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目的达到
上官翎雪推门进来。【址访问: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今日的她,一身蕊红绣缠枝杏榴花的倭缎斜襟褙子,底下是玫瑰粉色镶深边褶子裙,头上款款挽了一个婉约的堕马斜髻,簪一支流光溢彩的绞金银丝嵌宝珊瑚梅花簪,簪头吐出小小一挂三穗流苏,每条流苏上都垂了一颗鲜润红艳的珊瑚珠,摇曳垂在颊边,越发衬得整个人妩媚婉转,不可方物。 见着夏以沫,女子先自盈盈一笑,轻柔嗓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宛若莺啭般动听,“沫儿meimei,你身子好些了吗” 莲步轻移,说话间,上官翎雪已走到了她的床前,似细细的看过她的面色之后,精致的眉眼,就是微微一皱,关切道,“瞧沫儿meimei的面色,真让人担心” 嗓音越发的柔婉,“翎雪这次来,特意带了好些补品,最适宜女子小产之后,调理身子的,若是沫儿meimei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女子转首吩咐一旁随侍的丫鬟,“抱琴” 抱琴应声,立即捧出几个红漆匣子。 柔香却没有伸手去接。 抱琴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嘲讽一笑,“莫非越妃娘娘是怕我家娘娘在这些补品里下毒吗越妃娘娘如今肚子里已经没有皇嗣了,还有什么值得我家娘娘下毒害你的” 柔香一听她这分明是故意挑衅的话,立即就要发作,那对面的上官翎雪却不等她开口,已经先自阻止了自己的丫鬟,“抱琴,怎可这样跟越妃娘娘说话” 话锋一转,却是向着夏以沫盈盈一笑,“沫儿meimei,丫鬟不会说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夏以沫倚在床头,冷眼望着她的巧笑嫣然,“抱琴这样说话,并不奇怪倒是俪妃娘娘你,眼下宇文熠城既不在场,你还装出这样假惺惺的模样来,是何用意呢” 她身子虚弱,一直有些有气无力,但出口的话,却是又狠又准,毫不留情面。且不说她早与上官翎雪撕破脸皮,更何况她原本现在就精力不济,自不耐烦听这上官翎雪的惺惺作态。 面对她的讽刺,上官翎雪却仿佛丝毫不以为仵,仍旧是一副笑靥如花的模样,“看来沫儿meimei你并未因为小产一事,一蹶不振,性子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宁折不弯,伶牙俐齿” 明知道上官翎雪不会有什么好话,但夏以沫还是被她口中刻意提及的小产一事,刺了刺,纤细的手指,下意识的攥紧了身上的锦被。 上官翎雪自是察觉了,嫣红的唇,悠悠抹开一缕笑。 夏以沫何尝不知道,她是故意为着刺激自己的咬牙将心口翻涌的气血压了下去,须臾,面上已是一片冷静,淡淡道,“如果俪妃娘娘只是在缀锦阁说风凉话的,恕本宫不奉陪” 女子转首吩咐一旁的丫鬟,“柔香,送客” 柔香早就盼着能将上官翎雪赶出去了,闻言,立即上前一步,挡在了自家小姐与那不速之客之间,冷声道,“俪妃娘娘,请吧” 上官翎雪却没有动,精致脸容上,仍是一派的悠闲自得,柔声道,“沫儿meimei,你又何须这样着急的赶本宫走呢翎雪只不过是听闻,沫儿meimei你接连遭逢大劫,心中挂念,所以来聊表关切罢了” 媚眼轻抬,女子淡淡的睨向对面的柔香,似突然记起了什么一般,嗓音也越发的轻慢,“对了,听闻原先在沫儿meimei你身旁伺候的另一个丫鬟翠微姑娘,在流放宁古塔的途中,遭遇山匪,摔下了悬崖,如今生死未卜” 语声一顿,上官翎雪一双明眸,刻意在夏以沫与柔香面上轻轻扫过,然后,方才装作不经意的续道,“也不知那翠微姑娘,现在如何了沫儿meimei,你可有她的下落” 夏以沫心中一紧,本就没什么血色的一张脸,更是发白这些日子,虽然宇文熠城一直都继续在派人搜救翠微和谷风,可是,却依旧没有他们的下落虽然也仍旧没有找到他们的尸首,但谁都知道,那样高的山崖摔下去,凶多吉少 