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幻影修行
木子辰怀着满腔的好奇与期待，几乎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的存在，紧随叶缺其后，一步一步，顺着古塔内的阶梯扶摇而上。 每一层楼梯均是建造的又窄又高，本来一步即可跨越的距离，按照此处楼梯的尺寸来算，偏偏非要迈上三四个小碎步才可抵达。 楼梯高耸的程度，直通塔顶，屹立在云端之巅。 大致估算下来，木子辰已经走了足足有十五分钟之久，如今手脚并用，几乎是全然匍匐着身子，一点一点的缓慢向上挪动着。 前方的叶缺速度不急不缓，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疲倦喘息之色，走了这么久的楼梯，整个人却像是毫无知觉的样子，仍自是气定神闲的走在最前面。 木子辰有些乏力的瘫倒在地上，急促的喘息着粗气，身上腰酸背痛、手脚无力，却是一副体力消耗殆尽、几近昏厥的状态。 叶缺“呵呵”一笑，也不催促，就这么站立在原地静静等待着。 木子辰勉力坐直了身子，这才有空细细观察一番钟楼古塔的内壁景象。 于一盏盏微弱的油光烛火照耀之下，墙壁上紧凑的印刻着一副副形象生动得壁画。 壁画的颜色已经极为暗淡，其上有些地方已是模模糊糊的一片残影，令人看不真切，却是一副年代久远的样子。 木子辰无所事事的大致扫视了两眼，不仅被壁画上的内容所吸引。 一幅幅接连看下去，这壁画的内容似是描述了一个悠久年代下的故事，有静静修炼源力的图像，也有打斗厮杀的图像，将一连串所示信息贯穿下来，倒是有几分在看连环画的意味。 看着一副津津有味模样的木子辰，叶缺缓缓道： “这上面所记载的是一些上古时期的事情，据说在那个时代，整个天地还是浑然一体的存在，并未产生离源两个位面。” 木子辰闻言一惊，不觉诧异的问道：“那这两个位面是怎么出现的？” 叶缺身上向着头顶上方指了指，淡淡道： “这里只是一小部分的壁画内容，由塔底直到顶层位置，全部均是讲述着同一个故事，大致内容看上去，倒像是在讲述上古时期一名源力者的生平事迹。等到了临近顶端的时候，壁画上的主人公便会凭借一己之力，只身劈开混沌世界，将整个天地一分为二。” 木子辰为之一愣，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整个人震惊得跳了起来，不可思议道：“你是说离源两个位面并不是大自然的产物，而是由人力硬生生分开的吗？” 叶缺模棱两可的耸了耸肩，回应道：“至少壁画上是这么表达的，但具体情况如何，还有待考证，这里有可能只是刻画了一个编纂的神话故事而已。” 木子辰犹疑片刻，小声问道：“那关于我生源力的事情，你也是由这壁画中得知的吗？” 叶缺眉毛一挑，没好气的反驳道：“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在壁画中出现，就算真的有，单单看这些图像我又怎么能分辨出其是生源力的存在呢？你以为这是在看漫画啊……” 木子辰尴尬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生怕惹得老头子不高兴，一激动再把自己给一脚踹回原点，那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木子辰听着叶缺的话语，倒是被这壁画上的故事所深深吸引。 也没有心思再偷懒休息，赶忙催促着起身赶起路来，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壁画的后续内容。 一路再无他话，或许是注意力转移的关系，木子辰刻意放慢步伐，一路边走边看，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渐渐到达了顶端尽头的存在。 古塔的顶层，却是一片仅融得下三四人的空地上，正中央悬挂着一口质地古朴的青铜大钟。 钟身之上锈迹斑斑，些许地方甚至已然有些发黑，青铜钟的表面之上，隐隐约约仍可看清四个由钟鼎文印刻的字体：沁魂心钟。 钟鼎文的斜下方角落之中，似是先前有人用利刃等器具歪歪扭扭的刻着两个图标，粗略辨认之下，一个是圆形，另一个则是仅仅画了半笔的圆圈，看上去却是有几分字母“C”的架势。 木子辰双手叉腰，一个人绕着沁魂心钟转了几圈，四周却是空荡荡的一片，除了这口青铜大钟之外，竟是别无他物。 木子辰疑惑着向叶缺问道：“敲钟所需的木槌呢？不会是让你给藏起来了吧！” 叶缺不禁为之气竭，冷着一张脸寒声道：“想要敲响沁魂心钟，只需将源力浸入钟内即可，哪里还需要木槌这样的凡物。” 话语说完，等了半晌之久，却见木子辰仍自犹豫着呆立在原地，也不动作，似是在顾虑着什么。 叶缺不由疑问道：“怎么，都已经到这里了，你又开始反悔了吗？” 木子辰踌躇不决道：“等我输入源力之后，学院里的所有学生都听得到钟响，从以往每天一次的钟声，突然变成了两次，一定会有人过来查看的，到时候会不会有麻烦啊！” 叶缺的表情有几分震惊，反问道：“谁告诉你所有人都能听到钟声的？” 木子辰闻言一怔，吱吱呜呜着说道：“那中午的时候是怎么回事？” 