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我要喝酒
4 崔如眉下了车,抬头看到了一个很大的招牌,上面赫然写着“夜来香鱼头火锅”几个大字,在初降的夜色里闪着迷人的光。 三个女人都喜欢吃鱼头,一年前偶然来过一次后,对这里的味道赞不绝口,从此便将这里当作了三人聚会的基地之一。 店子在二楼。 门口,站着两个着旗袍的服务员,面带程式化的微笑在那里迎接来往的顾客。 崔如眉的前面有七八个男女被热情地迎上去了。留下了一个服务员站在那里。 “请问一个还是……”见崔如眉一个人来了,服务员一副不想招呼又觉得不好的纠结样。 “还有朋友,她们已经上去了,我一个人。”崔如眉微笑着得体地答道。 听她这样说,女人也就没再说啥了,目光落在崔如眉的黄桶腰上,眼神里的不屑蜻蜓点水般而过,虽然细微,但还是没有逃过敏感的崔如眉的眼睛。她脸一红,赶紧匆匆离开,往楼上快步走去。 现在这副形象,连一个服务员都看不起,这目光让崔如眉很不适应,很不舒服。以前在江城的时候,随便到哪个饭店去吃饭,不管是正装晚装还是休闲装,她崔如眉都是得体端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谁见了都礼让三分,一副谦恭有加样,哪里受到过这样的白眼和不屑? 人心叵测,现实残酷,处处触目惊心。 到了大堂,一股香辣的味道弥漫开来,吸入,不觉味口大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不怪得几个女人一直喜欢这里的鱼头,还没吃,光这香气就足够让人难以抵抗了。 正张望寻找时,却见巨大窗台边桌子旁的一个女人站起来,冲她热情地招手: “依晴,快来,这里!” 崔如眉一看,此女短发,圆脸,微胖,样子喜庆,不是别人,正是电话里爽性无比的同学王曼。 旁边坐着的长发女人也侧过头来,抿着嘴向她微笑,那便是欧阳一蝶了。 崔如眉招了招手,微笑着回应,紧走几步,来到桌前端端正正坐下,虽然知道她们是柳依晴旧时的好友,值得依赖,但仍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和眼前的这两个女人说话。于是矜持地问候了一下,然后微笑着看着她俩,心想先看看听听再说吧。 王曼睁大了眼睛,摇摇头说: “依晴,一个月没见了,你倒变了,变得不像原来的你了呢,坐这么端正干啥?” “是吗?怎么变了?不会吧,我还是我的。”崔如眉赶紧端起面前倒好的茶水,喝了一口,掩饰内心的不适,同时,压压稍微有些紧张的心。 那边厢欧阳一蝶手托着腮,笑盈盈地看着崔如眉说: “是有些不一样了呢,哪里不一样倒真还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只是感觉有些变了,不过这样挺好的,至少不像以前那样垂头丧气和晦暗了。” “真的吗?”崔如眉笑了一下,心忖,上次你们看到的是那个叫柳依晴的女人,她之所以那样,是因为她放不下感情,放不下那个叫朱大常的男人,现在,在你们面前的,不过一具她的躯体罢了,我的心里,没有他朱大常的一星半点儿影子,自然面色轻松笑容坦荡了。 王曼见柳依晴不再说话,只是笑,便接着说: “当然了,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自己是不知道你是啥样子哟,面色发暗,愁眉苦脸,我们劝你半天,你只是勉强露出苦笑来,哪像今天这样,笑容就像阳光一样呢,我们就喜欢你这样。” “好啦,先别聊了,先点菜吧。依晴,你要吃什么菜,点吧,我们点了几斤鱼头,再点了豆腐笋子木耳几个素菜。”欧阳一蝶将菜单递到了崔如眉手里。 崔如眉略扫了一眼菜说,心想现在当务之急是减肥,再吃那许多干什么?便说行了,就这些,不太饿。 三人叫点了火,煮上鱼头,说笑着,等鱼头煮好了,便要了两瓶啤酒开了,准备开吃。 桌子上只放了两个啤酒杯,崔如眉的面前没有。 “怎么不给我倒啊?”崔如眉见王曼和欧阳一蝶就要痛快地喝了,忙问了一句。 “啥?你也要喝?