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风离辰一心求死
沐晴雨定下了人,就让碧儿将他们一个个都送了回去,让打扮好了,明天去娶回来。 碧儿对于沐晴雨选人的原则却很不看好,犹犹豫豫地低声对沐晴雨说:“夫人,您为什么选她们啊,您看那一个个狐媚的样子,就不像是好相与的,以后还不知道在府里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沐晴雨只是冷笑,她似乎能猜到这几个女人是被袁哲选来做什么的了,她们即便是闹也闹不了几天了。 看着沐晴雨不为所动,碧儿也不敢多言听着吩咐去送人定亲。 这一来一回折腾了大半天,白浩却依旧没有回来,沐晴雨知道他那边的事情不好了。 沐晴雨又叫来了家里的下人,一一问了有没有人能联系上大人,通知大人最好晚上回来一趟。 可是家里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袁哲在哪。 沐晴雨正在焦急,却听见外面响起了一阵沉稳而急促的脚步声。 沐晴雨抬头,是白浩回来了。 沐晴雨急忙迎上去,可是不必问什么,看着白浩的脸色,沐晴雨心中已经有底了。 不见了。 管家的尸体,不见了。 “白浩,大人呢?”沐晴雨问。 白浩皱了皱眉,低头道:“我刚刚想去求见大人,可是大人正在忙,不见我。我又不是管家,那些地方我虽然知道,但是没有大人的允许,我根本进不去。” 沐晴雨叹了口气,看着白浩:“那个人是谁?” 白浩诧异的看着沐晴雨,不明所以。 沐晴雨瞪着他:“大人让我们准备这一切,要迎接的人到底是谁?” 白浩眸光流离,可以说吗? 自己说的已经够多了的了。 沐晴雨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 可是如今,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那张大网已经将他们都罩了进去,白浩也觉得危险将近,而大人还尤不自知。只能靠沐晴雨了。 “钦差!” 沐晴雨抬头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白浩咬了咬牙。和盘托出:“因为关于那夜屠杀案大人一直没有查出眉目,所以皇上派了钦差前来。五日之后,会有钦差来提取楚清绝。不过这只是我知道的,我想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沐晴雨身体微不可查的一颤。 清儿! 她以为自己还有时间绸缪,难道已经来不及了吗? “大人呢?我要见大人一面。”沐晴雨道。 可是白浩实在是无能为力:“如今只能等了。” 等? 等…… 玉麒麟看着气息微弱的风离辰:“还要等多久才能醒过来?” 容枯给缓缓收起风离辰身上的银针,叹了口气:“他一心求死,我也无法。只能吊着他一口气罢了。” “他以为,晴雨死了吗?” 容枯只觉得心里堵得很,那种痛难以言喻。 玉麒麟豁然起身,道:“我去把晴雨带回来给他!带到他身边来。日日在他身边陪着他,一步也不许离开!” 容枯拉住就要暴走的玉麒麟:“连他都被伤成这样,你不要命了?” “可是我跟他说他不信,一句也听不进去,他不想活了。怎么办?怎么办?!”玉麒麟看着那个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人,十五天,他重伤归来已经十五天,他牙关紧咬,药食不进。一心求死。 玉麒麟气恼,却无计可施,只能狠着命的扒开他的嘴,把药和食物一次次的往下灌。 灌下了药之后,他醒来过,可是眸子里不是茫然,就是死寂。然后就开始不停地吐,从饭食,到药,再到胆汁,然后是血,他似乎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玉麒麟无奈地摇着他残破的身躯:“发生了什么?风离辰,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话,说话啊!” 风离辰茫然地看着玉麒麟似乎已经不认识,然后又晕了过去。 要不是十日前容枯忽然到了他的麒麟宫,玉麒麟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容枯看着玉麒麟双拳紧握:“天玄师太回来了。” 玉麒麟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己从南海回来,便听到靖王爷和王妃死于狱中的消息,玉麒麟不敢相信那消息,那日,他不顾属下的反对前去打探虚实。 因为,轩辕泽虽然以通敌叛国之罪被订了死刑,可是尹枫竟然说,靖王爷好歹为国效忠那么多年,又是皇上的大伯,皇恩浩荡,竟然允许以王爷之礼安葬。 只是,因为毕竟是戴罪之身,所以,根本无人敢前去吊唁。 只有他,只有他敢。 玉麒麟什么都不怕,他和这位皇帝早已经撕破了脸,有本事就来杀他,杀了他! 可是当他一身白衣站在空荡荡的靖王府的时候,竟然看见了风尘仆仆的风离辰。 