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乡下人进城
陌晓美跟着走回里屋，伸手一甩把手机仍回到床上去。在斐闻前面得意的炫耀过之后这一连串的数字就变得不这么重要了。陌晓美开始专心为自己辩驳：“新书更新慢又不是我偷懒，是因为前段时间签售的关系嘛，而且现在还要为一千本书签名，一千本啊！很花时间的，你看看我手都肿了。” 说着晃了晃细细的手腕子。 这是继现场签名售书外另一种促销方式，在网络销售和实体店销售的图书中掺杂一定比例带有作者签名的书。买不买的中全凭个人运气，有些死忠粉为了收藏喜欢作家的签名会多买几本增加中奖率。 接近百万字字的书砖头一样厚重，一摞摞堆在京华出版社简陋的书库中，陌晓美坐在一张折叠椅上靠在破旧的桌子上完了用三天时间才签完一千本。 不过那都是一个星期前的事了，现在在晃手腕也就意思意思，斐闻却托着陌晓美的细手腕子认真的揉了起来：“疼吗？” 有人这么认真的替自己按摩，陌晓美咬着下嘴唇说不出“不疼”这两字，要是摇头说“不疼”那温柔的手是不是就会拿回去。于是陌晓美干撅着蹄子没回话一直被抚摸到心满意足两人才装进被窝睡觉。 不过这天晚上陌晓美根本就没睡好觉，多了那笔钱之后陌晓美就觉口袋里钱多得烧的慌，想要大肆购物的欲望是火烧火燎的。她不仅想要给自己买也想给斐闻、给罗鑫、罗娇娇他们大家伙买。陌晓美蒙头在被窝里想了一宿要买的东西，兴奋的都想要开手电筒扒被窝里列个购物清单。 虽然又不是节日又没有名头可是她就是像给他们买，不是想炫耀而只是单纯的想对他们好。这种感觉也是以前从来没有过。自从和斐闻住在一起以来陌晓美多了很多以前从未感受过的感情。 不过买礼物这事儿得保密，她想要给斐闻一个惊喜。 陌晓美一宿没睡，闭着眼睛头蒙在被子里面竖着耳朵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木质的床板在斐闻起身的时候会咯吱作响，然后是布料索索声陌晓美估计他是在穿衣服。季节变暖，身上的衣料也变少了所以这种布料摩擦的声音没几秒就停止了，由此猜测斐闻应该就穿了一件衬衫之类的。 春天温度变化大冷热不定，陌晓美压抑自己伸出头来，多嘴的嘱咐其再加一件衣服。 皮鞋在屋内的石板上发出特有的声响，声音渐远应该是去了厨房里做早餐。每天早上斐闻都会做两份，一份自己先吃，一份放在锅里热着等陌晓美起来，回回都被罗鑫调侃为“贤惠”。而斐闻的辩解是在小山村里没有买卖早餐这种便捷服务，每个人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而去城里吃又太远，自己做一顿两个人吃多划算。 陌晓美又匍匐了一会儿，开始传来小黑献媚的叫声，想必是斐闻为它打开狗罐头，这嘴馋的正享受早餐呢。狗罐头土狗小黑已经吃习惯，顿顿都吃的很欢畅。 好不容易终于被陌晓美等到了关门声，陈旧的木门轴发出咯吱的声音，斐闻出门了。陌晓美睁开眼睛被窝里一片漆黑，她重新闭上眼睛数到十而后睁开眼一下从床上跳起来，木质床体发出一声悲鸣陌晓美快速套上衣服穿上鞋。 小黑被斐闻赶到院子里，清晨男主人出门女主人没醒的时候它做好看门狗分内职责。四肢小短腿挺得笔直，耳朵警觉的竖起。门内陌晓美起床的动静让小黑知道女主人已经起床早上的任务顺利完成。竖起的耳朵一软，原本警觉精英狗的表情从狗脸上撤走，大舌头耷拉出来摇着尾巴欢喜用脑袋顶门。 门虚掩着一顶就开，土狗一下子窜进来。 陌晓美站在厨房里吃早饭，早饭是蛋炒隔夜饭拌点青豆和切成丁的胡萝卜，红红绿绿配起来颜色喜庆。陌晓美站在桌边胡乱扒几口就把剩下的蛋炒饭往小黑的狗碗里倒。 