上官翎雪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也不待夏以沫开口,便自顾自的做出一副突然恍然大悟般的模样,曼声道,“不过,听闻翠微姑娘与谷侍卫摔下去的那处山崖,十分的凶险,底下又常有各种野兽出没只怕,翠微姑娘与谷侍卫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柔香虽然也极之担心翠微的安危,可是,听着面前的上官翎雪的这些话,分明一字一句,都是为着故意令她家小姐难过才说的,可见其心有多么的恶毒 柔香遂道,“不劳俪妃娘娘费心翠微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番话,虽是冲着那上官翎雪所说,却也更是为着宽慰自家小姐的旁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她家小姐刚刚才经历了失子的打击,这些日子以来,更是一直为着翠微的安危而担心不已她又怎么能够容忍,在这个时候,让任何人再借着翠微的事情,刺激她家小姐呢 哪知上官翎雪听着她这番明显自欺欺人的话,也不戳破,反而顺着她的话头,微微一笑,道,“是啊,翠微姑娘和谷侍卫福大命大,说不定真的可以逃过一劫,安然无恙的归来呢” 说到这儿,女子似觉得之前的铺垫已经够了,遂话锋一转,悠悠道,“说起来,沫儿meimei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为何翠微姑娘与谷侍卫好端端的走在流放宁古塔的路上,竟会突然冒出来一伙山匪,非要致他们于死地吗” 夏以沫原本担忧着翠微与谷风的一颗心,瞬时一跳。这些日子以来,她因为小产一事,本就伤心欲绝,根本没有机会细想过,翠微他们的遇袭,会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现在被上官翎雪这么一提,她自是心头一震,脑海里瞬时闪过一个念头,待要细究之时,却一时捉不紧。 “你说,是有人故意扮成山匪,为的就是想要翠微和谷风的性命吗” 夏以沫定定的凝住对面的女子,脑海里一瞬间,转过无数的念头,到最后,却只剩下一片冷静若是这上官翎雪所言属实,如果翠微和谷风的遇险,真的是被人算计的话,那么,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上官翎雪显然毫不意外她会这样问,施施然的答道,“若非如此又怎么会这么巧,偏偏在沫儿meimei你胎像不稳的时候,突然传来翠微姑娘和谷侍卫遭逢山匪,下落不明的消息呢” 一系列事情,在一刹那间,都串联起来,夏以沫心头巨震她从来没有想过,翠微的遇险,竟是跟自己的小产也有关系的 看来是故意有人借着害得翠微惨死,来谋害她腹中的孩儿 是谁是谁要这么做 夏以沫蓦地望向对面的女子,一双澄澈透亮的眸子,此时却是一片血红,瞳底难掩的烈烈恨意与愤怒。 “是谁要这么做” 夏以沫开口问道。一字一顿。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是何人下的手她能够隐隐的猜出来,那个人是谁,但她需要,从面前的上官翎雪口中,得到确认 听得她开口相问,上官翎雪却只淡淡瞥了一眼床榻上的女子,一派好整以暇的姿态。 她没有直接回答夏以沫的问题,而是漫不经心的道,“在这个宫中,是谁与一个小小的丫鬟,有着深仇大恨,一定要致她于死地呢又是谁,因为沫儿meimei你怀上了陛下的骨rou,而恨得咬牙切齿,一定要借着翠微姑娘的惨死,来害得你腹中的孩儿小产呢” 上官翎雪虽然没有对凶手是谁,指名道姓,但是,她的暗示,却已经再清楚不过。 