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中毒
老王妃悠悠的转醒了，面前是一脸焦急的老王爷，那么多年了，他待自己还是如当初一般。老王妃眼眶有些湿润，随即想起了自己那可怜的孙子。 “启正怎么样了……”老王妃有些哽咽，她真的害怕那孩子会和萧氏一样，不说一句就走了。 老王爷握住老王妃的手，安抚的拍着，像哄孩子一般“启正没什么大事了，郎中已经诊治过了。倒是你，要好好休息。” 老王爷朝房外喊了一声，门外候着的绿意立刻端了药进来。 老王爷示意绿意把药给他，亲自喂了老妻。看到老妻安然的重新躺下，他才慢慢起身。 郎中候在门外，寒冬天气却有冷汗流下，都说侯门深似海，过年的日子也不能消停。这王府就是腌臜事情多，连王府的大少爷也有人敢害。 “老王爷，大少爷是服用了含有麦冬的茶水，麦冬和鲫鱼是不可同食的，否则就会中毒。不过好在茶中的麦冬含量并不多，因为大少爷身子本就有些羸弱才会晕厥过去的。”郎中说完小心的看了眼老王爷的神色，出乎意料的，老王爷没有什么惊讶的反应。 不过这不是他一个郎中该关心的，他只负责诊病。 老王爷点点头，旁边立刻有机灵的小厮带着郎中去开药方拿诊经。 老王爷思忖了一下，还是朝夏启正的房间走去，还没走到，就听见王妃尖利的声音传来。 “你这个贱婢，胆敢谋害大少爷。” “我没有。” 夏王爷看到老王爷走过来，恭敬的上前“父亲。”也成功打断了卢氏正欲出口的话。 “在病人门口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老王爷严厉的瞪了一眼夏王爷，都当王爷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么不长进，自己的王妃也没个王妃样。 “祖父，是她害的大哥。”夏启盈抽抽搭搭的走过来，依稀能看到脸上的泪痕“大哥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个丫鬟还……” 老王爷锐利的目光看过来，夏启盈没来由的心头一跳，不过她还是带些呜咽“这个丫鬟管茶水，怎么偏偏大哥的茶水里会有麦冬。” “启正怎么样了。”老王爷现在不想听这些人的算计，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拿到他跟前。 夏启盈一怔，她没想到祖父听了这些不是应该着急的把害夏启正中毒的人抓起来么，为什么和想的不一样呢。 卢氏赶紧接口“郎中说吃几副药多休息就好了。父亲不必担忧。”自己这个女儿啊，还真是不长进，老王爷这种时候当然是要先关心孙子了，只有自己孙子没事才会安下心来惩治那下毒之人。 夏王爷和夏启明也暗自摇头，启盈太不擅长掩藏自己的内心了，又不会揣测人心，凭借她的身份，以后定是要嫁到大户做当家主母的，这性子，怎么成呢。 老王爷撇了一眼卢氏和站在那的夏启盈，挥挥手“你们都回去吧，我看看启正。” 夏启盈不甘心的还想说话，被卢氏一把拉住，只好跟着众人不情不愿的走了。 夏启盈的小动作老王爷怎么会看不到，他冷哼一声，也不理众人，推门进屋了。 “祖父，咳咳……”夏启正已经转醒了，看到老王爷进来忙要起身被老王爷制止了。 “药可喝了？”老王爷满意的看着夏启正点头，这个孩子身体确实差了些，不管他以后是不是这夏王府的王爷，现在有人把算计打到他头上了，老王爷老眼轻轻眯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慈祥的看着夏启正“可还有什么不舒服？” 夏启正摇头，之前郎中的话他也听到了，他虽不信苏槿会害他，但是也说不出帮她开脱的话来。 “那你好好休息吧，其他事情交给我就好。”老王爷眼里闪过一抹说不清的情绪。 夏启盈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她刚刚走到老王爷院子的门口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拉着卢氏的袖子“明明是苏槿下毒害了大哥，为什么祖父不惩罚她。” 感觉到夏王爷还有那两个姨娘的目光，卢氏心里后悔不迭，怎么把女儿教成了这样。很多话是不可以当着众人的面说的，现在夏启正病着，启盈却一直纠缠着苏槿的问题不放，哪里有大家风范呢。 夏王爷冷哼一声，甩甩袖子大步向自己的院落走去。陈氏和田氏对视一眼，也带着夏茗和夏糯雪匆匆告退。 卢氏抿了抿唇，王爷甩自己脸子也就罢了，这两个姨娘还敢跟着做出这种打自己脸的事，看来是该敲打敲打了。 夏启盈见母亲不回答自己，父亲又面带怒气的离开，她皱眉，这些亲人怎么都这么奇怪。她看了看还跟着的二哥和夏启明，想了想，走到夏启明面前，还不等开口，夏启明就摇头。 “六meimei，你听说过贼喊捉贼的故事么。” “启明，休得胡言。”夏启晨立刻开口，启明这样在祖父的院门口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只怕对启盈不好。 夏启盈听到夏启晨维护她呆了一下，她以为二哥爱上那个丫鬟以后再也不会理会自己了。她甚至懒得计较夏启明那句话了，什么贼不贼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卢氏却听懂了。夏启正中毒，启盈一直说是苏槿下毒，启明的意思……不就是毒是启盈下的？卢氏觉得心跳好像停了一下，启盈之前放火烧了启正的院子，这次不会真的…… 她看了一眼拽着启晨袖子说话的启盈，摇摇头暗笑自己想太多，启盈从小养在深闺，她哪里会知道什么麦冬和鲫鱼不能同食的事情呢。 “麦冬和鲫鱼不能同食。”紫绡咬了咬下唇“苏槿你到底知不知道。” 苏槿点头，她现在是被当做下毒之人了吧，尽管老王爷没有下令把她关起来什么的，可是周围下人看她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你知道为什么还……”紫绡有些说不下去，她的眼里隐隐有泪光，大少爷已经那么可怜了，为什么还有人要害他。 “紫绡jiejie，真的不是我。”苏槿的脸色看上去有些白，但是丝毫不见慌乱。 “我不想听了，那些话你还是明儿个留给官老爷去听吧。”紫绡见苏槿丝毫没有悔改的样子，也冷了心。 苏槿心往下沉了沉，官老爷，夏王府这是打算把事闹大么。 王府里的事情一般都不会惊动地方官员的，一般官员也没人敢管。不过如果夏王府的人真的认定是她下毒谋害夏启正，又不想留个杖毙下人的名声，把她送去官府也是极有可能的。若真的被送去官府，那多半是没有一线生机的了。 不，她还不能死。 “谁说我必死无疑了，你们一个个哭丧着脸。”欧阳洵笑嘻嘻的躺在城西郊外的破庙里。 橙影拿着个烤鱼凑过来“主子，除夕之夜，年年有余啊。” 欧阳洵接过烤鱼，咬了一口，皱了皱眉“橙影，你的厨艺还是没有长进啊。” 橙影有些委屈的摸摸头，他是隐卫，又不是厨子，主子还希望他样样精通啊。 橙影的模样逗乐了一直哭丧着脸的米粒，主子说的对，要相信苏槿。她既然能拿出无梁殿的图纸和修建方法，那一定是可以成功的。 “主子，芊芊姑娘……”白影冒着风雪赶回来，看到主子居然就那样坐在破草席上吃烤鱼，忍不住鼻子酸了下。主子一直是锦衣玉食的，就算这除夕夜不能在丞相府过，但也不用沦落到这破庙来，主子名下那么多产业，随便在哪也比这强。 橙影见白影进来，立刻招呼“白影，快来吃烤鱼，尝尝我的手艺。” 白影翻了个白眼，橙影还有手艺？能烤熟而不烤焦都不错了。不过他现在没功夫和橙影说他的厨艺问题，芊芊姑娘那还等着主子呢。 “白影，我说过只是让你去拿情报的。”欧阳洵搓搓手，这破庙是有些冷了点“我是要给皇家修葺寺庙的，怎么可以沾染那些俗气呢。” 看到白影还是一脸不解，欧阳洵走过来拍拍他的肩“我们是心诚，无梁殿的修建啊，就要靠这心诚，除夕都和佛祖一起度过，心才诚。” 见大家还是懵懂的样子，欧阳洵却不再解释，拉过一坛酒，大口喝了起来。 青影突然抽出短刀，刀背敲击着一个空酒罐，他声音有些沙哑。 “……醉卧于沙场……听呐喊的沙哑……” 橙影哈哈大笑起来“青影，看不出你还会唱歌，你什么时候去的沙场我怎么不知道。” 青影没有理他，仍旧敲着那闷闷的酒罐。 “……笑看人世间……火树银花……” 欧阳洵也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青影，好一个笑看人世间，火树银花。 “……数风云叱咤……不过道道伤疤……” 橙影也低下头，他们作为隐卫，尽管没有上过战场，可是陪欧阳洵也经历了不少事情。听风阁是怎么成立的，他们在清楚不过，没有血与剑的交织，又怎么会登上如今的地位。 “……成王败寇……不过一念之差……” 成王败寇，欧阳洵握紧了拳头，他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做。 青影停下来，扭过头看着欧阳洵，眼中有说不清的情绪。 “怎么不唱了？”橙影瞪了一眼青影，情绪还没起来呢，这家伙怎么忽然停了。 “这是她唱过的，我不会了。”青影低下头，看不清表情。 “他？他是谁。”橙影有些茫然，欧阳洵却听懂了，这首歌是那个小丫头唱过的吧。 欧阳洵把目光投向庙外，小丫头，你到底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 （青影唱的歌取自张卫健版《隋唐英雄传》里的主题曲《真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