叶缺苦笑一声，淡淡道：“是你多虑了，正常使用沁魂心钟的话，是仅有你一人才可以听到钟声的，至于每天中午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并没有人专门去敲响它，总之是它自动发出响声的。” “自动？” 木子辰不由向后退了两步，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沁魂心钟，心底不觉有些惴惴不安。 看着木子辰又一次陷入犹疑之中，叶缺不耐烦的出言催促道： “你到底试还是不试，别在这里磨叽了，你今晚是不想回宿舍了吗？我这里可是不允许留宿的。” “靠……” 木子辰低啐一声，默默向叶缺比划了个中指。 屏息凝神之间，不动声色的按下了戒指上的模拟开关，缓缓将双手按在了青铜钟的表面之上。 “我可真的要开始了，不是开玩笑的喽。” 木子辰还是不免有些紧张，连语气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叶缺面色寒若冰霜，冷冷踏前一步，沉声道：“你再啰嗦的话，我就直接把你从这里扔下去，反正你身具生源力，只要有半条命在，总是会恢复如初的。” 木子辰身子猛地一哆嗦，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他可不会认为叶缺是个会随意开玩笑的人，此人言出必行，手段凌厉，却也是一个难得的狠人。 当下不敢再作犹豫，微微闭合上双眼，身上白色光晕变的越来越浓郁，一点一滴缓缓渗入了沁魂心钟之内。 随着木子辰的动作，一声声宁静悠远的浑厚钟声缓缓响起。 这声音似是直击内心深处一般，竟连心脏的跳动频率，也随着钟声缓缓变换了节奏。 木子辰的呼吸越来越平稳，均匀而又细腻，整个人宛若安然入眠一般，脑海中仅剩下这一道道徘徊的钟声，似是与其融为一体的样子。 钟即是我，我即是钟…… 良久，钟声逐渐低沉下来，慢慢消散于虚无。 随着钟响的消失，木子辰也为之转醒过来，倒像是已然安稳睡过一觉的样子，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竟是好的不得了。 “可以了吗？”木子辰不敢随意行动，缓缓出声询问道。 “好了，睁开眼睛吧！”叶缺淡淡回应道。 叶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似是虚无缥缈一般，却是风风韵韵、余音袅袅，话音刚落，便有几声徘徊的回音于天地间回荡不觉，像是来自天外的传音一般，散发着一种虚幻的意味。 木子辰心中不明所以，忐忑的眯出一条缝隙，小心翼翼的看了过去。 身前的沁魂心钟还是一成不变的矗立在地面之上。 不同的是，周围仿若换了一番天地的样子，林海浩瀚，竹树环合，鸟语花香，哪里还是先前的钟楼古塔之所在。 木子辰震惊的倒退两步，却发现周遭早已没了叶缺的人影，心急如焚的吼叫道：“这倒底是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里？” 叶缺的声音缓缓在天地间回荡开来，幽幽道：“不要大呼小叫着，吵死人啦，你的意识现在正置身于一片虚拟的幻境之中，周围的一切都是并不存在的虚无之物。” 木子辰缓缓冷静下来，不可置信的看向四周。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林荫徐徐照射下来，投射出的光影若隐若现的左摇右晃着，风在高高的树顶上摇曳不定，发出一阵阵轻微缓慢的“沙沙”婆娑声，一些稀松的灌木丛中，甚至有一两只俏皮的野兔隐约出没其中，正胆怯的张望着四周。 一切竟是显得这般的真实，不觉令人置身其中，心旷神怡。 “这居然是幻境？也太真实了点吧！”木子辰呢喃着说道。 “是不是幻境，你马上就能见分晓了，好好享受这独特的修行之旅吧！”叶缺徐徐回应道。 语气中似有几分调侃之意，像是在等待着即将开场的好戏一般。 木子辰身子一颤，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还未来得急有所准备，突然“嘭”的一声剧烈爆炸传来。 木子辰迎着猛烈翻腾的气浪，应声急切看去。 只见身前不远处的地方，沁魂心钟居然整个碎裂开来，一片片碎屑像是不受引力限制的样子，尽数漂浮于空中。 随着爆炸气浪的散尽，碎屑开始缓慢运作起来。 一片两片交错着重新组合凝聚在一起，两两相连之时，接口的地方一道精光一闪而过，本应存有的裂缝竟然随之一闪而逝，两个碎片完美融合在一起，似是一副不曾碎裂过的模样。 碎屑凝合的动作越来越快，在木子辰诧异的目光之下，当最后一片碎屑组合完毕之后，重新出现在木子辰眼前的，已不再是先前沁魂心钟的模样，反而是一具活灵活现的青铜人像。 虽然是由金属锻造而成的雕像，但细节之上的刻画却是细腻而又传神。 木子辰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番，整个人不觉微微哆嗦着呆愣在原地，似是失音麻木了一般，既说不出话，也没有半分力量。 同样的眼睛，同样的身材，甚至同样的穿着以及发型。 这眼前碎裂重组而成的青铜人像，分明就是另一个活生生的木子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