即便她不说,夏以沫心中也隐隐猜了出来,此时又从她的口中得到了证实将那个人的名字,压在舌底过了一遍,夏以沫唇瓣紧抿,咬牙道,“你说的是阮迎霜” 上官翎雪也没打算拐弯抹角下去,直言道,“除了迎霜meimei之外,还能有谁” 话锋一转,女子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知道沫儿meimei与那翠微姑娘主仆情深,所以,迎霜meimei先派人假扮成劫掠的山匪,打算将翠微姑娘和谷侍卫乱刀砍死,然后再将他们惨死的消息,透露给沫儿meimei你听沫儿meimei你原本就胎像不稳,陡然听到自己的丫鬟出了这样的事情,心情激荡之下,自是会对腹中的龙裔,大为不利,结果最后,沫儿meimei你果真因此不幸小产了” 嗓音一顿,上官翎雪似歇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如此一来,迎霜meimei不仅报了昔日翠微姑娘的冲撞之仇,还一举铲除了沫儿meimei你腹中的龙裔,当真是一举两得啊” 话说到这里,女子似不经意的扫了夏以沫一眼,当看到她因为自己的这些话,越发惨白的面色,上官翎雪也便越发的悠然起来,漫不经心的转口道,“不过,也难怪迎霜meimei心计如此之毒她一直为着自己小产的事情,怨恨翠微姑娘和沫儿meimei你,一直想着报仇雪恨现在,翠微姑娘死生未明,沫儿meimei你腹中的龙裔,也最终未能保住迎霜meimei也算得上是达到了目的” 上官翎雪又是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精致面孔上,仿佛尽是不胜唏嘘的模样。 夏以沫一字一句的听着,攥在被角的纤细手指,不受控制的随之一点一点的收紧,任由平整的的指甲,掐进掌心,却也不能压抑心头那股因为这些丑恶的事实而翻涌的气血。 她原本以为,将翠微送出宫去,就可以保住她的平安,却没料到,哪怕是流放宁古塔,也未能让阮迎霜放过她她竟然会派人假扮成山匪,一定要致翠微于死地 是她太低估了人性的丑恶是她太低估了阮迎霜的恨意 可怜翠微,可怜谷风,可怜她腹中未及出世的孩儿 夏以沫心头炙痛,只觉大片大片的悲哀,如同决了堤的潮水一般,漫过她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剜心刺骨的疼。 这一刻,她恨不能将那阮迎霜千刀万剐了若是此时,她就在自己的面前的话,就算拼着同归于尽,夏以沫也要将她撕了,为翠微、为谷风,为自己腹中的孩儿,报仇雪恨 恨意,真的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会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会让一个人,为着报仇雪恨,不顾一切,不择手段。 阮迎霜是如此连夏以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是否也会变得跟她一样 惟有痛彻心扉的悲苦,此时此刻,却是如此真切的存在着。如同磨的锋锐的刀刃一般,一下一下的割在夏以沫的心头,将那些尚未来得及痊愈的伤口,再一次毫不留情的狠狠撕裂,露出里面淋漓的血rou,在那千疮百孔的心底深处,狠狠的捅着刀子 上官翎雪冷眼旁观着她的凄楚面色,如置身事外的一个局外人一般,高高在上的睥睨着她的痛苦,当然,还不忘来几句应景的宽慰之语,“沫儿meimei,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要节哀顺变” 语声一顿,“更何况你才刚刚小产,更是要顾着些自己的身子才好” 名为宽慰之语,一字一句,却分明更像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照着人的伤口上撒盐 夏以沫心头一片惨痛。 柔香在一旁,想劝慰,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心中虽也为那阮迎霜竟如此设计谋害翠微和自家小姐而愤恨不已,可是,当一眼瞥见旁边一派好整以暇姿态的上官翎雪之时,她却是心中瞬时一凛,怀疑立生。 “这些事情” 柔香毫不掩饰的逼视着对面的上官翎雪,沉声开口问道,“不知俪妃娘娘是从何得知的” 语声一顿,小丫鬟问的也越发的清楚和直白,“不知俪妃娘娘怎么就知道是和妃娘娘派人假扮的山匪,欲致翠微与谷侍卫于死地的呢” 其实,柔香更想问的是,俪妃娘娘在这件事上,扮演着什么角色她直觉,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就算真的是阮迎霜做的这一切,她也不相信,面前的这位俪妃娘娘是完全清白的否则,她又怎么能够将那阮迎霜的阴谋,知道的这样一清二楚呢 夏以沫初时只顾得悲痛,现在被柔香一提醒,心中瞬时冷静了许多。 敛尽瞳底的悲色,夏以沫一双澄澈眸子,定定的顿在对面的上官翎雪身上,眼底讳莫,一刹那间,掠过无数的情绪 面对他们主仆二人的防备与质问,上官翎雪却仿佛丝毫不意外,她甚至在等着他们发问,所以,闻言之后,女子只是悠悠一笑,漫不经心般的道,“虽然当初陛下得知翠微姑娘与谷侍卫遇险之后,将这件事瞒住了沫儿meimei你但陛下却是第一时间,便派了侍卫,去汝陵郡查探那群山匪的底细的” 柔媚嗓音,刻意的一顿,续道,“大抵在那个时候,陛下就怀疑此事是迎霜meimei所为了吧而查出来的结果,也确实证明了那群所谓的山匪,的确是迎霜meimei派人假扮的,为的就是致翠微姑娘于死地,替她自己腹中的龙裔报仇雪恨当然,顺便拿翠微姑娘的死,来刺激沫儿meimei你,以图害得你的孩儿小产” 语声又是一顿,上官翎雪似乎十分的感慨,悠悠叹道,“不得不说,迎霜meimei的目的达到了” 上官翎雪不紧不慢的说出这么一大堆话来,其实,所有的重点,只在宇文熠城身上夏以沫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即便明知道,她是将整件事往宇文熠城身上引,可是,当听得那个男人早已查明了真相之时,夏以沫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却还是不由的刺了刺他早就知道了翠微的遇险,是那阮迎霜所为,却丝毫没有告诉她除了软禁了那阮迎霜之外,更是不曾听过他对那个杀人凶手,有任何进一步的举动 一念及此,夏以沫心中的郁郁之痛更甚。 “宇文熠城早就知道,是阮迎霜派人暗杀的翠微和谷风吗” 尽管已经清楚了这个事实,夏以沫却还是不由的开口问道。嗓音哑的几乎不成样子。 上官翎雪不由微微一笑,“可不是吗迎霜meimei做过什么,陛下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话音一顿,上官翎雪似漫不经心般的瞥了一眼对面的女子。此时此刻,夏以沫心中在想些什么,她又最不能接受什么,上官翎雪又岂会不知 她自然知道,哪些话能够戳中夏以沫的痛处,所以,上官翎雪只是施施然的一笑,媚声道,“只可惜的是,就算陛下知道是迎霜meimei做的又能怎样即便迎霜meimei真的害得翠微姑娘与谷侍卫坠崖惨死,害得沫儿meimei你腹中骨rou小产到头来,陛下只怕也不会真的因此怎么处罚迎霜meimei的” 夏以沫心中一紧,捏在锦被上的纤细手指,骨节泛白,渗出些些的冷意来。 上官翎雪含笑睥睨了她一眼,毫不遮掩的幸灾乐祸,曼声继续道,“虽说陛下如今将迎霜meimei软禁了起来但就在前两日,陛下还去延禧宫探望过迎霜meimei相信不久之后,陛下就会将迎霜meimei放出来了吧” 语声一顿,变本加厉,“毕竟,只不过是死了一个小小的丫鬟和侍卫,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人,陛下又怎么会真为了几个奴才,就去处罚迎霜meimei呢就连如今的软禁,也只不过是陛下看着沫儿meimei你腹中的龙裔的面子,不得不给迎霜meimei的小小惩戒罢了,过几日,毫发无伤的放出来,迎霜meimei照样是咱们陛下宠爱的和妃娘娘至于死去的人,以及沫儿meimei你腹中无辜的孩儿,终究不过是白白死了罢了,不会对迎霜meimei造成任何的影响” 一字一句,皆如利剑,淬了见血封喉的毒药,直抵夏以沫的心头而去。 上官翎雪显然知道,什么话才能最刺痛面前的女子,所以,从她嫣红唇瓣里,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莫不是为着夏以沫量身定做,务必要让她感受到那种锥心刺骨般的疼痛 让她在心底越发的埋下对阮迎霜的仇恨的同时,也越发的怨怼于宇文熠城