这是一年以来,他们的第一次相见。 风离辰静静的站在靖王爷和王妃的棺椁前。 家里仅剩的几个家生奴才在撕心裂肺地哭着,他却静静的站在棺椁旁,连跪也不跪,只是看着棺椁里的人,眉头微微蹙着,他的表情是那么的疑惑。 死了? 就这么死了? 他似乎一时间认不得那个棺椁里的人是谁,那是自己的父亲吗? 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她们在哭什么?为什么都在哭呢? 为什么到处都是白色,为什么连蜡烛都是白色的。 风离辰忽然间想把这些缟素都撕掉,把白色的蜡烛都砸掉,他忽然很生气,想呵斥地上那些跪着哭的人,为什么要哭,她们在哭什么吵得他心烦! 可是,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只能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像是在做一个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为什么都死了,那么轻易的。 娘亲。母亲,暮听雪。蓝媛若水,如今的爹和林姨为什么她们那么轻易的就死了,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呢? 玉麒麟看着那样茫然的风离辰,忽然见心抽搐地疼,他走上前去想说什么。风离辰却忽然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忽然惊醒了似的,转身脚不点地地离去。 玉麒麟有些担心。想追却无奈追不上。 然后,十五天之后,他几乎武功尽废地躺在他麒麟宫的门口,玉麒麟差点吓死了。 还好当时小弦恰好在麒麟宫。否则如今风离辰已经不在这里了。
可是小弦诸事缠身,留不了几天便有十分重要的事情不得不离开。好在自己的信刚刚出去没几天,容枯就急忙赶到了,否则,靠玉麒麟天天给他传内力维系他被伤得一塌糊涂的身体。玉麒麟真的要被风离辰玩死了。 容枯继续道:“沐晴雨染了瘟疫,只是因为那些日子,她们都忙着,沐晴雨的身体底子也比较好,症状一直很轻。可是那些天等待的绝望,还有那夜的大雨,终于让她的身体和精神一起崩溃。 好在我当时就在那附近,可是风贤弟抱着她找到我的时候,那丫头也已经快不行了。原本,他陪着她一直在我的草舍治病,可是沐晴雨这一病,形势十分凶险,就在我也快要束手无策的时候,天玄来了。 她和风贤弟大打出手,抢走了当时命悬一线的沐晴雨。 我的武功在他们面前跟笨不值一提,早已被天玄点晕,我不知道那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昏迷就是三天。 可是等我醒来的时候,沐晴雨和风贤弟都已经不在了,只是桌上却有一张纸条,说沐晴雨在梅溪镇暖玉坊,让我速速前去。 我去的时候,沐晴雨的病情已经被很好地稳住了,我不过在那里呆了三五天,确定她没事了之后,便收到了你这里的飞鸽传书,往麒麟宫来。却不想,风贤弟的伤比那丫头重多了。” 玉麒麟眉头紧皱,双手紧握成拳:“天玄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将他整个击垮,一心求死!” 容枯看着那个半死不活的人,微微摇头:“伤,容某能治,可是这心结……唉……” 玉麒麟转身对着容枯恭敬地行了一礼。 两人都是极其聪明的人,容枯怎么会不明白玉麒麟的心思,急忙避开:“我与风贤弟是八拜之交,医治他容某义不容辞,不治好他,容某定然也不会就这么离开,麒麟宫主不必如此。” 玉麒麟依旧是对容枯行了一礼:“那就拜托容神医了,我必须去梅溪镇一趟,那些日子发生了什么,只有你不知,他不肯说,那么就只剩沐晴雨了。为了他的命,我必须去一趟。” 容枯对着玉麒麟抱拳,道:“风贤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这里麒麟宫主放心,有容某在,不会让他那么轻易地死。” *** 那夜,袁哲没有回来,沐晴雨几乎一夜无眠,这整件事情在沐晴雨眼前却越来越清楚。 沐晴雨知道,第二日袁哲娶亲,定然会回来,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可是第二日,这娶亲的一切安排只是照着自己的计划冷冷清清的让人用轿子把那几个不甘寂寞的女子迎了来,那几个女人对于见都没能见到袁哲一面很是不满,一个个脸色也不太好地给沐晴雨请了安便都回房了。 一次娶五房姨太,竟然还不如当初迎自己回府热闹,到处都冷冷清清的,或许是因为沐晴雨和白浩的心情都压着,所以府中更显冷清。 白浩今日又几次求见袁哲,可是袁哲依旧没有时间一见。 沐晴雨原本以为,今日是见不到了,因为昨夜一夜没睡,今晚实在熬不住了,早早地躺在床上,却不想,月上柳梢头,那个人竟然推门进了沐晴雨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