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弟弟，我们回家！
当龙阳回到玄灵宗时，柳昊早先一步返回。 没有意外，皇极阁在一夜之间，也分崩离析，所有长老被斩，弟子逃走一半，其余的要么被斩，要么臣服于玄灵宗。 龙阳来到青木族，亲手挖出一个大坑，与龙灵儿、龙林两人，埋葬了所有族人，并为他们留下这块特定的地方。 除了扫墓之人，任何不准踏入这里。 而血牙，被龙阳用一尺长的钉子，牢牢钉在木桩上，已经出气多，进气少。龙阳没有要他的命，反而给他灌了一些灵药，让他的性命得以维持。 旁边，龙灵儿与龙林，都怔怔地看着龙阳，发现龙阳的性情，微微有些变化。 一族之人，一百零三口，上至八十岁的老人，下至一岁的婴儿，全都被血牙屠杀。 屠族之耻，灭族之恨，无论谁经历过，都会难以承受。 虽然这些族人，大多对龙阳轻蔑，但毕竟是族人，身体里流有相同的血。最主要的是，龙阳身为青木族的代宗长，没有庇护好这个族，让他的父亲，失望了。 龙阳觉得有愧，无颜。 渐渐走过去，龙阳拿出断剑，从血牙的手臂开始，一刀一刀地割下他的rou。 “呜呜呜……” 血牙又被痛醒，痛苦的嚎叫，但没有实音，双眼瞪得很大，满是哀求之色。 “怎么，你怕了？在下手之前，你就没想到过这个后果？”龙阳为他止住血，再次动手。 这一次，龙阳直接将他的肱骨硬扯下来，痛得血牙，直接晕死过去。 可这还不够。 龙林虽然气愤，但见到如此血腥一幕后，也转过头去，看向龙灵儿。龙灵儿摸着他的头，另一手捂住他的双眼，让他别看。 其实，连龙灵儿也都看不下去了。 血牙该死，该千刀万剐，但真正到了这个时候，龙灵儿却下不去手。 她默默流泪，望着那个巨大坟墓，里面的一百零三条亡魂，好像在看着他们。 她只恨自己，若实力再强一些，或许就可以避免此难。 哗！ 龙阳将一盆水浇到血牙身上。 “呜呜呜……” 血牙几乎崩溃，浑身上下，无不一颤，连灵魂深处，都露出恐惧之意。 他想到龙阳会复仇，但没想过落到他手里，更没想到，龙阳复起仇来，竟然可以这样不择手段。 他早就后悔了。 后悔自己太贪，为了财，竟然怂恿林沧海去刺杀龙阳，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 这时候，他倒羡慕林沧海，死得那么干脆。 “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去。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后悔，后悔你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龙阳拿起断剑，再次切割下去。 一阵又一阵的惨叫传出，血牙晕死过去，又被龙阳弄醒，接着又晕死…… 如此往复，血牙的精神完全崩溃，神情木然，身上的痛，已让他知道，这世上，死是那么舒服的事。 龙灵儿实在看不下去，几步走过去，将龙阳手里人断剑夺了过来，猛地刺得血牙。 血牙在这一刻，竟然露出感激之色。 但龙阳率先制止住她，并反夺回来。 “你想干什么！”龙阳大吼一声，状若疯狂。 “你到底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龙灵儿一直视龙阳为亲弟弟，无论族人如何轻蔑他，都没有看低龙阳。 龙阳没有让她失望，一个人承担起青木族的重担，灭掉慕容与宋氏两族，带领族人，迁徙到玄灵宗……是一个合格的代宗长。 然而，这一切都向着正轨进行时，剧变突然发生。 龙灵儿知道，龙阳绝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他哪怕是送死，也会为他们复仇，但现在看来，仇报了，龙阳让她有些看不懂了。 仇，刺激了龙阳；恨，让他疯狂；憎，让他血腥，怒，让他失去理智。龙灵儿心中的那个弟弟，现在竟然变得有些陌生。 “我在为族人复仇，复仇——”龙阳几乎喊了出来。 龙灵拦在他面前，俏脸上满是凝重之色，道：“族人都离去了，我知道你难受，但是，仇你报了，紫元宗你也灭了，罪魁祸首你也抓来了……为什么你就不能一剑杀掉他，让族人的亡魂，得以安息！” “他们死得那么惨，他们……小莎莎，甜儿……多可爱的小孩，全都死了。他们才刚刚出生，生命还没有开始，就这么结束了。这一切，是眼前这个混蛋带来的，我若不一刀一刀地剐了，族人是不会闭眼的。”龙阳每说一句，其身体里的气势，就会增加一分。 他此刻完全没有注意到，身体里传来的异样，竟然与武神怒有关。 “你别拦着我，我知道你下不了手，我来。”龙阳再次走过去。 龙灵丝毫不让开，道：“你变了。” “我没变。”龙阳声音高亢。 “你变了，那个我心中的大男孩，不见了。”龙灵儿说完，泣如雨下。 “我说了，我没变。”龙阳再次吼道，但突然一怔。 无论何时，龙阳都十分尊敬这个jiejie——一直永远视他为弟弟的大jiejie，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抛弃他的jiejie——亲人。 但眼前，龙阳也说不清为什么，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况，要将心头的怒意全都释放出来。 “龙阳哥哥，灵儿jiejie，你们别吵了。”