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懦弱战争的爱情
作为一个内心缺乏安全感的人来说，我总是分不清楚善良和懦弱这两个形容词的概念。随着生活的前进，慢慢地善良成为了懦弱的肥料，而懦弱并不是善良。当我独自一人走在黑夜之中，正巧遇见以黑霸为首的几个人，这些人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坏，他们正在我的眼前，欺负着那个瘦小的男生。 “喂，看什么看，信不信连你一起收拾了！”那些人冲着我大声的呼喊着，我看到了那个瘦小的男生，看到了他乞求的眼神，那一刻他似乎是在向上帝祷告，就在他的眼神下，我离开了这里，我跑的很快，当然也不敢回头，不是害怕黑霸他们追上来，而是害怕再看到那个瘦小男生的眼睛。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二次站在某一个地方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人被打，还记得上一次......那个被打的人叫杨泽众，他的故事要从去年讲起...... 2014年，高二分班后第一次走进班里的杨泽众，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显得有些尴尬，走到座位的他还没坐稳就收到了隔壁桌的女生传给他的纸条。 “你叫什么名字？”看着纸条上的字，杨泽众对着那个女生笑了笑，没有回答。直到晚上他被拉进了一个微信群里，在那里他又被问到同样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泽众，多多指教。” “我是早上问过你同样问题的那个女生，我叫王嘉蕊！” 也许是命运中的注定的安排，杨泽众和王嘉蕊成为了同桌，慢慢的杨泽众喜欢上了王嘉蕊，但追求王嘉蕊哪有那么容易，喜欢她的人要从校门口开始排着队到教学楼，不说一个连，一个排也是有了。 “王嘉蕊，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男生单膝跪地，他正是当年黑霸毕业之前一直跟在黑霸身边的那个跟班-马明伟。他当着全校同学的面正在向王嘉蕊表白，眼前的他早已管不了别人对他的嫉妒或者愤怒，更管不了学校里所谓的那些规章制度。王嘉蕊在旁观者的人群里看到了杨泽众，她没有正面回答马明伟的话，而是来到了杨泽众的面前：“你愿意从现在开始做我男朋友吗？”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整个气氛变得十分尴尬，所以人都知道马明伟现在是学校的扛把子。惹怒他的后果是什么，大家伙更是心知肚明！ “你到底愿不愿意啊？”面对王嘉蕊的再三问话，杨泽众很想回答她，这又何尝不是他梦里想要的画面呢？可是他还要面对的是比自己大一级的扛把子马明伟和更多人的嫉妒和愤怒。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杨泽众跑的很快，他多么希望这一刻发生，又多么希望这一刻没有发生过。回到教室，王嘉蕊坐在杨泽众的旁边，他们俩没有说话。那天下午放学，王嘉蕊离开的很早，打扫完卫生的杨泽众，收拾好书包，刚刚走出教室，他来到教学楼的楼低间，马明伟带着几个小兄弟，正在那里等着他。 “你叫杨泽众对吧！”马明伟嚣张的语气和凶狠的眼神，这些都足以让一个普通的学生党所胆颤。听了他的话，杨泽众默默地点了点头。 “王嘉蕊将来会是我的女人，这一点大家都是知道的。既然你不喜欢她，我听说你们还是同桌，不如你帮帮我怎么样？” “我帮你什么？” “你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只要你帮我，以后在这个学校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怎么样？要知道你拒绝了王嘉蕊，现在有多少人把你当做眼中钉啊！”马明伟提出的条件，打从内心是无法动摇杨泽众的，但他又怎么是马明伟的对手呢。他能做的就是点头。 第二天早上，杨泽众走进教室，坐在座位上。一旁的王嘉蕊早已摆好了书本，她还是没有和杨泽众说句话。 “昨天的事，是我不好，对不起啊！”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不是的，我也很喜欢你啊！” “那你为什么拒绝我？觉得拒绝别人没好玩吗？”王嘉蕊有些激动，但从她的眼神中还是透着一丝憧憬，她对杨泽众还是抱着那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希望。 “我不是有意拒绝你的。” “那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我觉得你那么优秀，又那么漂亮，追你的人那么多，我又有何德何能得到你呢！” “可是我喜欢你啊！” 听着王嘉蕊的话，杨泽众犹豫了一下，他是多么想对王嘉蕊也说那么一句：“我也喜欢你啊！”可是他不能，因为他真的很懦弱：“我觉得，马明伟才是最合适你的，你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 “你在说什么？你真的希望我和马明伟在一起吗？” “我只是说说，为了你好嘛。” “我觉得我们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王嘉蕊很失望， 而杨泽众更是保持了沉默。 傍晚，杨泽众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这一刻是那么的温馨，却又是那么的冰冷。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懦弱，就开始无限的联想。明明自己很喜欢王嘉蕊：“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一字一句，她的微笑都能使我开心一整天。喜欢每一次逗她的时候，她总是装作若无其事，但其实开心的不得了。喜欢每一次她在听课时，故意打扰她却又说没事的画面，喜欢每一次和她分享陈年往事的难忘。我为什么要放弃？就是因为马明伟吗？他算个什么东西！他哪一点比我强！王嘉蕊喜欢的是我，是我杨泽众。不管怎么样，她不可能喜欢你马明伟。就算世界末日真正到来的那一刻，她也不可能喜欢你马明伟。”就在这自欺欺人的抱怨中，杨泽众带着所有的积怨进入了梦乡。 清晨的校园里，杨泽众的梦似乎还没有醒。马明伟突然的出现，让这个梦瞬间化成了泡影。 “喂，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你给说了没？她是怎么答复你的？”杨泽众低着头，他不敢正视马明伟的眼睛，颤颤巍巍的说道：“明伟哥，那个事情我说了但是她没有给我答复，所以可能......” 马明伟怒斥道：“你TM的是不是欠收拾了？老子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就是这么办的？”杨泽众显得更加害怕了，先是退了两步，这才小声的说道：“哥，您那个事情我真的说了，她真的没有给我答复啊，您说她不给答复，我哪里还好意思问啊？哥，您别急我再给您问问！好吗？” 看着杨泽众懦弱的样子，马明伟似乎很得意，露出了很满意的笑容：“你看啊，我们俩这个关系你不得帮我好好说说吗？”杨泽众似乎被这句充满了虚情假意的话受宠若惊：“明伟哥，您不用这么客气。您交代的事情我一定认真去办。您就放心吧。”马明伟拿出了一封情书，和一个看起来早已准备好的礼物盒，交给了杨泽众：“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当上课铃声降临的一刹那，杨泽众这才发现自己还在教学楼外，跑到教室，一声报告打断了老师精彩的讲课，杨泽众则是在全班的视线中回到了座位，回到了王嘉蕊的身边。 “怎么迟到了，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啊！” “路上有点堵车。” “这样啊，我还以为有别的事情呢！” 杨泽众听着王嘉蕊的话，就好像自己早上经历的事情她全都知道了一样，如果是那样她又何必要绕那么大一圈呢？难道就是单纯的报复自己那天的拒绝吗？ “还真有别的事情！”杨泽众说的很干脆也很严肃，王嘉蕊的底气一下子弱了许多，她看着杨泽众，看着他从衣兜里缓缓拿出的东西：一封情书和一个礼物盒。 “这是什么？”王嘉蕊的心突然跳的很快，这是杨泽众送给自己的吗？他要表白了吗？无数的问题就在这一秒钟从王嘉蕊的脑海里划过。礼物盒里装着的是一枚戒指，还没等杨泽众说话，戒指早就已经戴到了王嘉蕊的手上：“真好看啊，你还挺有眼光的嘛！”说完，王嘉蕊拆开了那封情书：“看看你都给我写了些什么，你还挺害羞的啊。”王嘉蕊阅读着信里的内容，她看的很认真。这一切要真是杨泽众做的又该有多好，王嘉蕊读到了落款，先前一切的一切都化成了灰烬，她默默地撕掉了这封信，默默地摘下了手上的戒指，默默地趴在桌子上，偷偷地掉着眼泪...... 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可是为什么一次次的伤害，一次次错过，又一次次的循环着。善良是一种美好的品质，但倘若有一天你把善良变成了懦弱的肥料，使你无法再分清懦弱和善良的时候，又会怎么样呢？