找少爷的倒是不少。” “那个叫格蕾特的女猎魔人天天都来,前天还和他哥哥一起收拾了那群无赖一顿,还有就是一对父女,父亲胖胖的,个头不高,胸前挂着镜片,女儿年纪不大,一双眼睛漂亮的异常,他们也来了两次, 除此之外,就是罗根市长的管家彼得先生,他前天傍晚来到这里,和一位带着紫色面纱的高贵小姐一起,没见到你,就离开了。” “大少爷,这三位女士都是你的朋友吗?”黛比出声问道,眼神有些古怪。 “有的是,有的不是。” 约翰拧着眉头,陷入沉思,猎魔人兄妹找他应该是询问那天晚上的经过;那对父女,不出意外,应该是伊芙琳和她管理专利署的父亲,至于市长管家和带着面纱的小姐……
这时,黛比忽然想起了什么,走到一边的橱柜里取出一封信递给约翰, “差点忘了,还有这封信,前天早上突然就出现在窗台上,信封上说是找你的,我就收了起来。” 约翰拿过信,随意扫了一眼,手指触摸到信封上的暗红色血印,心血来潮,那张苍白而美丽的脸突然从脑海里浮现出来。 瑟琳娜! 他神色一愣,连忙取出信件,看到信上面的文字后,内心的思念如爆发的火山一样翻涌着。 “你终于肯出来了。” 约翰大喜,收好信件,对黛比吩咐一声:如果猎魔人兄妹来了,一定留下他们。 随后,他换了件衣服,骑上驽马直接冲了出去。 马蹄激荡,带着片片尘埃,转眼间就消失在远处人群当中。 “大少爷这是怎么了,刚才还一脸平静,怎么一打开信封就变成这幅样子,难不成信里面的东西比三位女士还要重要。” 黛比摸着脑袋,满脸不解。 ……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真的很奇妙,就像约翰与瑟琳娜, 前者狡猾多变,上辈子经历不少风月场所,可谓彻彻底底的老司机; 后者存活数百年,嗜血无情,生平以猎杀狼人为使命,为此,还加入了死亡行者; 他们属于毫无关联的两类人,却在仅仅三次的见面里建立了牢不可破的心灵羁绊,这种羁绊很奇妙,平静时就像埋藏在地下的老酒,越酿越浓;沸腾时却如狂暴的海啸,一发不可收拾。 有时候,约翰会疑惑,这种羁绊是情绪感观的直接表达?还是血液相互交换后不可避免的结果。 半个小时后,顺着信上的指引,约翰来到郊区一处破败的农场里。 他翻身下马,绑好缰绳,漫步走到最右边的库房前方。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内心的复杂情绪,用力推开仓库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