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画地为牢
突的,木子辰几人脚下的地面莫名爆裂开来,由地底之下伸出一只只苍劲有力的沙石之手,紧紧抓在了几人的脚踝之上。 平地一声惊雷。 厚实的地面宛若纸屑碎瓦一般,霎时间土崩瓦解,几道黑衣人影由其内一跃而出,手中刀光剑影,散发着凛冽的杀机,径直向着木子辰等人刺了过去。 对方身在半空,人还未至,早已蓄势待发的焦皓楠便已抢攻出手。 与对方从地底遏制住自己身形的套路大相径庭,随着焦皓楠一掌痛击于地面之上,澎湃的木源力也随之蔓延扩散开来。 须弥片刻之间,竟是由地底凭空生出数条粗壮的藤蔓,如蹿动疾驰的狂蟒一般,张牙舞爪得将几个黑衣人影结结实实的捆绑了起来。 几个黑衣人使劲浑身解数,缠绕在周身的藤蔓却不松反紧,丝毫不给众人为之挣脱的余地。 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距离心口仅有十几公分的利刃,两者间似是隔着天涯海角一般,任凭黑衣人如何施为都无法跨越这咫尺的距离。 焦皓楠冷喝一声,右手紧紧握拳,猛地振臂一挥。 藤蔓随着焦皓楠的举动,一股巨大的力道骤然袭来,捆绑着黑衣人冲天而起,猛然一甩,从天而降的狠狠砸在了地面之上,不由发出一阵闷颤。 蓦然间,焦浩楠脸色一变,紧咬牙关,显得似是有些吃力的模样。 摔倒在地面之上的几个黑衣人,身下的土地卒然变得松软无比,塌陷出足以容纳一人大小的深坑,如泉涌一般,不断有沙土向中心圆点位置翻腾滚涌。 而几名黑衣人也连带着逐渐没入了地底之内,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仿佛深陷流沙的样子。 焦皓楠手上青筋突爆,用尽全身力气向外一拽,从地底之中仅是抽出几条断裂的藤蔓,而其上捆绑的数个黑衣人,早已经安然脱身、不翼而飞。 “可恶,让他们给跑了。”焦皓楠愤然说道。 王梓宇焦急道:“跑个屁啊,我们要是还挣脱不了这几只破手,那群黑衣人迟早还会重新杀出来的。” 王梓宇想要用力掰断脚踝之上紧锁的沙石之手。 看似松脆的砂砾,凝固在一起却似是比钢筋还要牢固几分。 直累得胳膊都有些微微抽筋,沙石之手却是纤毫不为所动,表皮之上连一些细小的裂痕都没有生成。 这边木子辰几人使劲浑身解数,仍旧无法脱身。 而另一边,又一波崭新的攻势已然准备妥当,蓄势待发。 地底之下,一股股土源力汇聚于一点,积少成多之下,竟是变得无比的精纯浑厚。 既然在地表之上会被木子辰等人有机可乘,那么索性将他们拖入地底深处来拼个高低。 在己方的领域部署作战,将其一网打尽,天时、地利、人和一应俱全,总该不会再有失手的道理了吧? 黑衣人意见达成一致,当下说干就干。 紧扼着木子辰等人的沙石之手,蓦然间变得似是有千斤之重,地面徐徐龟裂开来,一层层沙海上下翻腾,不断扑打在木子辰的脸上、身上。 整个人仿佛站立在泥潭之中,根本无处予以借力,只得随着沙石之手的下陷,自己也逐渐淹没在了茫茫沙浪之内。 地底深处,入眼尽是一片无穷的黑暗。 木子辰想要张口惊呼,干涩的沙石却趁势顺流而入,进到口鼻之间,满满当当的塞了一片,呛得整个人眼泪鼻涕都尽数流了出来,偏偏又无计可施,却是好不痛苦…… 身体内的骨骼经络,在周遭巨大的压力之下,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挤压得仿若要全身碎裂开来。 窒息得呼吸几近停止之时,木子辰等人已然穿过蠕动的流沙层,彻底深入至地底内部。 身上再也没有异常沉重的磨蹭挤压感,空气虽然仍旧有些沉闷,但至少可以保证呼吸畅通。 还未来得急有所反应,地面之上的沙土冲天而起,化作一条条细小却又坚硬的石柱,密集交错着将木子辰四人围困于其内,顷刻间已凝作一间硕大质硬的监牢。 木子辰疲倦的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团团砂砾由口中呕出,各种液体交错混杂着弥漫了一大片,却是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 四人之中,却要数焦皓楠表现得最为从容。 在被拖入流沙之内的时候,已然将木源力化作一层木之铠甲附着周身,整个过程并未承受到什么苦楚创伤。 如今相比于灰头土脸的木子辰来说,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焦皓楠卸去周身的木甲,有些费力的睁眼看去。 目之所及,是一条条七横八纵的地道,地道面壁凹凸不平,高度也仅仅只有多半人的身高而已,似是临时赶出的草率工程一般。 地洞之内昏暗无比,一些角落中零零散散的摆放着两盏照明设备,却仍旧无法使内部彻底透亮。 狭窄矮小的地道之中,拥挤的屈身站着十多个黑衣人,漆黑的布料隐没在几乎暗无天日的地洞中,如果不仔细分辨,很难一眼发现黑衣人的存在。 焦皓楠无奈的微微一笑,狼狈的坐在地上,背靠一片土墙,淡淡道:“这一手‘画地为牢’之术还真是精彩绝伦,看得我是眼花缭乱,佩服佩服!” “这就是画地为牢?” 另一旁,陶晓琳也逐渐缓过神来,听着焦皓楠的话语不觉愣在当场,一副舌桥不下的表情。 画地为牢,严格算起来并不是一种源式,比起直来直往、效果显著的源式来说,这种攻击方法在需要多人共同施为之余,更讲究彼此间的运作节奏、协调配合。 此术单一施展起来并不困难,仅是中等的源力cao控难度,却是需要众多土源力者之间相互配合,通常是用于团战之时的埋伏暗杀所用,从而起到围困杀敌的效果。 所以,与其说是一种源式,倒不如称之为“战阵”更为贴切。 “这下子可玩大了,现在怎么办啊?” 