或者,后者,才是上官翎雪真正的目的 现在看来,似乎效果不错。所以,上官翎雪越发的神情悠然,一张桃花瓣般的唇,更是毫不掩饰的漾开一抹如钩的笑意。 只是,对她来说,这些还远远不够。所以,在欣赏够了夏以沫的凄惨面色之后,便听上官翎雪又是悠然一叹,嗓音柔媚的续道,“不过,沫儿meimei,你也不要怪陛下这样偏私迎霜meimei毕竟,迎霜meimei身为褚良国的郡主,背后又有阮元风这个褚良国大将军王做后盾,为着离国与褚良国的交好,陛下也不能将迎霜meimei发落了,不是吗” “更何况,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迎霜meimei平日里比不上沫儿meimei你受宠,但总归是陛下的妃嫔,陛下多多少少也对她存着几分真情意” 女子语声一顿,巧笑嫣然,“由此可见,无论于公,还是于私,就算迎霜meimei真的做了再怎么十恶不赦的事情,陛下也不会对迎霜meimei过于苛责的” 即便明知上官翎雪的这番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是故意让她难受的,但夏以沫也知道,她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改变不了的事实 这一点,才是让她最为难受的。 因为知道那个男人是怎样的一个人,因为知道他会做出怎样的决定,所以,她心中才会这样的失望与痛楚。 眼见着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上官翎雪也不打算再久留下去,遂柔声开口道,“说了这么一会儿话,沫儿meimei也该累了吧瞧着沫儿meimei你脸色不太好,本宫也不便再打扰,就此告辞了” 一片神伤之中,听得上官翎雪志得意满的声音,夏以沫即便再怎么因为阮迎霜和宇文熠城而搅乱的心绪,此刻也是不由的微微一动。 望着女子纤腰一拧,转身离去的窈窕身姿,夏以沫没有阻拦,只是冷然开口道,“俪妃娘娘如此处心积虑的将这些事情,泄露给本宫,真是有心了” 听得她开口,上官翎雪脚步微微一顿。却并没有回头。只背对着她,悠悠一笑,“沫儿meimei你太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沫儿meimei保重,本宫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女子便莲步轻移,翩然离去。 偌大的缀锦阁,一时之间,又只剩夏以沫与柔香两个人。 望着上官翎雪志得意满的离去的身姿,夏以沫心底刺了刺。 她何尝不知道,上官翎雪将这种种的事情,故意告诉她,是为着什么只是,知道了又怎么样 她终做不到无动于衷。 想必,那上官翎雪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所以才能够有恃无恐的将一切事情,都泄露给她。 但的确,她的目的达到了。 夏以沫如今满脑子回荡的都是她告诉她的事情有关翠微与谷风的坠崖,有关她的小产,有关阮迎霜的谋害,以及有关宇文熠城的包庇 一切的一切,就如同一团乱麻般,缠绕在夏以沫的心底,勒进她的骨血里,将埋藏在那里的所有惨痛,都毫不留情的逼出来。 令得她逃不开,也避不过。 只能任由那些痛苦,一点一点的漫进她体内的每一处。 宇文熠城 齿关间重重碾过这个名字,夏以沫唇瓣紧抿,口腔里一片血腥之气。 “小姐” 柔香心中亦是一片惨痛和担忧,张了张嘴,一时之间,却不知能说些什么。 殿外,一片日光明媚。 只是,冬日的阳光,再怎么明亮,望上去,也仿佛隔着一层般,明晃晃的泻下一地惨白的光芒。 