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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一回 知是旧人斗草来 粉红票满9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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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家琪轻笑,移步到秦广陵身边茶几旁坐定,道:“大小姐,小女说句大白话,可能不合您心意,您听听就算了。”

    “我现在就要听些实话。你尽管说,我不会怪你的。”

    顾家琪应了句是,然后道:“这儿女婚事,是一辈子的大事,谁家父母都慎之又慎地选择。小女沦落到此,是没法子的事,实在是没有资格给大小姐出主意做参详。还望大小姐见谅。”

    秦广陵神色惊变,她人是不笨的,又生长在这样的大家庭,什么话要听什么意思,几乎成本能了。

    “你也听说了香凝的事?她的情况比较复杂,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简单。”秦广陵为朋友辩护道。

    顾家琪微笑,道:“大小姐过虑,小女的意思是您的亲事,可以问堡主,可以请教大夫人,可以由老夫人作主,却不该由我这外人插手。”

    “她不是外人,香凝是我最要好的朋友。”秦广陵激动得一下子站起来,大声反驳。

    顾家琪吓得满脸惧意,泪水直冒。

    三月就是护犊性子顿生,拦道:“大小姐,我家小姐说的是大实话,你不要凶我家小姐。”

    秦广陵收怒色,还是有些愤愤。

    三月安慰了小姐,后道:“不是我们说那位李小姐坏话,但谁都看得出,她是向着二皇子的。您都在菩萨前头发过誓,她不帮你守誓,反而劝你破誓,在我家乡,对菩萨出尔反尔,那是要天打雷劈的!”

    “她、她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菩萨会理解的,还说若真有报应,就由她替我抗了。”

    三月又笑又摇头,秦广陵不明所以,连问缘故。

    “大小姐,”三月叹口气道,“这种话呀,只有逼良为娼的青楼老鸨,靠粉头赚钱的黑心mama才这么说。到我们村子里收姑娘的人伢子,哄得天花乱坠的,又赌咒发誓,说清白大闺女是进城做侍女跟大老爷享福,实际呢,都不用说了。”

    “你把皇宫比成青楼、私窑?”秦广陵大惊失色。

    三月眨巴眼,无辜又纯白,道:“大小姐不是怕嫁进皇宫吗?我们乡下姑娘最怕被卖进青楼,李小姐哄着你嫁二皇子,跟那些恶婆子哄姑娘接客,我想意思是差不多的。”

    秦广陵惊而失笑,道:“虽然有点不伦不类,可是,你这话很实在。”

    她看一眼落难小孤女,咬咬唇道:“我明白你是好心,怕我给人诓了。我刚才也是一时激动,不是故意的,香凝和我一向交好的,她不会害我,也就是希望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

    顾家琪忙道没有关系的,秦广陵又看了两人一眼,轻声道:“我娘吃斋念佛不理世事,其他人心思难测,我爹和祖母,”她顿了下,强作欢颜,难掩落寞,“选的亲事都是为了秦家堡,不是为我这个人。他们只把我当成传宗接代的工具。当然,现在我有弟弟了,他们应该不会再逼我了。”

    三月红了眼眶,大感同情。

    “把大小姐当成传宗接代的工具?这话是堡主亲口说的?”顾家琪奇问道。

    “若不是,他为何总逼我成亲?”

    顾家琪轻笑,连三月都捂嘴笑了,她道:“大小姐,定是有人捉弄你,不如您亲口问问堡主。”

    秦广陵深思,点头。

    不日,秦东莱回堡。最先听到女儿要与他谈事的传话,一宿长谈,父女二人心结大解。秦东莱心情大好,翌日来到临东园,陪落难小孤女用早点。

    举堡哗然,哪个说堡主不重视那个最后进门的小妾的!

    如果顾家琪今年十五,这整出戏可真正算得上姨娘争宠致胜攻略宝典了。可惜两人谈的事,与风花雪月毫不相干。

    秦东莱进食毕,道:“五殿下顺利登船了,海陵王派陆长史亲迎接送。”

    “这个陆长史,”顾家琪笑了笑,“听说就是把我说哭的人,嘴很厉害。”

    秦东莱感慨,道:“多亏你照顾。殿下方能明白石先生一番苦心安排。”

    “秦爷说笑了,接受陛下旨意为君分忧,是五皇子自己的意愿,与小女无关。”顾家琪说得云淡风轻。然则,大家都知道这不过客套话,能让那个天生像杀手一样冷酷的小皇子放下心爱的人rou骨头游戏,把心思转到正途,顾家琪功不可没。

    秦东莱微笑,从袖子里取出秦家堡产业分布图,及一份薄名册,所录人员名皆为秦家堡的账房,这是秦家堡商业这块的基本根底。

    此举既是应诺先前说定的事,也是默许顾家琪培养自己的嫡系亲信的意思,自然更有感谢顾家琪引导秦家长女与心怀鬼胎的二皇子断情的关系在里头。

    商场大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超级大手笔。

    真正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顾家琪哇哦一声,把东西抢过来贴身收妥,竖大拇指,道:“秦爷,好气魄。”

    秦东莱笑不语,对秦家堡来说,个人财富的简单增减已不能引起他的任何兴趣,他看的整个大魏,执牛整个商界,顾家琪的野心与能力正中其下怀。

    两人正说着话,秦嶂悄步走进来,低声道:“堡主,七夫人那儿出事了。”

    秦东莱神色冷了冷,又笑问道:“你来猜猜,是为何事?”