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哈……”王曼满面狐疑,像不认识眼前的人一样,“依晴,你从前可是滴酒不沾的啊,典型的淑女,我们每次都劝不进去你一滴的,今儿个怎么啦?居然主动要起酒来了,你变化不要太大了好不好……” 崔如眉笑笑,回头让服务员再拿一个杯子来,眨眨眼,调皮地看着俩人说:“酒是多么好的东西啊,古人云,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如此良辰美景,不喝两杯,岂不辜负了?什么淑女?咱现在可是正宗的是熟女,熟透的熟,别再拿什么乖乖女淑女的来寒碜我了哈,你们喝得,凭什么我却喝不得?以前真是让你们捡了大便宜了,今天我要补回来!” 说罢,拿起瓶子,大大方方地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此情此景,王曼和欧阳一蝶自然喜不自胜,忙端起杯子,三人一碰: “干杯……” 吃了几口鱼头,三两杯酒下肚,几人情绪高涨起来。 王曼最先按捺不住好奇,扯了张餐巾纸,抹了抹嘴,神秘地问柳依晴道: “依晴,看你这样,莫不是朱大常他真正回家了?再不与那女人来往了?真是这样,以前倒是我错了。”说完,一副松了口气的感觉。 不管怎么样,当好朋友的还是希望她不在这乱局里输得精光。自古劝和不劝离,气归气,还是希望她柳依晴日子走上正轨,丈夫重新回到家庭,必竟说一千道一万,俩人还有一个孩子,离婚,受伤害最大的还是孩子呢。
一个月前,王曼请柳依晴吃饭,得知她在离婚,复婚,不到一个月又离婚后,当即气得拍桌大骂,说柳依晴这次离了婚如果再和朱大常住在一起的话,便不会再认她这个朋友,再看不起她的! 哪知,当时柳依晴小心翼翼地说: “小曼,你不知道,我也给他说了狠话了,让他滚出家去,哪知他朱大常一个劲儿地求我,求我不要离开他,求我看在夫妻感情和孩子还小的份上,再给他一个月时间去处理这件事,他说他一定能够在一个月之内将那女人安抚好的,不再和她有什么来往,他发誓说如果一个月之后再处理不好的话,他就搬出去……” 听罢这话,王曼气得直抓自己头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咬咬牙,给柳依晴撂下一句狠话: “依晴,我对你无语了,好吧,既然你这样决定了,我就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我不与你联系,不帮你出主意想办法,不干涉你的任何决定,你自己静下心来好好处理。一个月后,我们再看,看事情是不是照你想的那样在发展。”心里却想的是,依晴这女人真是没救了,指望朱大常那臭男人在一个月内摆平那样厉害的女人,痴人说梦去吧。 一气之下,一个月没再理过柳依晴。私下里和欧阳一蝶达成一致,不再理依晴,给她时间,让她自己去处理!这死女人,不被别人逼到绝路上,她是不会醒悟和振作的。 转眼一月过去,必竟是很好的姐妹,时间一天天流逝,对依晴的气也慢慢消了些,这不,刚满一个月不到两天,便又联系依晴出来吃饭,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她的近况。 必竟,还是担心她,担心她这个没什么心计,只知道牺牲和奉献的女人被别人骗得血本无归。 欧阳一蝶也好奇地问道: “他一切都处理好了?他再不去会那女人了?” 崔如眉想了想,平静地答道: “不,他们还在交往,今天下午,他又到她那里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说这话的时候,神态平和,仿佛是在说毫不相干人的事情。 崔如眉这话一出,王曼再也按捺不住,一拍桌子,指着崔如眉气呼呼地吼道: “柳依晴,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非把我气死才罢休吗?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好歹也是个知识分子,好歹也在挣钱养活自己,却一副离了那男人就没法活下去的下贱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