龙林走过来，一手拉一个。 他虽然年纪小，但也懂得一些人情事故，眼前的哥哥jiejie，正为族人复仇之事，吵起架来。 “你先回去，别管我们。”龙灵儿让龙林离开。 龙林左看看，右看看，十分不舍地离开。 良久过后，龙阳也有些冷静，道：“你想说什么？” 龙灵儿哽咽一下，道：“我不想说什么，只是不想看着你，这样一步步邪恶下去。” “我说了，我没变，以前我是我，现在我依旧是我，今后我还是我，不会变。”龙阳咆哮起来。 “你没变，那你拿着这把剑，将他杀了。”龙灵儿指向血牙。 血牙在此刻，感激地点头。 “不可能！”龙阳否决，道：“我是青木族的代宗长，我的责任是守护你们。他，还有那些紫元宗的人，伤害了我的族人，所以统统都得死。我的族人，即使是犯错，也只能由我这个代宗长来处理，别人，没有指手画脚的份。” “我让所有人知道，谁敢伤我族人一分一毫，我就灭他满门，屠他全族，不放过一鸡一犬。这是震慑，是我族立族的根本。若没有这些，任何人都会欺到我们的头上。”龙阳又道。 “他带人杀了我族，死不足惜，你也杀了那些弟子，仇也报了，但是其他人，都是无辜的……”龙灵儿又道。 “无辜的？淮爷爷他们不无辜吗？六叔不无辜吗？甜儿，他们这些小孩不无辜吗？我青木族一百零三条人命，哪一个不无辜……”龙阳神情狰狞，愤怒而吼。 “他们是无辜，但你这样做，与血牙这个刽子手，有什么分别？”龙灵儿也几乎吼了出来。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若连我的族人都保护不了，那我这个代宗长，不如死了算了。 如果有一天，埋在这里的是你……是你！ 你觉得，我这个代宗长还有意义吗？我这么努力地活下去，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宗族。”龙阳又道。他对龙灵儿这个jiejie，看得非常重，甚至超过他自己的性命。 他神情恐怖而狰狞，怒发横飞，双目赤红，气息躁狂……无一不显示他的血腥与暴戾！ “即使这里埋的是我，那我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我死，不算什么，但你是青木族的代宗长，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下去。若龙战叔叔在，他也不会看到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龙灵儿美眸泛泪，泣不成声，但她没有埋怨龙阳，拿出一面镜子，递给龙阳，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 “我不看。”龙阳一把将其打飞出去。 击飞镜子之后，龙阳怔怔看着自己染血的手，又摊开另外一只手，眼睛瞪得很圆，眼球微微有些震颤。 这一刻，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身体里，有一股莫名的气息，在主导着他，让他变得愤怒。 “我……为什么会变得这样。”龙阳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如此失控。 他的气息变得狂暴，几乎压制不住，在体内翻腾。皮肤微微裂开，血液几乎在沸腾，脸色也变得胀红。 “啊啊——” 龙阳表情狰狞，变得十分可怕，双目瞪得滚圆，额头上的青筋，条条爆起。 一双手，竟然如鹰爪般弯曲，嗜血之意，油然而生。 “头好痛，全身疼……”龙阳痛苦地拍着头，像是要将它敲开一样。 “龙阳，你怎么了？”龙灵儿也发现此时的龙阳，完全不在常态。 龙灵儿身上的冰寒之力，迅速覆盖他全身上下，使其体内的躁动之力，得以渐渐平复。 良久过后，龙阳脸上的痛苦之色稍减，但是神智已经变得不清晰，胡乱说出一通话后，竟然双眼一黑，倒了下来，晕过去了。 体内早先被压制的力量，瞬间冲上他的大脑！ 龙灵儿上前将其扶住，独有的冰寒之力，继续覆盖上去，为他压制体内的翻腾气息。 “我知道那不是你，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在jiejie的心目中，你永远是个听话的弟弟。睡吧，睡着了，一切就好了。”龙灵儿扶着他，一只玉手，轻轻摸着他的头发，如春风般温柔。 龙灵儿发现龙阳睡熟之后，拿起断剑，看向血牙。 血牙脸上露出喜色，重重点头，表示感激。 噗！ 龙灵儿亲手结束血牙的性命，将复仇告一段落。 “还记得jiejie第一背你的时候吗？那时候，龙战叔叔刚刚离开，你才一岁多点，还在地上爬呢，但非要到院门口，去寻找龙战叔叔的身影。 结果没有等到，自己先睡熟了，jiejie把你背回家，你还流了jiejie一肩头的口水。渐渐的，你也长大了，如今十几年过去，你反倒可以保护jiejie了。 你变成了真正的热血男儿！ 今后的路，还很长，青木族的振兴，就完全靠你了。虽然淮爷爷、六叔、青山、甜儿、小莎莎……他们都不幸遇难了，但我们青木族还有你，你还有个jiejie，有个弟弟…… 我们也可以组成一个完整的青木族！ 好多年没背过你，你长大了，就让jiejie最后一次背你吧！ 弟弟，我们……回家！”说完，龙灵儿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