    “我可猜不出,总不离是老祖宗们要立规矩。”顾家琪捂着臀部,害怕状,“我可怕疼,秦爷,您快快把我打发到外头去吧。”

    如此良机,岂可放过。两人相视而笑,如多年老友一般默契。

    此时的秦东莱,与平素的老派贵气不同,他精神显得出奇地利落,服饰简洁年轻,皮相佳,头脑活,眼光远,样样妙。

    顾家琪再次暗骂,哪怕是十二三岁也好,能把这人给扒了。看得着摸得着,却吃不着,何其痛苦也。

    秦东莱带着笑意离开,去处理后堡杂事。

    七夫人伤怀过度,从踏莎楼的高栏处坠落,幸而救得快,没啥事,也就额头撞到湖石磕了个血洞。

    半个时辰后,秦嶂来传话:堡主让她做好准备,中午出发吧。

    顾家琪牙疼抽痛状:这么迫不及待赶人走?

    秦嶂还是那张石头面孔:小夫人办事儿动静大,老宗祖不喜。

    顾家琪回厢房收拾东西,三月见连衣帽鞋袜皆收,她心慌了,惊恐地问小姐,这是要干啥子呀?七夫人跳湖,和她们有什么关系?难、难道是三少爷满月那晚的事?

    顾家琪以袖遮脸,声音低哑,好似万分伤心,道:“秦爷说,不能留我们住堡里了。”

    三月大惊,跌坐竹榻,自责道:“都怪我,我为什么要乱说话,”她边哭边飞打自己的嘴巴子,“小姐明明说过不准说话的。”

    顾家琪忙扑下坑,抱住丫环阻她自罚,鼻音重重地说道:“不要怪自己,三月,这都是命,咱们的命。”

    “小姐,你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啊。。。”

    小三月抱住小姐又是大哭,顾家琪微微侧脸,憋笑。

    十夫人程氏得到消息,带着娘家人,来送落难的小难女。秦家三少爷满月,秦家堡也送了帖子给姻亲程家。程氏因近日荣宠多,秦老夫人给她大恩典,允许她把父母及弟妹都接来秦家堡小住。

    程夫人带来大堆礼物,感谢小孤女落难之际,仍不忘伸出援手,相助她女儿,小小薄礼,路上正宜用。

    顾家琪连连说夫人客气,程夫人打量着她,或远或近,露出一种熟悉又陌生的神情。

    “娘,这是怎么了?”程氏提醒道,这样看人,都把人吓着了。

    程夫人回过神,笑容掩饰真意,道:“娘就是瞧着这姑娘眼熟。”

    程氏笑道:“meimei,你别见怪,我娘啊,就这毛病,瞧着谁家姑娘长得好都这么说。”

    顾家琪害羞微笑,三月上来添了次茶,又抹着红眼眶,收拾东西。程氏尴尬,拉拉母亲,道:“meimei,你先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我送送jiejie。”

    程氏忙说留步,程夫人临出门又回头,塞了一厚沓银票放到小孤女手里,用力握紧,千言万语都说不出。

    顾家琪笑拒道:“夫人太客气了。”

    “你、你好好保重。”程夫人眼里水珠差点儿夺眶而出,在女儿起疑前,用手帕掩了,快步离去。

    顾家琪回到屋里,见三月在桌前东摸琉璃西摸翡翠,道:“喜欢就挑留着。”

    三月摇头,这些都都小姐留着,在外面过日子很花钱。

    顾家琪笑,挑了几个小件塞她手里,三月又偷偷塞回去,顾家琪瞪她:“我说让你留着就留着。”挑了副翡翠叶的小耳坠给她戴好,笑道,“挺衬的,咱们三月也是小美人呢。”

    三月背手,害臊,有点欢喜,低喃十夫人娘家果然好有钱。想及小姐家事,眼眶又红;也不照镜子,手脚麻利地把仪礼收匣全装箱。

    午时,管事来临东园,道老宗祖那儿发下话来,十二房的约束下人不力,到南边儿歇着去,养养性子。

    三月肿着眼眶,轻轻抽泣,驼着两个大包裹,拎着四口箱子,跟着小姐伤心地出堡。看到那像小房子一般大小的马车,她惊讶地瞪大眼,张大了嘴巴,箱子重重落地。

    秦嶂在马车前,放下蹬车凳,开门行礼:“小夫人,请。”

    三月啊啊地说不出话,秦家堡里,除秦堡主外最大的护卫头子,他,他给小姐赶车?!

    顾家琪扶着秦嶂的手,踏上马车,回首笑道:“三月,不跟我走吗?”

    丫头立即手脚并用爬上大马车,还没站稳,就给车内华美精致的装饰给吸引了,床铺,茶几、琴台、小炉、书柜等物事,样样镶金带玉,精美俨然一个贵女小暖阁。

    “小、小姐,咱们是被赶走的吧?”

    顾家琪手捧大魏律法,边看边嗯声。三月还是不能相信,被赶出秦家堡的人还有如此体面,定是堡主心里有自家小姐。

    三月想通了,也不纠结了,卸置好礼囊,努力变法子做好吃的给小姐,一定要养得像花儿一样漂亮,才能永远地留住堡主的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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