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混乱

    实验室混乱开始时，几个老人就商量了，要让最年轻的许阳将研究资料带出去，混乱中莫教授拉着许阳，其余几个老家伙护着他俩，这才进了内部实验室，而莫教授也在途中被怪物抓了一把，心脏受了重创。至于疫苗，那是试验后得到的初步成果，没有临床实验还不知道对于2N1F1能有多大效果。

    许阳神色复杂的看着盒子里静静躺着的两样东西——一个半个手掌大小硬盘以及那管蓝色液体。硬盘他是一定要带出去的，不是为了自己能得到什么，而是那些为了这个而牺牲性命的老教授们。疫苗，他并不想注射，没有得到临床验证的东西谁知道会有什么效果。

    就在许阳关注疫苗的时候，“莫教授”站了起来，它急需进食，许阳就是最好的食物。许阳在对面的玻璃柜中看到了“莫教授”扑了向他，躲闪不急被伤了手背。在一系列的冲击下，许阳已恢复平时的冷静，顺手拿了个长条的玻璃容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莫教授”。刚才还对他说话的老人转眼间就变成了行尸走rou，对于许阳的冲击不可谓不大，不是莫教授的话，变成这幅模样的就是他许阳，也因此更加坚定了要把研究资料带出去的想法。

    好歹是年轻人，在斗争中许阳始终占了上风，不过他不想伤害“莫教授”的尸身，就有些放不开手脚，而“莫教授”也许是刚变成怪物的缘故，动作十分迟钝，但是它无所顾忌不知道疼痛和疲累，时间一长，许阳只能沦为食物。

    “莫教授”看着越来越累的食物喉咙里发出了愉悦的声音，连手脚也快了很多。

    不能这样下去，可是怎么才能制服怪物，它不知道疼，打手脚肚子肯定没有什么用，有心跳和脑活动的活死人一定有弱点。许阳停止不动，握紧手中的量筒，指节由于力量过大而有些泛白。光滑的杯口在打斗中变得破碎，倒影出怪物越来近的身影。在怪物距离距离自己还有一米时，许阳突然发力，将量筒对准怪物的心脏插了下去，原本就受到伤害的心脏更加的支离破碎，怪物兴奋的爪子贴着他的头皮停了下来。

    呼呼的喘着气，许阳手拿着注射器靠在墙上。他从来没有给自己打过针，对准手臂扎进去，涨涨得疼，也许是世界上第一支2N1F1疫苗被他用了，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看着手背上的两道伤口，一道是逃离实验室时弄到的一道是“莫教授”给的，一开始有着火辣辣的疼痛，到后来伤口麻麻的，为了能够活下去疫苗是不用也得用。

    静静的等着疫苗起作用或是等着自己变成怪物的过程中，许阳将硬盘用绳子串起来挂在脖子上，并找寻出口。莫教授将他带到这个只能由外部打开的地方就一定有出去的方法，现在他要考虑的不是门在哪里，而是这个门通向哪里。这个实验室在整个小岩山治疗的最里面，而现在小岩山一定是地狱，如果出口还是在小岩山，他怎么办？如果在外面，他又怎么办？

    把实验室摸索了一遍，许阳累得直打哆嗦，他不管这是疫苗起作用的必经过程还是变怪物的前兆，如果再不找到出口，他至少会缺氧而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莫教授的尸体拖走，整个实验室也只有这里没有看过。

    “教授平时看不出来，您还是挺重的。”许阳趴在地砖上，对着直挺挺倒在那儿莫教授说道。

    许阳笨拙的敲击着地砖，空洞的声音预示着出路就在这里，只是不知道在出路的另一端又是怎样的世界。

    黎明前的海城并不寂静，黑暗中嘶哑的吼声混杂着人的呼救声，让这座本应沉睡着的城市显得阴森而恐怖，街道上蹒跚行走的不是行人而是从地狱爬出来的贪婪生命。

    清晨六点，在江李两家门外上演着人怪大战，如果有人告诉江玥你现在在做梦，她绝对相信，视频中的怪物从电脑里爬出来了，一个个喊着要吃rou。

    江玥和mama还有李家母子隔着栅栏用拖把、晾衣杆推着李叔叔身后的怪物，李叔叔捂着伤口靠在铁门上直喘气，呼啦呼啦的像是坏了的风扇，衣衫破损，帽子都不知道掉哪里了，这样的李叔叔要是放在平时一定会被李小刚笑话，可是现在谁都没有笑的心情，李叔叔还被困在门外，而他的身后跟着不下二十个怪物，把还算宽敞的楼道挤得水泄不通。能够从这些怪物手里逃脱，多亏了李叔叔注意身体锻炼了，要知道五十岁的老民警平时管的不是给东家的老太太找猫就是调解西家小夫妻的夫妻矛盾，维护的是社会和谐。