完全没有不吃嗟来之食硬骨气的小黑，三下两下把剩饭给解决了，完了，还用舌头在嘴边意犹未尽的舔了一遭。仰头朝女主人献媚的叫唤表示感谢，一早上吃了两顿，幸福的小黑迈着小短腿出门消化，下一秒就感觉自己腾空而起。 女主人从中间拦腰把土狗拎起来。 土狗成年后体重迅速增加，陌晓美抱小孩子似的天天也就不觉得重。这就像是那些新手母亲，出嫁前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青春小姑娘，生过孩子后从软软小小的婴儿时期抱到大，重到超过自己以前绝对想到不到的那个难以承受的程度，却是已经习惯成自然，抱着几十斤的大孩子能走百里地，像个大力士。 陌晓美把小黑强行抱到余家大娘那里，被掐着晃晃悠悠然后被扔到人家家里好几天看不到男女主人的场景太过熟悉，小黑在陌晓美臂弯里用力挣扎，嗷的非常凄惨哀怨。 “乖，不要动。你一只狗待家里中午会饿肚子的，就你这小馋嘴一顿不吃饿的慌。要不下回学会开狗罐头的技能你就可以留在家里。” 小黑委托给余大娘，陌晓美揣着银行卡轻松上阵。 出入城区平时都有斐闻专车接送的，这回陌晓美可体验了一把城乡结合的公共交通。座位就甭想了，锈迹斑斑的外壳裹着一层黄土的面包车两小时一班，错过了就只能再干等两小时，所以陌晓美提早半小时在站头等。 说是公交站头，那站头的铁车牌早不知被人扛走当废铁卖掉了。而当地人约定俗成在山脚开阔的地头作为站头。不是本地人肯定找不到这站头。 陌晓美到的时候已经有七八个乡亲们在那里等着，男女老少都有都一人带着一大堆行李或是娃子，没有人像晓美这样空手。乡亲们进城大多是探亲戚，大包小包的土特产必不可少。 一位大叔穿背心肩膀上搭着条已看不出颜色的毛巾，肩上挑着扁担，两头都系着大麻袋走过来，前后一颠一颠看起来毫不吃力。走到陌晓美身边的时候把扁担往地上一扔，撩起肩膀上的毛巾抹了一把然后蹲在一边抽起了香烟。 麻袋的边角正好压在陌晓美的小拇指上，有点温热。陌晓美移开脚低头看了看，感觉麻袋动了一下。 不是吧！她心里一惊。 麻袋像是要验证她的想法又动了一下，陌晓美吓的面色都白了。前几天才刚看了蜘蛛写的《十宗罪》中国十大变态凶杀案，陌晓美不由的就往那方面想。这麻袋大的足够装下一个成人，至少剁了一定能装下。陌晓美这会子反射性的产生丰富发散性联想，拦都拦不住。自己在脑子里把自己吓个半死。 她浑身都僵硬不敢移动分毫，看了会儿麻袋再小心翼翼的抬头看那位大叔，试图在他的表情里找蛛丝马迹。 春天的风吹过来还是冷丝丝的，这位大叔却穿背心这么反常整个就是异类变态！陌晓美脑海中翻天覆地的汹涌澎湃，在即将决定打电话报警的时候一个声音把她从幻想中拯救出来。 土路对面一位抗钉耙的路人朝“杀手”大叔喊：“唉，赵老头你这是去哪儿呢？” 背心大叔掐灭烟头站起来回：“我女儿坐月子呢，给她送几只老母鸡和玉米去，咱家养的种的东西比城里的有营养多了。” 钉耙大叔走进了把钉耙敲在地上：“听说你女儿生了个大胖小子，恭喜啊。” 背心大叔叹了口气：“是啊，她也算争气生个小子。这下在那个家里面总算是有点地位了。你说我闺女当初为什么一定要嫁进城里，老是感觉低人一等……”两人就这样一来一往的聊起来。 也是，大白天的哪里会发生那样恐怖的事情，陌晓美自嘲了一下，果然是码字码多了脑子跟着一起玄幻了。 终于面包车驾着滚滚沙尘来到，人们争先恐后的挤上了车，也不是为占座位而是生怕动作不快暴躁的司机直接开车走人。售票员头伸出窗外用军训教官的口气冲人群喊：往里挤，动作快一点，快。 陌晓美上车后才发现背心大叔用麻袋装活鸡算是文明了，其他乡亲们把鸡的两爪子一捆，任它们在车厢的地上扑腾，羽毛乱飞。娃子们被大人抱在怀里挤得满脸通红嚎啕大哭。好不热闹