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欧阳明
在暗黑城的另一角，一位妙龄少女来回在人群里穿梭。几经打听之下，她终于找到了这个暗黑城里最大的俑兵团——血饮俑兵团。 “小女柳盈盈，见过欧阳明会长。”柳盈盈一拱玉手，行了一礼。 里面的中年人身材魁梧，头发火红，身着一身白袍，手上与脸上都有伤疤，看起来有些狰狞。他的气息很强大，比起苏禾来说，还要强大几分，而且其身上还散发出很浓郁的血腥味儿，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似的。 他的双眼十分锐利，紧盯着柳盈盈，一时无法想起在什么地方见过，道：“你是谁，为何会知道我？” “欧阳叔叔真不记得我了？”柳盈盈倒是有些映像，也不客气，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欧阳明在黑暗城也有十余年了，大小人物基本上都认识，从未听说过谁有这么一个天资不俗的女儿。 “丫头，你到底是谁？来此有何贵干？若你是来谈生意的，那就快说，若你是来捣乱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欧阳明总觉得眼前的小丫头有些眼熟，但实在又想不起。 柳盈盈年纪轻轻，豁然已经是玉阶三层的小高手，这样的天资，即使在暗黑城都非常少见。 “这么多年过去了，欧阳星叔叔的脾气倒是没变多少，确实跟欧阳星爷爷差不多呀。”柳盈盈淡淡地说道。 抬出欧阳星后，柳盈盈就像是牵着欧阳明的鼻子一样，让他跟着她走。 “你到底是谁？居然认识家父。”欧阳明有些震惊了。 他欧阳明的名声在暗黑城算是比较响亮的，其父欧阳星却很少有人知道，至少他来到暗黑城后，从来没向别人提起过。 “我如此年纪，知道你与欧阳星爷爷，还姓柳，欧阳叔叔还猜不出来吗？”柳盈盈甜美一笑。 欧阳明猛然一下想到，道：“你是玄灵宗柳昊的女儿，柳盈盈！” “是我，欧阳叔叔。”柳盈盈再次抱了一拳。 “哼！你还有胆子来我血饮俑兵团，就不怕我亲手杀了你吗？”一提到玄灵宗柳昊，欧阳明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当年欧阳星进入悲妄之地前，就宣布玄灵宗内，谁的实力最强，就做下一任宗主。结果在比试中，柳昊略胜一筹，当上了下一任也是如今玄灵宗宗主。 自那之后，欧阳明就离开玄灵宗，来到了鸿蒙灵谷附近的暗黑城，创立了血饮俑兵团。 这一晃十几年过去了。 “欧阳叔叔的气，那是针对我父亲的，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欧阳叔叔在暗黑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岂会跟我这样的小丫头一般见识。”柳盈盈聪明过人，连忙给自己贴上一张护身符。 欧阳明自己实力不足，输给了柳昊，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口气都撒不到柳盈盈身上。 要复仇，他也只能找柳昊。 “哼！你的嘴，跟你娘一样厉害。你爹，连你十分之一都不如。”欧阳星大袖一甩，猛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口气将整碗茶喝干了。 柳盈盈见状，微微一笑道：“当年欧阳叔叔离开的时候，盈盈才三岁，还不大记事呢。如今十几年过去了，欧阳叔叔过得可好？” “哼！有话就直说，是不是柳吴叫你来攀交情的？告诉你，不可能！我跟他势不两立，绝对不会帮他任何一点。”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宗主位置一事，一直耿耿于怀。 “盈盈来此，确实是受家父所托，但是在离开之前，我们谁都不知道欧阳叔叔就在这里——还是血饮俑兵团的团长。我刚来这里，就听你们的成员无意中提到了你的名字，所以就打探了一翻，没想到，真的是欧阳叔叔。”柳盈盈来暗黑城后，就与龙阳分开了。 