    “爸，爸，快贴着门，爪子快抓到你了。”李小刚叫囔着，手上的扫把死死的抵在靠得最近的那个怪物胸口，贴着他爸的脸把怪物推开了些，扫把的长度毕竟有限，推开的真的只有一些。

    李阿姨看着受伤的丈夫那是心急如焚，拖把头一阵乱舞，像在给怪物洗脸，在超市中的干练丝毫不见，焦虑和不安渐渐的迷糊了双眼。

    江家母女是后来加入的战场，手上的扫把根本就是不上力，只能看着不断上来的怪物着急。在他们奋战的时候，四楼的一户人家开了门，随后便是叫喊声和怪物的咀嚼声，新鲜的血味吸引了更多的怪物，顺带也刺激了楼道里的怪物，一张张扭曲的脸上挂着诡异至极的笑容。

    江玥敢肯定，整栋楼的人都醒了，躲在防盗门后面透过猫眼看着楼道不时走过的身影，声控灯可以把怪物的样子很好的展现给他们看，他们一定很庆幸，这些怪物都是上楼的而不是拍着他们家的门。

    小刚的力气挺大，就是手中的扫把太短……“妈跟我来。”江玥拉着自己的mama就往家里走。

    “小玥怎么了？现在还是把你李叔叔弄进来再说。”江mama被拉得有些急，手上的扫把一下子没有拿住掉了下去。

    她们的离开李家人是看到的，他们相信江玥母女不会不管他们，十几年的邻居了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屋内，江玥拉着mama往阳台去。“妈我们家不是有根装修剩下的水管嘛，正好可以用到。”

    “对，我们动作快点。”

    三米多长的铁制水管，放在晒被架上的，一晚上的雪使它变得冰凉冰凉的，一挪动还往下扑簌扑簌得掉着冰渣渣。母女俩拖着它来到了外面，还是刚才的情况，只不过李叔叔也加入了战场，拖把使得比李阿姨好得多。双拳难敌四手，刚把一个推下去了又上来一个替补，照这种情况下去李叔叔根本进不了门。

    “淑芳快来！”江mama喊着李阿姨杨淑芳，她们就进去一会，杨淑芳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泼辣劲，掳着袖子贴着栅栏拿着拖把一下下的往前面戳。

    “哎呀，这个好，爸你撑住，马上来。”小刚扔了手里的扫把接住递过来的水管，顺着栅栏伸了出去。

    “爸你到门这里来，看情况快点进来。”

    李爸爸给了上前的怪物一脚，迅速的来到门边，李阿姨也做好了随时开门的准备。水管长好使力，小刚一推一个准，怪物之间是重叠着的，倒了一个能倒一片，很快最靠前的几排都倒下了，后面的暂时还上不来，李叔叔也趁着这个功夫进了门。这半个小时就像过了一个世纪，大家从没有想过能与电影情节来个激情碰撞。

    怪物力气大，行动却很缓慢，僵硬而机械，倒在地上很难爬起来，挥动着双手双脚连带着没有摔倒怪物也倒了一片，叠罗汉一样往上叠，在他们家楼道里形成了怪物墙。

    李阿姨给李叔叔处理伤口时，李叔叔讲诉了晚上他经历的一切。

    李叔叔过几年就要退休了，对于民警这个岗位他还是很热爱的，和小年轻们在一起，他也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2022年2月18日完善正好他值班，快十二点时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有病人袭击人的事件发生，所里的几个青年便一起去了，留下三个人点着蜡烛说话。本来很平常的一夜变得不一样了，首先是院里多了很多晃来晃去的身影，然后就是时远时近的叫声，留守的三个贴着窗户往外看。他们首先想到不是神神鬼鬼，而是有人来派出所闹事，和平年代这个已经算是最大的恐怖事件了。很快他们知道自己错了，一张脸同样紧贴着玻璃往里面看，深陷的脸颊和双眼，突出的眼球，发黄但有着血红色肿块的面皮，紧紧的贴着玻璃正对着他们。给老李十个胆都不经历第二次，外面一片漆黑，在烛光下看得清就是这张脸，这时这张脸长大了嘴巴，伸出长长的舌头添了一下，虽然隔着玻璃，老李觉得他问道了腥臭，被添个正着的同事死命的擦着脸。

    多亏了怪脸的这个动作提醒了他们，三人中最年轻的那个顺手把窗户锁上，其余两人反应过来也把前后门反锁。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大了带着的风熄灭了蜡烛，黑暗的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个粗重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