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劫源而生
张帆帆心照不宣，一只手轻轻托起仍旧在一旁失魂落魄的木子辰。 付轩等人眼神一凝，预感到似乎有所不妥，正要上前阻拦。 突的，小舞将左手中浓郁的暗源力向地上狠狠一砸，一团黢黑的滚滚浓烟蒸腾而起，仅是眨眼之间，便将场中众人紧紧笼罩于内，如堕烟海。 付轩等人身子一怔，一时不察，防不胜防下吸入了一小口黑烟，眼睛酸痛生涩，眼泪和鼻涕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泉涌着一泻而下，喷薄而出。鼻子以及咽喉之中，像是堵了一件锋锐的刀片一般，呼吸困难，气咽声丝，却偏偏微一用力吸气，就宛若被刀锋划过一般，喉咙内里竟是无比的生疼。 一群人却是头晕脑胀，四肢无力，苦不堪言。 滚滚浓烟之间，付轩冷哼一声，身上光晕肆意，一手紧紧捂着口鼻，一手甩动着袖子振臂一挥。 一刹那间，澎湃的气浪汹涌翻腾，以付轩所在之处为原点，猛地冲击震荡开来。 顷刻之间，本来弥漫于周遭的浓烟，尽数四散而去，随风飘扬，却是荡然无存。 一行人放眼看去，眼前依旧是迷雾漫布，朦胧模糊，四处空旷如野，寂静无声，却是已经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人呢？”平头男子不住擦拭着满脸的浑浊液体，龇牙咧嘴，声音有些嘶哑的问着。 “真是一群白痴，如果要靠你们的话，我早晚要被活活气死。”付轩听着平头男子的话语，心中不觉升起一团无名火。 火冒三丈间，猛地提起手，狠狠一巴掌已然扇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抽得耳光阵阵，仿佛挦毛捣鬓一般。 说着，付轩伸手向地面上遥遥一指，rou眼可见处，一条深深的辙痕清晰的印刻于肥沃的土地之上，蜿蜒曲折，有若蛇形，径直向茂林深处蔓延而去，不蔓不支，远远看去，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三名男子看得啧啧称奇，似乎在小声合计着什么，大致观察下，人群之中，却偏偏少了一人，已不见了适才红衣女子的身影。 三人贼眉鼠眼的对视了几下，微微点了点头，一个个宛若哈皮狗一般，点头哈腰、摇头摆尾的恭维道：“虹姐还真是厉害啊，哥儿们几个，当真是佩服，啊哈哈……” 这些人口中的“虹姐”，所指的，正是几人中的红衣女子。 此人全名为“穆虹”，为人小心谨慎，处事圆滑老练，可以说是付轩身边的得力副手，不谈别的，但从可以不露马脚的在天眼通之内隐藏潜伏这么多年，就已足够可见其非凡的城府及魄力，绝不可以等闲视之，着实非同小可。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追？”付轩有些气急败坏的大声吼叫着。 撒气一般，付轩将手中的拐杖用力向地面一杵，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似乎震得整个地面都略微的有些颤抖。 三名男子有些莫名的心惊rou条，战战兢兢的相互瞟了一眼，冲着付轩遥遥抱了下拳，再不敢多言，身形一闪，已经顺着辙痕的路径掠空而去，飞鹰走马似得，就这么进入了密林之中。 茫茫林海之间，一眼望去，层峦叠翠，突兀森郁，几乎看不到尽头。 林荫之中，薄雾轻拢，流云奔涌，整片场景远远的看去，神奇缥缈得像是人间仙境一般，宛若一幕如烟似雾的云海奇景。 林间，有急促的婆娑声传来，应声看去，小舞三人正并肩而行，张帆帆只身托架着仍旧面无神色的木子辰，在雾气腾腾的山林间飞跃穿梭着。 突的，小舞心头涌上一阵莫名的危机感，眼神一凝，高速的飞驰穿行间，借着眼角的余光，若无其事悄悄的向后瞟去，眼中的神采锐利得寒芒四射，似乎可以戳穿世间的一切。 看准目标，随手向上一抓，身形也随之卒然一顿，紧攀着一根横生的枝杈，急速下凌空一个侧翻，已稳稳的低身伫立于树梢之上，却是驻足而立，一副踌躇不前的模样。 张帆帆微微一愣，也顺势停了下来，看着小舞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不觉有些莫名其妙，急问道：“怎么回事？” 小舞默不作声，一双眼睛只是冷冷凝睇着身后的方向，不知不觉中，身上暗源力也重新翻涌而出，绕着周身物转星移，满是跃跃欲试的状态。 张帆帆身子一怔，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顺着小舞的视线缓缓看去。 身后方，一道火红的身影若隐若现的出没在密林之间，似是一团红装素裹的飞火流星一般，煞是绚丽夺目。 熊熊燃烧的火云猛地在小舞前方生生停了下来，隔着几近十米之远，小舞几乎都能感受到火云所散发出的灼人热浪，身上被烤得竟是有些微微发红。 “嘭”的一声巨响，层层火云星飞云散，瞬间被震得碎裂开来，一点点璀璨的火苗，仿佛是一只只耀耀生辉的萤火虫一般，在天空中肆意的流转飞舞着，照亮了一整片火红的天地。 一个人影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眯着眼仔细看去，却正是适才站在付轩身后的红衣女子。 也就是，所谓的“穆虹”。 “几位走得还真是着急啊！都不需要人家送送你们吗？”穆虹娇笑着说道。 一脸看似轻松写意的表情，但眼神却尖锐无比，像是在贪婪的紧盯着即将到手的猎物一般，满是嗜血的红芒。 “你和那几个雷源力者，很不一样……”小舞并不搭话，反而更像是自言自语般，低沉着缓缓说道。 穆虹略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神采，不觉缓缓鼓起掌来，淡淡道：“很不错，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果然不愧是肆天王手下的头号干将，观察甚微，洞若观火。” 小舞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冷冷道：“那几个雷源力者，表面看似厉害，却只不过是一群纸老虎罢了。在战斗之中，仅凭rou眼去锁定目标，这种低劣的战法，若是当真与他们交手，依仗我自身的暗源力，只要我先发制人，便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活生生玩死他们。” 穆虹什么也不说，只是俏皮的撇了撇嘴，耸了耸肩，示意小舞继续说下去。 小舞略一沉吟，继续道：“而且，他们对于源力的运用单一且又死板，就像是有人凭空硬生生塞给他们的一样，这些源力或许本就不属于他们自身。” 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觉微微一愣，扭头看了看仍旧暗自消沉的木子辰，才犹豫道：“这些人的表现，其实和木子辰对于源力的运用情况有些类似，都是如此的不得其法。” 听着小舞的分析，穆虹却捧腹大笑了起来，笑声抑扬顿挫，竟是显得如此的欢快愉悦。 良久，才缓缓平息下来，竖起一根食指，对着小舞缓缓摇了摇，遗憾道：“你说的不错，不过也只说对了一半。他们确实也是因为注射过disillusion（1）号药剂而获得源力，但与木子辰不同，木子辰的存在，就像是万中无一的珍品，而他们，只不过是遍地都是的残次品罢了。” 另一边，张帆帆眉头紧锁，漠然道：“你下这样的定论，就只是因为子辰被你们注射药剂之后，没有失去神志、变作植物人吗？” 穆虹不禁一愣，有些好笑的否定道：“你错了，你所说的这种状况，确实是disillusion（1）号的副作用之一，但却是有办法消除的，只要注射体坚持一年的时光不间断用药，便可以彻底弥补这一缺陷，但是……” 说着，穆虹有些近乎炽热的盯着木子辰，宛若在看一件世间仅有的稀世珍宝一般，有些狂热的说道：“但是，有一条并不会改变，普通人就是普通人，被强加在自身的源力永远都不可能是自己的东西，每当药效散尽，他们都会重新变回普通人的状态，而木子辰的情况，却是这数以万计的实验题体中，脱颖而出的一个特例，更何况，他觉醒的源力奇特古怪，并不是我们针对研究所存在的类型，却是罕见之至。”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韩启明又在为谁工作？”张帆帆听得有些胆寒发竖，颤颤巍巍的问道。 “呵呵，韩启明？其实告诉你们也无妨，真正的韩启明早已死了。”穆虹有些戏虐的侃侃而谈，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两人面上惊异的神色。 “什么？”小舞与张帆帆大吃一惊，惊恐万状，不觉惊呼出声来。 此时此刻，竟连本来消沉低迷的木子辰，眼角都微微的有着些许的抽动。 “你们适才所见到的韩启明，其实他的真实身份，正是你们冥思苦寻的‘付轩’，而别墅中死在木子辰手上的那位，才是真正的科研人员‘韩启明’。” 穆虹索性盘腿坐了下来，像是看戏一般，死死盯着面前的众人，似乎生怕错过一个细枝末节的样子。 小舞面色惨白，心中却是恍然大悟。 若穆虹所说得一切都属实的话，那么所有的事情也随之变得清晰起来。 老油条死前的要求，是希望张氏兄弟帮他刺杀一个叫做“付轩”的男子，所以说，老油条应该是最早知道这则消息的人之一，也因为此，他最终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而之后几人查到的视频之中，老管家武力全开，只身力克土源力者的资料，则应该是韩启明以自身为媒介，亲身试验disillusion（1）号药剂的研制效果。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无底黑洞一般。 尽管有丝丝点点的亮光已然摆在眼前，却仍不过仅仅是九牛一毛而已，归根结底，终究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这发生的种种事情，似乎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专门针对源世界而设下的滔天骗局。 从韩启明与付轩两人互作身份，再到disillusion（1）号实验的进行，就像是一副紧锁在一起的九连环一般，环环相扣，丝丝入微。 同时，却又牵一发而动全身…… 想着想着，小舞的脸色也不禁暗沉了下来，一双眼睛寒光凛冽，冷冷的看着不远处的穆虹，恶狠狠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穆虹“呵呵”一笑，手臂一撑，纵身而起，随意的拍了拍下摆处沾染的灰尘，笑语盈盈道：“初次见面，你可以称呼我们为——劫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