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酒馆相遇
“唉......”又是一声叹息,漆雕赋端起酒碗正欲喝下,却听身后帘子后面亦是一声轻叹。 “漆雕族长为何叹气?”慕容席低声询问。 “那慕容公子又为何叹气?”漆雕赋反问。 他掀开中间阻隔视线的帘子,将酒移了过去,自己也跟着起身坐到后面。 “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慕容席落寞一笑,摇了摇头,再次饮尽杯中之酒。 “相遇,便是缘分。”漆雕赋举了举手中的碗,慕容席凝视半晌,终还是弃了酒杯换做大碗。 “干!”漆雕赋说着便一口干掉了所有的酒!慕容席蹙眉,在他眼里,漆雕赋其实还是个孩子,这么喝酒容易醉。 “慢点喝......”他轻声说道,“若是醉了,她该担心了。” 漆雕赋顿觉呼吸微窒,随即便摆摆手再次满上酒:“你不是也想喝醉么?我陪你又如何?” 慕容席苦涩一笑,他是想喝醉,可从小便出入各种筵席的他,至今未曾喝醉过...... 如今的他便连想喝醉,都做不到么?便连想借酒消愁的权利,都没有么? 一时间两人无话,只半柱香的功夫,桌上已空了好几个坛子。 天色渐暗,漆雕赋脸色微红地看向窗外。 街上小摊均已收了,只剩了些夜间出来游玩的人还在闲逛。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样的生活,我们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有吧?”他是漆雕族长,慕容席以后也会成为西梁皇帝,此后便是连这样静下来喝喝酒的时间都少之又少。 “是呀,所以我才会离开西梁。却不想,还是回到了最初。” 若不是为了流音,他不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如今就算想隐瞒也不可能了。这边事情一了,他就得回去西梁继承皇位。这两年逍遥的日子就会成为回忆,而她,也将成为回忆。 “......”又是一阵沉默,漆雕赋默默地喝着酒,“赐名一事......是家姐自己提出来的......” ...... 慕容席找过流音的二天,饭桌上流音突然说了一句:“既然我就是漆雕桃依,那便让皇上赐名吧!” 漆雕赋愣住,他不相信流音不知道一旦赐名便意味着什么! “省的旁人用我失忆这件事来说三道四!” 如此,漆雕赋便明白了流音要求赐名的真正原因,因为她不想慕容席再拿这件事来挑拨她与无歌的感情。 “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无歌自然也懂流音的心思,嘴角的笑越发温柔。 所以才会有那天皇宫那一幕。 意料之外的便是,慕容席竟也在那...... ...... 慕容席握着碗的手猛地收紧! 手背上青筋突出,他的脸色也陡然苍白! “是她......”修长的手指轻揉额头,慕容席颤了颤身子,终究还是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不愿漆雕赋看了去。 他以为这是无歌的主意,却不想事实竟然如此残酷。他一心只为她着想,不想她日后知道真相时难过,却竟然被她如此厌恶。 呵呵......原来被心爱之人厌恶,竟然是这种感觉...... “嗯......”漆雕赋垂眸,长长的眼睫毛遮住了他眼中陌生的情绪。 “其实我早已料到是这种结局,只盼......”只盼,日后她不会绝望。 “你明知道,不会有结果,为何还要坚持?”漆雕赋会错了意,以为慕容席的只盼,是只盼流音能发现他的好,残酷的话语脱口而出! 他真的不忍心看他守着一个根本没有结局的爱情。 慕容席的脸色白了又白,他猛地灌下一口酒,差点被呛到。 “咳咳!”轻咳几声,他笑着回答,“你还小,所以你不懂。” “其实,她幸福就好,我不会再强求。算了,不谈这些伤心事,漆雕族长也不要在我伤口上撒盐了好么......”慕容席笑得牵强,笑容比哭还难看,“若我伤心死,那漆雕族长岂不是罪魁祸首?” 漆雕赋撇撇嘴,狐疑地看向看似轻松的慕容席:“这么一会便想通了?” “想不通又能如何?”慕容席笑笑,“漆雕族长能特意跑来安慰我,便是说明了慕容所做并非枉然。” “喝酒吧,就像你说的,相逢便是缘分,岂能不好好喝上一场?” “切,谁关心你了!我只是怕你抢我家姐好吗!”被慕容席说中了心事,漆雕赋脸上红晕更浓!他别扭地反驳,拿起酒碗掩饰心头的慌乱。 “哈哈......小赋这是不好意思了?” “呸!谁不好意思了!来咱们比比谁能喝!” “那你可要当心咯!” ...... 二人一边吵一边喝酒,直到酒馆打烊了才离开。 很显然,输的是漆雕赋...... 此刻的他烂醉如泥,根本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只能软软的靠在慕容席身上,还很孩子气的在他胸前蹭了蹭...... “真真是个孩子。”慕容席无奈地看着趴在他怀里没有半点意识的漆雕赋,推开又不行,可两个男人这么抱着也不行。 “你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只听慕容席低语一句,便将小赋一把横抱起来,施施然往漆雕府跃去。 他们都不知道,今夜之后,一切都将改变...... ...... 漆雕赋醒来的时候,流音跟无歌都守在他床边。 “小赋,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流音焦急地询问。 漆雕赋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异常疼痛,根本说不出话来!他吃力地看向手臂,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缠满了纱布! 这是怎么了,他不是跟慕容席喝酒么?怎么醒来就变成了这样! “你跟慕容席遭人暗算,对方是冲着你来的。不过你当是喝醉了,多亏了慕容席拼死护着你才能逃回来!”流音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蹙眉解释道。 当满身是血的慕容席背着同样满身是血的漆雕赋倒在府邸外时,门外的守卫几乎被吓坏了!两人都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呼吸微弱得像是没有!他们赶忙通知无歌跟流音! 折腾了大半夜,总算是把血给止住了,可两人又高烧不退,御医说是伤口发炎,如果烧退不下去很有可能危及性命!这昏迷便昏迷了三天三夜!御医说了若是今日再不苏醒,那他们俩便可能醒不过来了! 幸而三天三夜的守候,漆雕赋醒了过来。可慕容席那边就不那么乐观了,慕容席从小生活在皇宫,身子自然比不上漆雕赋这样的江湖人士,如今还未曾苏醒! 若是西梁国太子在北国被害,定然会影响两国的友谊,更有可能兵戎相见!慕容席失踪两年多,西梁国皇帝都不曾废了他的太子之位,由此便能看出西梁皇帝有多看中慕容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