龙阳不知道她当时到底为何，如今看来，是想踏上欧阳明这条大船。 这柳盈盈，脑袋可真不一般。 “哼，叙旧也叙完了，你可以说你的目的了。”欧阳明在刀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见柳盈盈一开始故布疑章，随即套交情，最后又开始恭维。这一步步下来，做得环环相扣，非一般人能够做出来。 而且她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丫头，一般的同龄人，还只会在大人的怀里撒娇呢。 他对柳昊有恨，对他的女儿也没多少好感。 若不是这层关系在，早把她撵出去了。 “欧阳叔叔也是豪爽之人，盈盈佩服。开门见山地说，我奉家父之命，准备前往鸿蒙灵谷，寻找可能存在的玄灵之怒第三式。还请欧阳叔叔给予帮助！”柳盈盈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拐弯抹角了。 “不可能！”欧阳明一听，怒拍桌子，茶碗飞上半空，落下来之后，摔得粉碎。 欧阳明一听柳盈盈的真实来意，怒火横飞。 让他帮谁都有可能，但唯独不可能是柳昊。 若不是柳昊，他便是玄灵宗的宗主，也不会落魄成这个样子。虽然是一会之长，但也是活过了今天，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的人。 “欧阳叔叔，你听我说……”柳盈盈上前。 “不必说了，此事绝对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欧阳明白的意思不用置疑，雷打不动。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若不看在你是我师侄女的份上，现在就把你撵出去。没其他事，你可以走了。”欧阳明挥完大袖，便闭上双眼，不再理会。 柳盈盈没想到，此事过去了这么久，欧阳明的怒火不但没有消减，反而还积蓄不少。 这下，就连她都有些为难了。 在来此之前，她也听柳昊说过：鸿蒙灵谷之所以叫鸿蒙灵谷，是因为当年鸿蒙老祖发现此地时，那里处于一片红色氤氲中。 那红色氤氲不是它物，而是从地底下的一座活火山里，挥发出来的火岩灵气。这灵气十分浓郁，但也含有大量的火毒，并不能直接为人吸收。 常年下来，形成了方圆千里的雾蒙。 经过数十年的改造与完善，鸿蒙老祖终于控制了这活火山的地脉走向，并成功利用阵法，将这些毒瘴为之所用，形成了外围的天然屏障。 其内部，由于灵气的充裕，也变成了一处修炼灵地，始称——鸿蒙灵谷。 在十几年前，鸿蒙灵谷被人在一夜之间灭掉。 外人道也：整族之人，没有一个活下来。 其实不然：欧阳星带着他唯一的儿子——欧阳明，早已来到了悲妄之地附近，建立了玄灵宗，从而幸免至今。 鸿蒙灵谷在一夜之间消失，在当时也引起了一阵轰动。 有人说他们因改造地势，得罪了神灵，所以遭此惩罚；也有人说他们得罪了什么了，被人复仇…… 各说纷谈。 鸿蒙灵谷被灭，其运转的阵法自然就破灭了。地下的活火山再次复燃，不时喷发出来，那红色的毒瘴便再次形成了。 无数俑兵想要进去寻宝，皆因这些雾瘴而止步，在其外围，还残留着一些禁制。 困扰众人的，还是那些毒瘴。 “鸿蒙灵谷被灭，这确实是个意外，况且，这一脉之下还有您。玄灵宗是欧阳星爷爷一手创办的，虽然暂时由我爹代为掌管，但无论如何，它也是鸿蒙灵谷的分支，是唯一的传承者。 如今，玄灵宗内忧外患……”柳盈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出了如今的一些形势。 欧阳星冷哼一声，道：“我算是听明白了，你这是来求救，找援军来了。” “也可以这样说。如果我们能顺利找到玄灵之怒第三式，那么打败紫元宗与皇极阁，一统三宗就不是问题。 这样于你，于我，于玄灵宗，甚至作为鸿蒙灵谷唯一分支，也是百利而无一害。”柳盈盈不愧为天之娇女，堂而皇之的话，都能让她说得合情合理。 “什么叫做我们？当我离开玄灵宗的那一天起，就没有我们了。”欧阳明此时怒火很大，不断泼洒出来。 