杨泽众就在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变化以后，才真正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他不再想做那个懦弱的自己了。 2015年，马明伟高三毕业了，他离开这所学校。王嘉蕊也离开了这所学校，她去了第九中学。而杨泽众作为二十四中新一届的高三生，走进班里看着早已熟悉的面孔，早已免疫了尴尬。走到座位的他还没坐稳就，就在这一年后的同一天，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他收到了隔壁桌的女生传给他的纸条，唯一不同的是，那个座位上做的不再是王嘉蕊。 “你好，我叫柳叶梓。能和你交个朋友吗？”拿起纸条，杨泽众回头看了看这位叫柳叶梓的女生，他没有说话，从笔袋里拿出了笔：“你是新转来的同学吧，我叫杨泽众，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错过了王嘉蕊的杨泽众似乎变得大方了起来。 柳叶梓长得很像王嘉蕊，两个人似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生物，同样的开朗，同样的优秀，同样的漂亮。更巧的是她对杨泽众也很有好感，杨泽众更是在她身上找到了王嘉蕊无数的影子。 “柳叶梓，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又是同样的话，同样的地点，那个表白的男生有着同样的单膝跪地，他是去年马明伟毕业之前一直跟在马明伟身边的那个跟班-韩瑾睿。如今马明伟走了，他自然成为了学校里的新扛头。当着全校同学的面他正在向柳叶梓表白，这个画面的人群里依然有着杨泽众的身影，柳叶梓也没有正面回答韩瑾睿的话，而是像当初的王嘉蕊一样走到了杨泽众的面前：“我喜欢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再次的全场鸦雀无声，整个气氛再次变得十分尴尬，在场的人当然也都知道韩瑾睿现在是学校的扛把子。惹怒他的后果是什么，和惹怒当初的马明伟又有什么两样。 “我很愿意，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杨泽众的回答很干脆，也许正是太多的相同，太多的悔恨，太多的难过。让他在同样一种局势下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做法。他是一个刚刚在懦弱的战争中输的一败涂地的人，如今再一次的战斗，他不想再让自己输给懦弱！ 那天放学，柳叶梓先离开了学校，而我和巴超赶巧回到了原来的母校，正好目睹了韩瑾睿带人围堵杨泽众的场景，还没等韩瑾睿的人围住，我们已经跑到了杨泽众的身边。 “朴童哥，你们怎么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你们看着就行了，千万不要动手，我让你们看看我是怎么打韩瑾睿脸的。”杨泽众说着，独自一个人走上前去，起初我们以为杨泽众有什么打算，而他的打算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这是我第一次目睹身边的人当着自己的面被人拳打脚踢。杨泽众站在那里看着韩瑾睿，就一直站在那里挨打，挨了三十多脚，他没有动，依然站在那里。 “你为什么不还手？”韩瑾睿问他。 “打累了吗？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呢？还是你休息一下继续打？” “你为什么不还手？”韩瑾睿再一次问他。 “因为你不配！”杨泽众的一句话，果然很打韩瑾睿的脸，打的不痛不痒，但是很重！这场与懦弱的战争，他胜利了！ 杨泽众很珍惜柳叶梓的自己的每一天，他也真的说到做到，对柳叶梓很好，而他和韩瑾睿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他们竟然成为了学校里最好的朋友。在这场懦弱战争中杨泽众找到了自己的爱情，直到......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二次站在某一个地方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人被打，还记得上一次......那个被打的人叫杨泽众，他的故事我一直都不曾忘记，懦弱不是善良，在与懦弱的战争中，我又应该怎么做呢！ 我回到了刚刚落荒而逃的地方，那个眼神中充满乞求的人和欺负他的黑霸都不见了踪影，是我来晚了。我终究还是在懦弱的战争中迷失了自己，也迷失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