上官翎雪带着身旁伺候的婢女抱琴,徐徐走在回结心阁的路上。 “娘娘” 待得四下里无人之时,抱琴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疑问,低声说了出来,“方才那些事情,你交由那瑜贵人来做就好,何苦自己要亲自跑一趟呢” 语声一顿,嗓音越发的压了低,“若是夏以沫将娘娘今日的这些话,都告诉陛下的话,岂不是让陛下白白的与娘娘起了龃龉” 上官翎雪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可是,在决定亲自做这件事之时,抱琴的这些担忧,她都已经考虑到了,但权衡利弊之下,她还是做了。 而且,眼下,上官翎雪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决定错了。 光是亲眼看到夏以沫那副痛楚的模样,对她来说,已经值回票价了。 当然,除此之外,她更有自己的考虑。 “虽然这些事情,交代给瑜贵人也可以,但是,其中的一些关窍,还是由本宫自己来做,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上官翎雪解释。话锋一转,女子嫣红的唇,不由漾开一抹讽笑,“至于你担心夏以沫会将本宫说的这些话,告诉陛下她现在为着阮迎霜的事情,已经自顾不暇的与陛下起了龃龉,到时又怎么会有精力来追究本宫呢” 她早已将夏以沫的性子摸的一清二楚。眼下,对夏以沫来说,她上官翎雪顶多不过是挑拨离间的传了个话罢了,而那阮迎霜才是实实在在害得她的丫鬟惨死,害得她腹中孩儿小产的罪魁祸首 如今,她只会顾着追究阮迎霜,只会迫不及待的想要让那阮迎霜付出代价,以求为翠微和她自己腹中的孩儿报仇雪恨罢了而因为宇文熠城对阮迎霜的维护和包庇,她心中必会连带着对宇文熠城怨恨不已,或者只会更甚到时,两个人之间必然产生不可避免的龃龉 其实,这最后一点,才是上官翎雪最想看到的,也是她最终的目的所在 能够因着这件事,让阮迎霜和夏以沫两败俱伤最好,就算不能如此,但依着那夏以沫的性子,她绝对不能容忍和接受宇文熠城的偏袒 离间他二人之间的感情,才是上官翎雪最想做的事情。 她要达到的目的,就是一点一点在夏以沫与宇文熠城之间,埋下不能拔除的刺,让他们在每每面对彼此的时候,都心里充满着怨恨与误解,逼着他俩隔得越来越远,直到再也无法挽回 这才是根本。 令夏以沫失去宇文熠城的宠爱,令宇文熠城失去再维护她的耐性,令两个人之间隔着深仇大恨,令两个人一点一点的疏离,令两个人彼此憎恶彼此厌烦令两个人再也不能在一起 这才是她的目的。才是她一直以来在做的事情。 因为她知道,惟有如此,自己方才能再一次挽回宇文熠城的心 除了她之外,她决不允许任何人,能够取代她的位置她决不允许,任何人占据她在宇文熠城心目中的地位她决不允许,她心爱的男人,被另一个女子抢走 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夏以沫必须得除去 无论是用什么样的手段,无论要费尽几多心机,上官翎雪也势必要做到 一念及此,上官翎雪垂在衣袖里的纤纤玉手,不仅握的更紧了些。 主子的心思,一旁伺候的抱琴,又怎么会不清楚而且,她也相信,以主子的心计,那个夏以沫,迟早都会如主子所愿,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 抱琴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一天了。 “娘娘” 小丫鬟不由问道,“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上官翎雪微微一笑,“不着急且先看阮迎霜的事情,怎么解决再说” 她相信,结果一定不会令她失望。 想到这儿,上官翎雪漾在嫣红唇畔的残忍笑意,不由更艳丽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