柳盈盈敢来此，就必然做好了这些心理准备，于是完全忍下。若不让他把怒火发完，绝对得不到他的信任。 “欧阳叔叔，你想想看。如今玄灵宗是三宗之一，弟子数百，玉阶境以上的长老都有十多位，还有几位弟子的实力不弱于我。这些，都是玄灵宗之后，也是鸿蒙灵谷崛起的根基。”柳盈盈又展开了心理攻击。 “哼！”欧阳明冷哼一声，半眯着眼，似听非听。 离开玄灵宗这么多年，他倒是想听听，如今的玄灵宗到底发展成什么样了？ “放远了不说，就说眼前的情况，若玄灵宗被紫元宗与皇极阁联手灭了，那当年欧阳星爷爷一手培养出来的弟子——我爹、孟长老，薛长老、郭长老……他们都会死于古飞扬的屠刀之下。 当年欧阳星爷爷花费无数心血，开山扩土，修建的无数亭台楼阁……都将成为别人的乐土。 玄灵宗也是欧阳叔叔从小长大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你不少美好的回忆，人、事、物……这一切，难道欧阳叔叔都忘了吗？”柳盈盈一点一点地勾起欧阳明的回忆。 欧阳明的脾气如欧阳星，性子犟，一旦认准的事，就很难回头。这可以从他当年一气之下离开玄灵宗看出，当年欧阳星也是如此。 “欧阳叔叔与我爹，其实并没有什么矛盾，当年的宗主之争，其实是奉了欧阳星爷爷之命。谁胜，谁当宗主。 我爹是胜了。可是当年要是我爹败了，我爹是不是也会像您一样，说出就走；也会不会像您一样，也来到一个偏远地方，当一个俑兵团的会长。当时我已经三岁，爹还要托家带口，这日子，又该怎样过下去？” 欧阳明一怔，回想起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何尝不是如此呢？ “其实无论谁胜谁败，都是为了更好的发展玄灵宗。若当年欧阳叔叔坐了宗主，一定能让玄灵宗发展得比今天更好吗？”柳盈盈一击戳到欧阳明的软肋了。 他的性子与欧阳星一样，只顾眼前，不顾后果，当一个长老还凑合。 若当一个宗主，只怕会将它带向灭亡之路。 经过这些年的积淀后，欧阳明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此时心情异常复杂。 的确，柳盈盈说动了他，道出了他内心深处最软的心弦。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抬起头，长舒一口气，道：“柳昊的确生了一个好女儿。” 柳盈盈柳眉微掀，嘴角不禁荡漾出笑容来，立即上前一步，道：“欧阳叔叔，您答应了？” “我可没答应你什么！”欧阳明打断，又道：“这些年我一直徘徊在这里，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得到玄灵之怒第三式，然后回去打败柳昊，夺回宗主之位。 可惜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成功。外围的火毒太强了，根本没办法靠近。现在我只是与你有共同目的，互惠互助罢了。” 柳盈盈怎么会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欧阳明心高气傲，怎么可以说出帮柳昊之事来。 其实在柳盈盈，包括任何人看来，欧阳明对那段恩怨都有些放下了。 即使这样，他也不会在明面上答应帮柳昊的。 说到底，欧阳明答应帮柳盈盈，就是在帮柳昊，帮玄灵宗，也是帮鸿蒙灵谷。 “那盈盈先谢过欧阳叔叔了。”柳盈何其聪明。 “先别谢，没有足够的条件，我是不会与你合作的。”欧阳明也板起脸来。 一码归一码。 “盈盈知道，现在就带你去见我的诚意。”柳盈盈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嗯？”欧阳明一头的雾水。 “去见一个人。有了他，我们成功的机率就会大大增加。”柳盈盈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哦？什么人？这么厉害！”欧阳明也心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