陶晓琳无力的跪倒在地,一副愁眉不展的神情,无助的抱怨道。 另一边,焦皓楠看似怡然自得、胸有成竹,心底却也暗自有些焦急。 这次因为麻痹大意之下的草率行事,反而使己方陷入了如此被动的局面,着实非其所愿。 焦皓楠一方寡言不语,默默思衬对策之际,黑衣人一方却也捏着一把冷汗,纷纷暗呼侥幸。 这次的画地为牢本就准备的极为仓促,除了周围环境布置太过死寂外,仍自有许多不足之处。 几个黑衣人曾一厢情愿的以为木子辰等人不会踏进这么明显的埋伏圈,也没接到过任何上级的特别指令, 一群黑衣人都已经准备撤退之时,没想到对方却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仓皇之中才选择鲁莽动手。 本是讲究攻其不备、使对方消耗殆尽的画地为牢,到头来却只能勉强困住这几人而已,却已算是一种十分彻底的失败。 焦皓楠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几位能将画地为牢使得如此的炉火纯青,在下思来想去,想必也只能是神人类中大地之王的部下吧?” 一群黑衣人闻言一怔,纷纷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一个明显涉世未深的黑衣人自豪的挺了挺胸膛,拍着胸脯道:“还算你小子有眼力,你爷爷正是……” 话还没说完,身旁的另一位黑衣人已狠狠一巴掌扇了上去,直抽得眼冒金星,晕晕沉沉的倒在地上,半晌也回不过神来。
扇人的看起来像是这群黑衣人的头领,听着自己小弟的话语,不觉气得火冒三丈。 一口牙磨得“吱吱”作响,恶狠狠道:“你个白痴,不是提醒过你别多嘴的吗?别人随口一句就把你的话套了出来,真是丢尽了我的脸!” “大地之王?” 木子辰瘫软的倒在地上,听着这些莫名的对话有些不知所以。 王梓宇低啐一口唾沫,边清理着嘴边的沙粒,边向木子辰解释道:“大地之王,正是神人类中的三天王,是源世界出了名的土源力者,擅长消耗战以及防守反击,被世人赞誉为‘绝对防御’,据传言,如果在此人全力施为之下,还没有人可以击溃对方的防御。” 木子辰默默寻思良久,犹疑着继续问道:“那他和肆号是什么关系?” 王梓宇听着对方的话语,不禁为之气竭。 本就心情不好,当下随手抓起一把土,远远朝着木子辰掷了过去,破口道:“你也是个白痴吗?都说了是神人类的三天王,一个肆号,一个叁号,你说是什么关系?” 木子辰恍然大悟,哭丧着一张脸,委屈的蜷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 一群黑衣人瞠目结舌的看着木子辰一方,暗自有些失神,这几人哪里像是一个团队?分明就是一个奴隶主带着几名奴仆的样子嘛! 黑衣头领见事不可逆,无奈得瞟了一眼正兀自得意的焦皓楠,沉声道:“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们正是三天王的手下,如今你们已是瓮中之鳖,在这深厚的大地之中,根本不可能赢得过我们,我劝你们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也可免去些皮rou之苦。” 焦皓楠轻轻点了点头,缓缓直起身来,随意拍了拍身上错落的尘土,淡淡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在画地为牢的战阵领域中,仅凭我们这区区四人,确实可以说毫无胜算。” 黑衣头领神色一愣,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识趣,满意的鼓起掌来,正想要说些场面话,对面的焦皓楠又已经再次开口了。 焦皓楠直视黑衣头领,徐徐道:“不过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等我们到外面可就大不一样了。” 还不待黑衣头领有所言语,另一边的木子辰已不由插话道:“到外面?你说的轻巧,现在这副被动处境,我们怎么出去啊?” 焦皓楠扭头对着木子辰俏皮的眨了眨眼,缓缓道:“当然是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 说话间,身上绿色光晕暴涨,瞬时间光芒万丈,几乎刺得众人睁不开眼来。 焦皓楠对着黑衣人挥了挥手,调侃道:“我承认,你们画地为牢使得极为纯粹,但很可惜,留给你们精心布置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虽然看似牢不可破,却实则漏洞百出,不好意思,我们就不打扰了,大家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话语虽短,却字字珠玑,宛若一柄尖刀深深扎进一众黑衣人心中。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由于时间仓促的缘故,这画地为牢几乎可以仅能算作一个半成品。 此时的画地为牢之中,杀招已然具备了一大半,但防守却几近于零。 攻守兼备才是画地为牢的真正可怕之处,两者缺其一,也只不过是一个虚张声势、徒有其表的阵仗罢了。 就好比一个竹篓,看似可以满满的盛起一整篮的沙土,随着沙土的逐渐渗透,最终也仅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局面。 “不等了,大家出手,快截住他们。” 黑衣头领大手一挥,迫不及待的下达了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